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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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軍府的後門迎進了一個出乎意料的人。

    “將軍,五皇子和七皇子進宮,陛下與其密談一個時辰!宮中禁衛全部換上了一些生麵孔,京郊大營的人昨夜秘密調動。”

    丁東單膝跪地,麵上一片肅殺。

    誰都從他的話中聽出了陰謀殺戮的味道,密談,調兵,在這個敏感的時候,這兩個詞可不代表著善意。

    琅晟身上隨意的披著喜服,他聽著丁東的話語,眼中沒有絲毫波動,也許從決定兵諫那一日開始,他便做好了皇帝會出手的準備,最近再是表現的對他信任有加,也終究掩蓋不住皇帝的多疑猜忌還有偶爾望向他的時候,那一瞬間暴戾的眼神。

    隻是心中終究有些悵然,他們這對曾經相得,即便隻是他單方麵認為承受皇帝重恩的君臣,終究要走向末路。

    身後的門被推開,許傾落隨意的披散著頭發,走到了琅晟的身側,她握住了琅晟的手,十指交叉:”利刃懸頸,不如趁早落下。”

    皇帝耐不住性子動手,對她和琅晟來說才是最好的時機,畢竟沒有防賊千日的。

    他們和皇帝之間,早就沒有了緩和的餘地,任何一個帝王,一個多疑的帝王都不會允許手下的將領功高蓋主,允許對方兵諫逼迫自己就範,即便琅晟隻是被逼自保。

    “我倒是要看看,究竟鹿死誰手!”

    許傾落淡淡的一句話,其中蘊含著的卻是極其強大的氣勢與強硬。

    她絕不妥協。

    ----

    許傾落和琅晟的婚禮辦的極其的盛大,京城幾乎所有的女人都傾慕琅晟這個在婚禮當日當著所有賓客的麵說出此生惟妻子一人足矣,所有的女人都羨慕許傾落的好運。

    她本來隻是一介平民醫女,最終卻成為皇帝親封的縣主。更是成為琅晟這個眼見著位高權重被封為大將軍王的男人的妻子,還是此生唯一的妻子,怎麽不羨慕嫉妒恨。

    不管對皇帝現在觀感再是如何,畢竟是皇帝賜婚,第二日許傾落和琅晟按照規矩還是要一起入宮謝恩,將軍府的馬車行走在京城街道上的時候,一路上隻要見到他們馬車的女子,各個眼中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豔羨情緒。

    “若是那些個女子眼中有刀子的話,我估計要被戳個千瘡百孔了。”

    掀開簾子一角,許傾落勾唇淺笑,嘴裏說著似乎是害怕的話,手卻更加緊握住身側琅晟的手臂,對著四周毫不掩飾自己現在的幸福。

    琅晟這個絕世好男人終於是到了她碗裏了,不趁著這些個女人終於發現了琅晟的好的時候炫耀炫耀,宣誓一下主權之類的,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她可從來不是一個隱忍大度的。

    琅晟看到許傾落眼中那得意的笑,忍不住也笑,伸手將她發間有些歪斜的步搖扶正了一些:“放心,便是有千刀萬剮,我擋在你麵前。”

    他說的淡然,其中卻是全部的真誠。

    “和你開玩笑的,我可不是那任憑著人搓圓揉扁的,哪裏需要你成日裏去擋刀山火海。”

    許傾落就害怕琅晟說些這個,因為知道他的這些話每一句盡數都是真心,才越發的心疼,不舍。

    琅晟隻是笑,有些誓言心中認定了便足夠了,不需要說太多遍。

    “許姑姑,昨晚上有沒有很高興?琅將軍可是當著京城所有達官貴人的麵承諾此生隻你一人,也怨不得你一直對他那麽好呢,琅將軍這個人還是有一樣其他人沒有的優點的。”

    九皇子等在宮門外,他的身後跟著不少的人,有些麵生,他一看到許傾落和琅晟的馬車停下,便迫不及待的衝了過去。

    “昨天我其實想要出宮道賀的,父皇卻將一大堆事情交給了我。好遺憾,許姑姑,這是我遲來的賀禮,你千萬千萬別嫌棄呀。”

    九皇子緋紅著臉頰,一邊抱怨著,一邊將自己捧在懷中的一個長條形的錦盒遞給了許傾落,眼中那分明羞澀期待的情緒,倒是讓許傾落真的有些好奇他送的是什麽了。

    “殿下用心送的,自然是極好的,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棄,等到府中,我一定認真欣賞殿下的禮物好不好?”

