188:劫後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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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沒事。%d7%cf%d3%c4%b8%f3”
琅晟握住許傾落的手腕,阻止她繼續咬破自己的腕部,上麵還能夠觸摸到一點凹凸的痕跡,是上一次在地洞中他昏迷了之後,許傾落為了救他而咬破的。
若不是南宮墨後來告訴自己許傾落用她的血液將自己的情形穩住,琅晟根本就不知曉。
許傾落的血液中也許有某些奇異的存在,也許確實對續命有什麽神奇的功效,畢竟許傾落習慣用自己試藥,可是琅晟絲毫不想要許傾落放血救他。
尤其是在這個地方,這種環境下。
每一道傷口每一次流血都代表了身體更加的虛弱,也代表了生存下去的機會更小。
許傾落望著琅晟眼神中的不讚同,咬牙:“我知道你不想要我用自己的血,我知道你在乎我,可是阿晟,現如今我們身處在這絕域之中,處處危機,若是你不能夠迅速的恢複的話,我即便是現在保住了自己的那麽幾滴血,又有什麽用處?最後還不是會遇到危險,會----”死。
許傾落嘴裏的那個死字終究沒有出口,因為琅晟用另外一隻手捂住了她的唇。因為琅晟短促的喘息,身後鮮血跟著迸出:“落兒,別逼我。”
許傾落望著琅晟眼中的痛苦自責,他是在自責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吧。
淡淡的垂低了眉眼,眼底深處是一點點的歉意,現在她倒是希望琅晟和先前一般徹底昏迷了,這一醒過來,喂他血都不順利。
隻是即便琅晟是清醒的,是不讚同的,許傾落決定好的事情,也不會改變,此刻對她而言,讓琅晟恢複最重要。
身上那些僅剩下的藥丸,對琅晟的傷口有奇效,卻阻止不了因為他失血過多,身體虛弱,又開始在身體血脈中流竄的蠱毒。
琅晟的手比這身下的冰雪還要寒冷,還要讓人感覺瑟瑟。
“阿晟,究竟是誰在逼誰?幾滴血要不了我的命。”
許傾落拿下了琅晟捂住自己唇的手,眉眼有些淡淡的無奈。
“你的那些藥很好,我現在感覺好多了,隻要再找個山洞稍微休息一下。我就好了,而且即便是受傷了,相信我,我也能夠保護你的----”
琅晟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許傾落刺入他手臂上的銀針,上麵塗滿了麻藥。
許傾落看著琅晟瞪大了的眼睛中的氣急,淡淡的神色上染了一絲笑意:“但是我想要你更快恢複。”
男人不甘的閉上了眼睛,腦袋無力的垂落,銀針上的麻藥不重,隻會讓他昏迷一刻鍾左右,而一刻鍾的時間。足夠許傾落放血喂血好幾個來回了。
許傾落半扶起琅晟高大的身子,讓他倚靠在一處崖壁之上,小心的避開了他背脊處的新傷口,卻避不過其他的傷口。
男人和她才分別了幾日,身上新添的傷口卻是多不勝數,讓許傾落看的心裏一陣陣的瑟縮難受,仿佛是整顆心都浸入寒冰烈火中一般,備受煎熬的感覺。
許傾落的眼眶又有點兒發紅,她移開了眼睛,不敢再去看那些猙獰傷口,從來不知道,自己居然也有害怕看到傷口的一日,都不像是自己了。
再也不遲疑,許傾落伸手去拿琅晟腰間的長劍。
那劍鞘劍柄之上,斑斑血跡,在在的顯示著男人這幾日的危險搏命。
許傾落不知道琅晟怎麽遇到這麽多危險,她隻是後悔,自己最開始沒有察覺公子衍的動作,耽誤了整整三日,讓琅晟身處如此地步。
