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傾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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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道:“頭兒,我一直沒搞弄,到底什麽人在你眼中好看?”
何以加悵然地道:“人一直在變,早上好看晚上說不定就變醜八怪了。我也不明白人為什麽能變得這麽快。”
小安好奇地看著他,“就算你看的是人心,也不可能這麽變這麽快,除非多重人格。”她並不信這個人真有什麽奇怪能力,她覺得這人大概和楊思覓一樣,很擅長看透人心。
遊鐸道:“在你眼中正常的人占多少?”
何以加笑道:“九成吧。”
步歡大驚小怪地叫道:“有一成的人在你眼中不正常?這比例太高了。老大,看來我們的案子是永遠也破不完的,我們以後就別加班了,慢慢來吧。”
何以加笑看著步歡,“小灰你還是這麽活潑。”
步歡一聽他像叫狗一樣叫自己就毛骨悚然,這人看他時叫他時像是他真是一隻狗一樣,“你當我不在吧。”他繞到何以加視線之外坐下。
何以加也沒回頭去找他,隻對其他人道:“他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狼之一。”
小安嘀咕,“色狼嗎?”
何以加看向小安,“你也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小鳥兒之一,等你長大了,肯定會更漂亮。”
小安不解,“我已經長大了啊,你以為我多少歲?”
何以加笑道:“有些人一輩子都長不大。也有些人少年老成。”
“他說我幼稚……”小安看著遊鐸,“他說的少年老成不是在說你吧?天師叔叔我有沒有猜對?”
“叔叔?”何以加摸著自己的臉道,“很久沒照鏡子了,老了啊。”
小安立刻改口,“天師哥哥!”
何以加笑道:“小鳥兒乖。”他看一眼遊鐸,“他還好。”但倒也沒說遊鐸在他眼中到底有多少年紀。
程錦道:“你眼中有沒有不變的人。我是說是真實的臉,和平常人看到的一樣的……”他說著自己笑了,“好像說得不太清楚。”
何以加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在我眼中,大概隻有死人才會是他們本來的樣子。死帶走了一切裝飾物,留下了平靜的臉。”
葉萊張了張嘴,像是想問什麽又沒出聲。
何以加立刻便注意到了,“怎麽了?”
葉萊道:“你眼中有些人是動物,那有沒有把動物看成是人的?”
“葉子,好問題。”步歡忍不住又出聲了,“天師,是不是被問住了?”
何以加笑笑,“我想了一件事,我親身經曆的事。有一次,我去山區,在山裏迷了路……”
謝時道:“哪次?誰和你一起去的,怎麽會迷路?”
何以加看他一眼,“別吵。那次我一個人,我在山裏轉啊轉,出不去,我的裝備又丟了,辨不出方向。”
楊思覓道:“你眼睛瞎了?判斷不出方向不關裝備的事,是你太蠢。”
程錦捏了捏楊思覓的手。不過,追蹤組的頭兒居然會迷路,這是有點怪。
謝時笑道:“哈哈……我們頭兒就是這樣不拘小節……”
葉萊他們看著謝時,覺得追蹤組的人大概腦子都有問題,還是自己這組好啊。他們倒是沒想過別人眼中他們會是什麽樣。
何以加倒是不受幹擾,繼續道:“後來我想出一個辦法,沿著河走,肯定能走出去。然後我走啊走,走了很久,突然看到一片桃花林,桃花滿樹。”他悠然念起了詩,“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小安道:“桃花源?”
遊鐸掃興地道:“你走進了別人果園裏?”
“……”
何以加道:“我一看有這麽多桃樹,心想肯定有人。後來,果然在桃林中間找到幾間茅草屋,可惜那茅草屋很破敗,看起來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我很失望。後來,我決定在那裏休息一會再找路出去。然後我便去看桃花,我想,難得見到那麽漂亮的桃花林,而且還隻有我一個人在,要多看一會。”
謝時道:“頭兒,你迷路要有個迷路的樣子,你又不是去春遊的。”
何以加道:“看著看著,我突然聽到狗叫聲,我立刻便追過去,然後看到了一個人和一隻狗,那是一隻黑白斑紋的狗。”他看了看程錦腳下,“和這隻老虎不同,老虎是條紋,那隻是狗是一塊一塊的斑紋。”
小安道:“說得好像我們也能看到老虎一樣……”
何以加道:“我看到人後很高興,連忙向他問路,那人看著我不說話,我便告訴他不是壞人,隻是迷了路,後來他終於答應帶我出去。我跟著他走了兩小時後,終於走進了一個山穀,有一些山裏人居住在這裏。我高興極了,連忙向那個人道謝。那個人搖搖頭便帶著他的狗走了。附近有人在田裏幹活,我向他們打聽剛才那個帶我下山的人是誰,他們奇怪的說隻看到我一個人,我身邊並沒有其他人。我當然不信,就又說起那條黑白斑紋的狗。那些村民一聽,臉色有點奇怪了,他們村裏以前確實有那麽一條狗,幾年前狗主人去打獵時出了意外死了,人死了後狗不知道去哪裏了,他們說沒想到我會碰上那狗。”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拿起桌上的礦泉水,打開一瓶開始喝。
謝時道:“你看到的那人到底是什麽人?”
“不知道。”何以加道,“後來我見過了村裏的所有人——那裏總共隻有四五家人,沒有那個人。”
程錦道:“你沒有形容你見過的那個人的樣子給那些村民聽?還有那片桃林,是不是當地人種的?”