    許傾落摸了摸九皇子的腦袋,對麵前這個孩子,心中越發的存了善意,她從來都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別人對她好,她便也忍不住對別人好,別人對她壞,她便忍不住壞心眼的想要回報一二。

    九皇子,讓她想到了前世無緣的兒子,那一刻,許傾落望著九皇子的眼神帶著些慈愛。

    九皇子捕捉到了這一縷目光,隻覺得心頭一震,忍不住的便撲到了許傾落的懷中:“許姑姑,我舍不得你,你告訴我,你究竟更加在意琅將軍還是更加在意我,若是我和琅將軍都陷入危險,你先救誰。”

    男孩兒話語中有些哽咽,他身後的那些個宮人麵色有些變化,有一個上前一步就要說話,九皇子的唇湊近了許傾落的耳際,一縷極低的聲音傳入其中:“宮中有變,盡快回返!”

    他抹著眼淚大喊一聲:“你和你的琅將軍在一起吧,我就知道你最在意的隻有琅將軍!”

    說著話,伸手便要狠狠推開許傾落:“快走!”

    許傾落一把抓住了九皇子的胳膊,將他緊緊的攬在自己的懷中:“走不了了。”

    她最後回眸看了琅晟一眼,眼中盡數都是催促。

    別忘記了你答應我的!

    別忘了我們說好的計劃!

    琅晟的手握緊,腳忍不住向前一步,九皇子身後的宮人已經紛紛從衣服中抽出武器,向著這邊衝來。

    刀光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的光芒,一道道刀光交織成最可怕的光幕,向著琅晟砍來。

    “阿晟,宮中有人謀反,走!”

    許傾落厲嗬一聲,琅晟的眼睛泛著血色。

    “我能夠保護自己!”琅晟轉身斬斷了馬身上的牽繩,翻身上馬,馬兒長嘶聲中,迅速的向著宮城外而去。

    一道道的箭光刀光在琅晟的身側身後飛過,許傾落的手握緊,看著琅晟動作靈活的閃避開一連串的攻擊,越去越遠,終於不見了蹤影,徹底鬆了口氣。

    刀兵加頸,許傾落抱緊了懷中被這一連串驚變似乎嚇呆了的九皇子,微笑:“小心一些,若是一個不小心,真的將我如何了,你們所有的人都活不成。”

    她說的是實話。所有人都知曉的實話,琅晟能夠在皇帝要殺他的時候反戈一擊,隻要沒有成功留住他,便沒有任何人敢輕舉妄動。

    “都是一群廢物,除了留住了一個女人之外,居然連琅晟的一根毫毛都沒有留下,你們兩個如此無用,還讓朕如何相信你們,如何讓朕放心的將皇位傳給你們!”

    皇帝麵前跪著五皇子和七皇子,兩個人像是奴才一般,被皇帝毫不容情的訓斥,一人麵上現出尷尬羞憤之色。另外一人卻是伸手按住了對方的肩膀:“父皇息怒,是兒臣等沒用,隻是雖然沒有抓住琅晟,卻抓住了他的新婚夫人,若是經營的好,想來投鼠忌器之下,讓他束手就縛應該也不算多難。”

    說話的是七皇子,雖然年齡比五皇子小,心思卻更加重。

    皇帝望著五皇子和九皇子,想到琅晟對許傾落的重視,終究是點了點頭:“即便有許傾落在手,城門口那裏還是要加強戒備,你能夠不讓他聯係邊關那些叛逆最好!若是有風聲傳出,你們二人應該知道該怎麽辦吧?”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一切的罪責都是五皇子和七皇子的,對琅晟擅自動手的也是兩個人,為的是擔心皇帝安危,覺得琅晟對皇帝不懷好意。

    皇帝無論如何都是立於不敗之地,卻將所有的不好後果和風險盡數放在了五皇子和七皇子的身上,五皇子眼中現出憤懣之色,若是琅晟不顧許傾落的安危,真的回到邊關或者將消息送出,再來一次兵諫的話,他很懷疑皇帝會不會順勢而為。將他如同太子那般拋棄。