鏘然一聲,長劍拔出,許傾落用劍刃對準自己纖細的腕子,緩慢卻堅定的從一側拉過了另外一側,一線鮮紅從柔軟細膩的肌膚之間迅速滲出。
長劍墜落在地,許傾落將染血的手腕迅速湊近琅晟的唇際。
男人的唇抿的緊緊的,無論如何不願意鬆開唇,即便許傾落用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摸他喉嚨處的穴位,去刺激,琅晟也還是沒有張開唇。
麻藥讓他的意識現在也陷入在昏沉之間,可是即便昏迷了,似乎他也貫徹著自己先前的意思,堅決不要許傾落喂血。
許傾落手腕處的血已經流了不少,將自己還有男人的胸前染紅了一片,不少的鮮血滲透到了雪下,鮮豔的紅被雪白所中和,化為了淺淺的粉,仿若桃花一般妖嬈多姿的色彩,然後又迅速的被白色所徹底消融。
許傾落沒有心情去看地上那些被浪費了的鮮血如何,她現在一心全在琅晟的身上,
眼看著男人倔強至此,她另外一隻手握了握拳,一字一頓,湊在男人的耳際:“阿晟,我的手腕已經割開了,現在要麽你喝了我的血,我盡快止住流血的速度,要麽我們就這麽靠著,你不喝我的血,我就不止血,失血過多而死也不稀奇。”
許傾落的聲音發狠,似乎真的和一個昏迷的人杠上了一般。
奇跡一般的,男人的唇慢慢的張開,隻是張開了一線,卻已經是他殘存的意識最大的努力了。
許傾落很知曉自己下的麻藥的威力,麵上的冷怒化為了笑意:“這才乖。”
像是哄著孩子似的,將手腕湊近了男人的唇間。
許傾落望著自己的鮮血一滴滴落入男人的唇齒間,望著男人淡色幹燥的唇被鮮血所潤澤,望著男人似乎真的好看了許多的麵色,眼中更是全然被安心所占滿。
握著男人另外一隻手的掌心中能夠感受到男人冷硬的宛若玄鐵寒冰一般的肌膚慢慢的有了些熱氣,有了些活力,能夠探知到其中寒冰之毒似乎在慢慢的退卻。
真的是比什麽奇藥神術都管用。
她不知道自己的鮮血為何有這般大的用處,為何能夠讓琅晟恢複的如此之好,隻是單單的那些血液中年複一年浸染的藥力還是沒有這麽大效果的,許傾落曾經嚐試過分析自己身上血液中的成分異樣。
自然是不成功的,隻是比一般的藥丸好上那麽一些,絕對達不到起死回生般的效果。
可是此刻。不需要尋找什麽原因了,許傾落隻慶幸自己的血液有用,能夠救琅晟。
隻要如此,她便真心開心。
再過一會兒就好了。
許傾落感受著身體內部開始產生的虛寒與陣陣空蕩,知曉自己現在是失血過多了。
她的腦袋也有些暈沉,眼前有些發花發黑,雪色耀眼,耀的她越發的有些看不清楚東西了。
許傾落卻還是沒有馬上將自己的手腕從琅晟的唇上移開,隻要再一會兒就好了。
“你不要命了!”
一聲男人的厲叱從身後傳來,一顆石子夾雜著風聲襲來,許傾落神色一凜。將手腕放下,轉身張開雙手,牢牢的擋住在琅晟的前麵。
那一顆石子被許傾落的肩膀擋住,幸虧公子衍意不在傷人,隻是想要攔住她喂血的行為,即便如此,許傾落的身子還是因為太過虛弱,忍不住輕輕的晃了一下。
晃過了一下之後,便又站穩了,臉上全是戒備。
戒備著公子衍,戒備著他傷害琅晟。
她望著公子衍,仿佛忘記了前麵三日間兩個人之間相處的那些個和諧愉悅,忘記了他也曾經保護她,她也曾經關心他,為他治傷的日子。
她此刻戒備的眼神,於公子衍而言,宛若小刀子一下一下的銼著他的心一般,那樣的滋味兒,格外的難堪痛苦。
公子衍握緊了拳頭:“你的手腕還在流血,我起碼不想要你死,畢竟我還需要你救我的命不是嗎?”
他強自笑著,努力抑製住自己想要怒吼的衝動。
許傾落。你就那麽愛琅晟,為了他,你竟至於做到如此地步。
琅晟究竟有什麽好?
他對你真的就那麽重要,那麽好嗎?
他幾次需要你保護,害你受傷,這樣的琅晟,有什麽值得你一片癡心的?
隻要你願意,我可以做的比他好上十倍,百倍,我也可以為你丟了性命!
這一刻,公子衍終於徹底承認,自己不止是在意許傾落,不止是無法放下她,他更是深深的愛上了她。
所以才會嫉妒,所以才會猶豫。所以才會遲疑,所以才會心狠。
一切都隻是因為他愛上她了。
許傾落還是牢牢的擋住在琅晟的前麵,她沒有忘記,公子衍曾經要殺他,更加沒有忘記,公子衍一路上刻意將自己留下的線索破壞,阻攔她和琅晟見麵。
不論公子衍現在是不是想要殺琅晟,他對琅晟。沒有善意,隻有無盡的惡意。
她手腕處的鮮血流淌的更多了,腳下那一片全部呈了深紅,淺紅,粉紅,濃淡深淺的在雪白之上繪畫著,仿佛一幅格外豔麗的畫卷一般。
帶著一股子詭異的妖嬈。
“你若是再不救自己的話,我現在立馬動手殺了他!”
公子衍的指骨間有咯吱聲響起,那是怒到了極致。
許傾落身子一僵,慢慢的從袖子中摸出了銀針。
她確實絲毫沒有把握能夠對付公子衍。
她身上毒藥齊全身處上風的時候都沒有把握,更何況現在她身上真沒剩下多少防身的東西了。
沒有人看到,許傾落身後琅晟的指尖微微的動彈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的想要抬起,大掌之上青筋暴起,看起來格外的駭人。
他的眉眼間有痛苦之色不斷的凝聚,那是痛苦,是害怕,是焦慮。
男人的唇顫動著,無聲的開啟,逃,快逃!
男人身體中的蟲虺在不斷的攢動,它感應到了什麽。那存在讓它激動。
而琅晟感應到的卻是可怕的危險將要來臨。
許傾落和公子衍還在對峙,兩個人的情緒狀態都不怎麽好,沒有注意到地下隱隱的輕微的震動聲,那一點點嗡嗡的聲音被掩藏在了呼嘯的寒風中,被掩藏在互相的心緒煩亂間。
琅晟的額頭冒出了絲絲的汗水,明明是寒天雪地,他卻像是身處蒸爐一般,喉嚨不斷的抖動著,一聲壓抑到了極致的破碎的聲音終於出口:“逃!”
許傾落下意識的轉身,在琅晟乍然睜開的雙眸間,望見了一片冰雪。
那是......
轟隆隆的聲響震天,從地下傳出的聲音仿佛是一隻上古的凶獸蘇醒一般,震顫著周圍所有的山峰冰雪,由下而上引發的轟隆巨響隻是瞬間,宛若天河倒懸一般,冰雪受到聲音的震動,從每一處山峰之上翻湧,然後滾滾而下。
是雪崩!
許傾落張嘴想要喊琅晟,唇張開無聲,被巨大轟隆的冰雪之聲完全覆蓋,她伸手抓住琅晟的手,想要逃走。卻根本來不及了。
最後的時刻,許傾落想要覆蓋到琅晟的身上,男人卻是將她緊緊的壓在了自己的懷中。
男人胸口的一縷才方方攀升起的熱氣仿佛是隨時會熄滅的火苗一般,搖搖欲墜。
今日,真的是要死在這裏了。
那一刻,她和他都是一個念頭。
許傾落無法丟下琅晟跑走,琅晟身受重傷也無法逃走。
隻是,恍惚間,兩個相互擁抱在一起的人,在感受到滅頂之災前,心中卻沒有因為死亡將近的害怕。
因為,有他(她)在身邊。
因為,不是一個人。
下一刻,許傾落的手腕突然一緊,她愕然轉首,望見的卻是公子衍那張蒼白俊秀的容顏,上麵已經失去了溫潤的笑,隻有陰鬱,他是在場唯一有可能逃走的人,卻反其道而行,縱身躍入了冰雪風暴最激烈最中心的位置。
“救阿晟!”