    七皇子抬首,眼中一片孺慕之色:“為父皇分憂解難,是兒臣等應該做的,兒臣不求功勞,隻求父皇寬心。”

    皇帝麵上露出笑意:“好,好,好,朕知曉你們一片真心。”

    五皇子和七皇子躬身後退,那恭敬的樣子讓皇帝心中越發的舒暢,養了這麽多的兒子,也不是一個個的盡數都是些討債的,若是這次真的順利除去琅晟的話,給其中一個太子的位子也沒有什麽,反正他是皇帝,若是這個太子不讓人滿意了,還可以再換一個。

    想來琅晟死了,他的身子也會好的,他的壽命還長的很呢。

    ----

    寢殿外麵

    “你真的打算就這麽當我們那位好父皇的手中刀,掌中劍,到了必要的時候便丟棄,便不要的工具?”

    出了皇帝的寢宮,五皇子再也忍不住了,一把扔開七皇子的手,眼中一片陰霾:“我可想要像是我們那位太子大哥死的那麽慘。被丟棄的那麽毫不留情,什麽倒行逆施,什麽叛國謀逆,別以為我不知道太子一次次的截留往邊關去的糧草是受到我們好父皇示意的!”

    隻要想到太子的下場,五皇子便忍不住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再是厭惡太子一向的高傲狠毒,對自己幾個弟弟的欺負,看不起太子的愚蠢,那終究也是他們的同父兄長,也曾經是被他們的父皇稱讚過麟兒的血脈親人,他們也不在意這親人,也恨不得太子去死,因為他們和太子之間的關係一向不好。

    可是皇帝不同,他對太子,曾經也是讓他們相信是真的要將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傳給對方的。

    結果,卻是比他們這些個兄弟還要狠毒,先將太子一廢再廢,後是貶為庶民,最後更是為;了忌憚琅晟將太子就那麽隨意的拋出去做了替罪的羔羊。

    太子的死狀之慘,皇帝知曉,五皇子和七皇子又何嚐不知道一點兒風聲。

    他不覺得自己在皇帝心中的位置能夠超過太子。

    還有九皇子,本來是讓他和七皇子厭惡嫉妒至極的小兒子,是得到皇帝最近一番盛寵的新太子的人選,結果,也是說放棄便放棄。

    皇帝昨夜毫不猶豫的圈住九皇子。今日一早讓九皇子過去宮門口,就是拿著九皇子做靶子的意思,九皇子不是和許傾落情深嗎?若是今日許傾落沒有留下的話,他不懷疑皇帝真的會殺了這個一向疼愛最近器重有加的小兒子的。

    看到五皇子麵上那糾結憤懣猶豫之色,七皇子嗤笑了一聲,停住了腳步,他望著這諾大的宮廷,望著這隻有至尊才能夠居住的寢宮,一字一頓:“我自然不願意的。”

    “若是做好的父皇的手中刀,掌中劍,他能夠好好的愛護刀劍的話,那也還能夠接受。皇家之中,利益比真情有用多了,可惜我們那位父皇,他說話從來不是多算數的人,我可不覺得他收拾了琅晟之後不會轉而開始對付我們這兩個露出了手中底牌的人,便是我們兩人中真的有一人成了儲君,那又如何?秦恒那太子之位做了那麽多年,不也是說廢便廢,九兒預定的太子位子不也是說舍便舍?”

    七皇子雖然在笑著,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五皇子抬頭望他:“皇弟,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明白了什麽。

    “來人,將父皇的寢宮好好的看守起來。沒有我的吩咐,一隻蒼蠅也不能夠進出!”

    七皇子吩咐道。

    皇家的人,在手中掌握著主動權的時候,憑什麽不更進一步?

    與其成為一個隻能夠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看著上麵那位麵色的隨時可能被廢的太子,為什麽不能夠選擇成為九五之尊,直接一步登天呢?

    ----

    皇帝不知道外麵的變化,他此刻心中隻有得意。

    他慢慢的走到始終沒有出聲的許傾落和九皇子的身前:“許氏,朕自問待你不薄,你卻是辜負了朕的恩情期待,你該當何罪?”