那一刻,許傾落滿心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公子衍的麵色蒼白的可怕,他張嘴,似乎在說什麽,許傾落聽不清楚。
琅晟猛的想要鬆開許傾落的手,無法同生的時候共死是不錯,但是若是能夠有生的機會,他毫不遲疑的願意將生的機會給予許傾落。
“幫我照顧他......”
琅晟無聲啟唇。
公子衍的回答卻是一手抓住了琅晟的手腕,他拉著兩個人,在傾天冰雪覆蓋而下的一刻,迅速的向著外圍縱去。
即便是再高的身手,在這仿佛毀天滅地的天災之中,也沒有必生的把握。更何況是一個重傷的人帶著兩個累贅。
暴雪向著頭頂墜落,四麵八方盡數都是絕路的一刻,耳邊隱隱的聽到了男人淡淡的聲音。
“許傾落,不要忘了我。”
那是許傾落最後一次聽到公子衍的聲音。
也是她這一生最後一次見到公子衍這個似敵似友,在她心上銘刻下深深痕跡的人。
那一刻,許傾落突然間似乎明白了什麽。
公子衍從來都是莫測高深的,從來都像是存著萬千的心腸,他口中說出的話,表出的情,從來都隻能夠相信一半,可是當一個人願意為了你慨然赴死的時候。無論是誰,也不能夠再懷疑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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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傾落是被徹骨的寒意凍醒的,她被壓在冰雪之下,努力的將自己從厚厚的冰層中弄出,醒來的第一眼她便下意識的逡巡四周,尋找著琅晟和公子衍的身影。
此刻,琅晟在她心中還是最重,可是許傾落也已經不希望公子衍出事了。
她希望,那個人好好的。
周圍盡數是雪白一片,還是在寒冰絕域,隻是那一座座巍峨或者低矮的山峰,大多都顯露出了冰雪覆蓋下的原本色彩。
他們是真的經曆了一場九死一生的雪崩之災。
許傾落也顧不得感歎自己的‘運氣’,因為她終於看到了自己不遠處的一塊隆起。
那似乎是一個倒臥的人影,那是......
許傾落踉蹌著站起,卻是迅速又跌倒在了地上,雙腿刺痛一片,每一寸經脈都和針紮一般。
被冰雪覆蓋了這麽一遭,也不知道經過了多長的時間,能夠醒過來再見到凡世已經是幸運之極了,若是沒有一點兒傷勢,反而是不正常了。
許傾落苦笑了一聲,掌心撐住地麵。冰雪嚴寒,五指撐在上麵卻沒有感覺到凍僵了一般的麻木。
許傾落的眼眸一凝,她清晰記得自己手腕為了救琅晟而劃開,還沒有及時處理便遇到雪崩的那道傷口。
她不會記錯,而現在,兩隻手手腕處都是幹淨光潔之極,便連一絲的血漬都沒有,更遑論是傷口了。
許傾落愣住了。
“落兒。”
一道驚喜而沙啞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許傾落望著猛然從冰雪間衝出的琅晟,望著他身上那些破損處露出的已經合上了口子的肌膚,突然有些懷疑自己現在是身處幻覺之中。
琅晟緊緊的。緊緊的將許傾落擁在懷中,像是要將她深深的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一般,那麽的焦躁急切,那麽的難以抑製。
“你身上的蟲虺,已經盡數去了,而且身體中的所有暗傷外傷都盡數好了,怎麽可能。”
許傾落的指尖落在琅晟手腕處,探查到的一切,讓她深刻懷疑自己的所見所知。
“雪崩之後,被一片黑暗覆蓋,我意識昏昏沉沉的。恍惚間,似乎感覺到有什麽在啃噬我,那種滋味兒,總之真的不怎麽好受,我以為自己身處煉獄之間,可是再次醒來,身上卻有這個......”