    九皇子想要擋住在許傾落麵前,許傾落卻是拉住他不讓他動彈。

    麵對著皇帝那陰鬱得意的眼神,麵色淡然的不像是一個被抓住的俘虜。反而像是來做客的客人一般,自在的很。

    許傾落拉住九皇子的手,握著他冰涼的小手:”臣婦請問陛下,待臣婦何恩,何德?”

    “許氏,你居然敢如此對朕說話,若是沒有朕,你現在還是一介民女,若是沒有朕,你現在和琅晟如何能夠滿城風光的大婚,若是沒有朕,琅晟現在隻是邊城小兵,如何能夠成為大將軍!你們兩個都是受著朕的大恩,卻違逆於朕,你更是狠心殺了朕的太子,你這等無情無義,無君無父的蛇蠍毒婦,朕現在若是賜死你,也是應當!”

    皇帝眼中對許傾落是真的充斥著厭惡與殺機,不是他所說的為太子可惜,而是因為許傾落讓他感受到了威脅,這個女子一步步的將太子陷死,最後更是能夠有那膽量親自殺死太子,她這樣的女人。對皇權毫無敬畏,根本就是一個需要盡快殺死的威脅。

    “你不要以為有琅晟在,你便可以有恃無恐,上次嫻貴妃那賤人雖然讓朕意外,卻到底讓朕有心找到了那會易容術的人,待到朕將你殺死,再找人假扮於你,琅晟更是死無葬身之地。”

    “父皇,求你別傷害許姑姑!”

    一直沒有出聲的九皇子終於忍不住出聲了,他望著皇帝,眼中全是懇求:“父皇,許姑姑隻是為了自保。她不是狠心的人,她曾經救過兒臣,救過父皇,父皇您隻要好好的和許姑姑講道理,她會聽的。琅將軍和許姑姑那麽親密,不一定能夠騙過他的,父皇請您三思!”

    九皇子如何不知道皇帝的狠心,不知道他現在對許傾落的惡意不是這麽兩句話便能夠消除的,昨夜裏他知曉了皇帝的動靜,便曾想著去報信,可是結果卻是自己被禁衛迅速看守住。

    也幸虧他認得其中一個禁衛是琅晟曾經交代他的可信之人,才將那信報了出去。他隻希望許傾落和琅晟今日一早不要入宮。

    結果許傾落還是來了,還被抓住了,九皇子現在滿心裏都是對許傾落的擔心。

    皇帝聽著九皇子一心為許傾落辯駁,心中本來就對他有些猜疑,此刻更是仿佛證實了什麽一般,一臉暴怒之色,揮手便向著九皇子的小臉上打去:“逆子,朕就知道你也是個不孝的,叫一個出身卑微的女子為姑姑,你是不是想著討好許氏,順著討好琅晟那逆賊,想要提前將朕從那位子上趕下來!”

    皇帝多疑。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從來不是血脈親情,而是自己的生命與位子,此刻看著九皇子的眼神像是看著仇人。

    “父皇......”

    九皇子被皇帝的話語說的愣住,眼看著那狠狠的一巴掌就要落在九皇子的臉上。

    一隻手抓握住了皇帝的手,那是一隻女人的手。

    許傾落雖然是女子,但是想要擋住皇帝這種已近暮年,長年服用丹藥美色不離的人,還是很輕鬆的。

    皇帝氣急:“許氏,你居然敢對朕不敬!”

    “來人,快來人,將許氏這個賤人拉出去,先關到暴室,再......”

    許傾落眼中滿是諷刺:“臣婦現在隻是想要提醒陛下一句,陛下有那時間想著如何收拾臣婦,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現如今的處境。”

    皇帝聽著許傾落那意有所指的話語,周圍沒有一個宮人出現,他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皇帝大喊:“來人,來人!”

    沒有一個人進來。

    許傾落笑了,笑的格外的好看,也格外的可惡:“陛下,您不是一個能夠讓人放心的合作者,前車之鑒,後事之師。想要驅狼吞虎,也要看那狼會不會甘心一直被您利用,想來現在宮中的大半人手,已經掌握在了方才兩位皇子的手中了吧。”

    “逆子,逆子!”

    皇帝的身形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

    皇家的人,對力量的變遷,對陰謀反叛最是熟悉,許傾落的話,皇帝想要不信都不成。

    因為在許傾落說開了之後,外麵有人送來了筆墨紙硯,是一向伺候在皇帝身邊的王全。

    皇帝望著那明黃色的空白聖旨。望著那玉璽,麵色一瞬間慘白如同紙張:“讓那兩個逆子來見朕,讓他們來見朕!”

    皇帝一把將桌上擺好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上,狼籍一片。

    王全望著皇帝蒼白的麵色,麵上老淚縱橫,跪倒在地:“陛下,嗚嗚,兩位皇子,兩位皇子說是您知道該怎麽做,他們說若是您不知道怎麽寫,他們不介意......臨終......遺詔......”

    他哭的是泣不成聲,隻是眼角的餘光卻是悄悄的給了九皇子一個眼色。

    ----

    皇帝望著那空白的明黃色聖旨在發呆,他幾次提筆,幾次落下,聖旨上沾染了好幾滴朱紅,卻久久不能夠成字。

    他現在是出於進退兩難的境地了。

    九皇子被許傾落抱著在一邊,絲毫不在意皇帝選擇怎麽做,他隻是將腦袋靠在許傾落的懷中,壓低了聲音問:“許姑姑,你在宮門口的時候為什麽不逃?我昨夜讓人給你帶信了,你不應該來的。”

    他的眼眶有些紅。

    九皇子是真的將許傾落當做母親一般在乎。

    無論是皇帝,還是五皇子,七皇子得勢,許傾落的下場都不會好,她是牽製琅晟最好的砝碼,所有人都知曉。

    許傾落伸手摸了摸九皇子的頭發,眼中全是柔軟:“我若是真的逃了,你怎麽辦?”

    在皇帝已經對九皇子滿心疑慮,甚至決心舍棄的時候。

    九皇子望著許傾落眼中的柔軟,喉嚨裏發出了一聲極其輕微短促的嗚咽聲,將腦袋更緊的投入對方的懷中,他的雙手緊緊地抓著許傾落的腰身,不願意鬆開一點點。

    他其實,想過許傾落離開自己要怎麽辦,他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暫時保全自己。他在宮中還是有人的,起碼能夠藏起來的。

    可是他還是選擇了讓皇帝將他牢牢的看起來,也許是因為被嫻貴妃的拋棄嚇到了,也許是因為太過渴望許傾落真心的對待,那個時候,心中未嚐沒有存著一絲試探,可是此刻許傾落的話,卻是將心中所有的不安,盡數驅散。

    “不用這麽感動,雖然有你的一部分原因,但是我主動被抓住,可也不全是因為你,若是我不被抓,阿晟如何能夠有大義之名?有些危險,總是需要及時清除的。”

    許傾落有些受不住九皇子那感動到極致的小眼神,忍不住分辯道。

    九皇子隻是笑,大義之名雖然重要,但是成王敗寇,真的勝利了,什麽故事編不出來呢?

    此刻他心中下定了決心,他突然握住許傾落的手:“許姑姑,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外麵突然傳來了刀兵之聲,同時傳出的還有保護陛下,五皇子,七皇子謀逆的喊聲。

    皇帝手上的筆扔掉,麵上全是喜色。

    下一瞬,他麵上的喜色盡數消失,因為進來的人是五皇子和七皇子,兩個人身後跟著全身沾滿了鮮血的士兵。

    “抓住許氏!”

    七皇子率先開口,兩個提著染血長刀的士兵向著許傾落大步走來,九皇子拔出了腰間裝飾用的短劍,橫在胸前,擋住在許傾落身前,許傾落按住了鐲子,身上的毒藥早就全被搜走了,也就剩下這個了。

    皇帝張嘴便要對五皇子和七皇子訓斥,下一瞬,向著許傾落和九皇子撲來的兩個士兵栽倒在地,後心插著兩支利箭。

    “誰敢再進一步!”

    進來的是......琅晟和王家主。

    琅晟手中持弓,對準了五皇子和七皇子,弓弦之上,拉滿了三支長箭。

    許傾落唇角勾起了笑,琅晟沒有讓她久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