琅晟沒有告訴許傾落的是,每一時每一刻,他都是清醒的,像是萬蟻蝕心,又像是一把把小刀子在淩遲一般,那樣的苦楚,又怎麽是一句煉獄能夠形容的,更痛苦的是在那無盡的黑暗中,他不知道許傾落的情形如何。
他害怕許傾落與自己一般遭受這樣的痛苦,那樣的擔心害怕甚至讓琅晟在內心中不斷的祈求起了上天。
祈求公子衍最後真的救了許傾落。
這些,琅晟都沒有告訴許傾落,他簡單的敘述了一下自己的經曆之後,便將掌心中一直緊握的東西展開在許傾落的麵前。
“就是這東西啃噬的我的身體,其他的都不知道哪裏去了,隻有這個還在。”
琅晟遞給了許傾落一個小小的指甲蓋大小的蟲子狀東西,白白胖胖的,宛若是最無害的一粒蠶豆一般,那白胖身子上的複眼半開半合著,身上的翅膀顫動著,仿佛是要飛起,卻沒有力氣,下一刻,那白白胖胖的東西猛然爆開成了一片血霧。
若不是琅晟將她拉開,許傾落恐怕要被血霧蒙上一臉。
許傾落瞪大了眼睛,因為那一蓬血霧散在雪地之上,迅速的勾畫出一條細細長長的影子,仔細望去。仿佛是蛇,又仿佛是虺......
其形若虺,其狀如蛇。
蟲虺。
許傾落望著那浸潤入雪地之下,徹底消去了痕跡的血影,一時間想哭,又想笑。
她恍惚間猜測到了一切。
琅晟曾經說過,隻有再世之人才能夠救公子衍。
許傾落後來猜測也許是自己的鮮血,因為她的鮮血確實有些用處,公子衍與琅晟一般都是中的蟲虺之毒,但是她的鮮血卻隻能夠壓製卻不能夠消除。
而現在,突然出現的雪崩。雪崩之前她手腕上大量的鮮血流失,地下隱隱的震動,琅晟所說的身處黑暗中蟲虺的啃噬。
許傾落大膽猜測,也許自己的血液確實因為她是再世之人有些獨特的作用,那作用,便是吸引來蟲虺。
便像是她來到寒冰絕域之前的猜想一般,隻有找到蟲虺才有可能救琅晟。
她猜測對了,琅晟身上的蟲虺之毒終於解除了,從此後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從此後便是天地逍遙了。
她應該開心的,可是心中莫名的抽痛。悲涼。
她是再世之人,是琅晟口中能夠解救公子衍的人,可是公子衍卻沒有等到機會,沒有等來生機,反而為她送了命。
在那雪崩落入頭頂的一刻,公子衍覆蓋在了她的身上,許傾落模糊的視線中最後一眼,是巨大的山石整個擊打在了公子衍的脊背之上。
琅晟望著許傾落茫然的眼睛,仿佛知曉她在想什麽一般,他握住了她的手:“我們在這邊再尋找尋找,也許......”
也許能夠找到公子衍。也許他還活著,也許他真的死了。
琅晟感激公子衍對許傾落最後的保護,感激他對許傾落的相救,他從前忌憚過公子衍,卻也真心將他當做師兄弟當做朋友過,此刻,他是真心希望公子衍也能夠如同他與許傾落一般,活著的。
許傾落和琅晟在那片地方停留了十幾日,甚至等來了循著一路上的線索找來的南宮墨和其他幾個手下,他們和兩個人一起尋找,可是將那片土地翻遍了,也不曾找到公子衍的蹤跡。
即便許傾落再是希望公子衍活著,也知曉,越是往後時間越久,他存活的可能便越小。
琅晟和許傾落終究帶著些悵然與遺憾離開了寒冰絕域,他們再生的所在,佇立著一塊新刻的墓碑,那是許傾落和琅晟唯一能夠為公子衍最後做的了。
風雪迷茫,一行人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視線中。
純白的衣角隨著風慢慢的拂動著,仿佛是一片雲朵般,拂過墓碑上公子衍之墓幾個字。
男子蹲下了身子,指尖輕輕的在上麵拂過,半晌,低低的帶著悵然的輕笑聲響起:“為什麽我一點兒不覺得開心呢?”
即便是劫後餘生,即便是懸掛在頭頂多年的死亡的利刃,那曾經讓他瘋狂的蠱毒徹底消失了,為什麽,他就是無法覺得有一丁點兒開心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