何以加道:“有,他們說那人是那個已經死了的狗主人。桃林也是那人活著時種的。”
小安驚道:“他變成了鬼?原來世界上有鬼?”
步歡道:“還有妖呢,在他眼裏我是隻狼妖。”
大家一愣,然後都笑了,“哈哈……”
程錦問何以加,“你覺得是怎麽回事?”
何以加道:“我想人能養東西,大概狗也能吧。”他又在看程錦腳邊。
程錦低頭看看,空無一物,“老虎現在在做什麽?”
何以加道:“現在?它在用尾巴抽我。”
“……”程錦心想其實還是在說笑吧。
何以加道:“它喜歡用尾巴纏著楊思覓的左手臂,喜歡用大腦袋拱人,還喜歡舔你的臉,有時也舔楊思覓。”
“……”
楊思覓道:“故弄玄虛,你不過是知道我的左手臂前段時間受過傷。”
程錦半摟住他,拉過他的左手臂,摸了摸,醫生說恢複得很好,已經沒問題了。
“誒?”謝時立刻道,“傷得重嗎?沒事吧?”
程錦笑道:“已經沒事了。”
何以加看著他們,然後也笑了笑。
葉萊引開話題,“不知道北風他們現在怎樣。”
步歡道:“北風他們你都見過吧,他們是什麽?”
何以加道:“一群狼,安全部狼多。北風本人我看不清。”
步歡道:“和我們楊老師一樣?你總來這一套,一點也不好玩啊。”
何以加道:“還是不一樣,他周圍像是刮著暴風雪下著冰刀子。”他皺緊了眉,“靠近他簡直是在受淩遲,我是能不見他就不見,這次也是倒黴,不得不來。你們楊老師很安靜,我是很喜歡的,而且現在養的老虎也漂亮。”
“……”
何以加笑道:“大老虎在看著我磨牙。”
葉萊試圖把話題扭回去,“景行止你見過嗎?”
步歡他們也立刻問道:“他是什麽?”
“人啊。”
切……果然是個騙子。景行止怎麽可能正常,他那麽變態。步歡他們嗬嗬一笑,不說話了。
何以加道:“但他養了一條蛇。”他又皺眉,“一條奇怪的雙頭蛇,而且很粗很長。”
小安道:“我不喜歡蛇,聽起來還是北風更好。”
何以加道:“那蛇雖然長得奇怪,但不醜,鱗片很亮,眼睛像紅寶石。”
謝時笑道:“那我還是喜歡北風,冷一點沒什麽,至少沒有養奇怪東西的習慣。”
何以加道:“我欣賞不來。但他倒很適合呆在冰天雪地的地方。”
北風現在在青陽,青陽地處邊境,是個挨著長白山的冰雪之城。北京離青陽不遠,普通飛機大概兩個多小時,程錦他們坐的這飛機飛得快,一個多小時就到了。
到了後,謝時看著窗外道,“有雪,還真是冰天雪地。”
步歡道:“雪不厚。估計是鏟過了。”
下飛機前,飛機上的工作人員提醒他們都穿上厚外套戴上帽子圍巾手套,“這裏外麵的溫度是零下十幾度,出去一會就凍透了。”
謝時道:“其實也沒事,我們下去就上車,也不在室外呆。”
“是啊,穿來脫去實在麻煩。”大家把外套一裹便出了艙門,寒風一吹,大家忙把外套捂緊,然後下了樓梯,衝上停在一旁的來接他們的車。
上了車,小安道:“零下十幾度,也還好嘛。”
謝時笑道:“就這幾秒功夫算什麽。讓你出去站上三分鍾你就知道多冷了。”
“早來我們來時隻穿了單衣單褲,給凍成了狗。”車上來接他們的兩個男人笑著說。
吳以加朝他們點了下頭,程錦也朝他們笑笑。
那兩人笑道:“天師好,程老大好。”然後看向程錦身邊的人,“楊,好久不見。”他們認識楊思覓。
楊思覓對程錦道:“黑的那個叫老鍾,另一個是小方。”
那兩人吃驚地交換一個眼神:沒想到他記得我們,還會主動介紹他們。
楊思覓拉程錦坐下,“北風呢?在市裏還是在山上?”
老鍾道:“這個點應該在路上,他聽說天師和程老大要來,便說會過來。”他和小方也是早上剛到這裏——之前他們在西北辦事。
程錦道:“叫我程錦吧。我們現在去哪?”
他們的車正開在路上,因為路滑,車速不算快。路邊堆放著裝了彩燈的冰雕,五光十色,很吸引人的眼球。
小方道:“先去住的地方,等四爺到了,再一起去看小柳兒。”小柳兒是他們那個死了的同事,男,姓柳,但並不弱柳扶風,而是長得人高馬大,隻是他們一直戲謔地叫他小柳兒。
程錦道:“出了什麽事?”
小方搖頭,“我們也剛到,還不知道情況。”
何以加道:“你們組的人都會過來?”
老鍾道:“來不齊。”他沒有要說明誰來不了的意思。
何以加倒沒問,遲點看到人他自然知道了。
老鍾沒帶他們去酒店,而是去了一個老小區,進了一套老房子,家具很陳舊,雖然有兩層,但房間還是沒人多,要在這地方住,大家得擠擠了。
葉萊他們心想,看來還是他們組條件好,至少出去都住酒店,當然,酒店質量與當地經濟狀況成正比。青陽這地方並不差,酒店應該也不差。
小方道:“我去買午飯。”
謝時道:“我跟你一起吧。”
等他們吃完午飯,北風來了,景行止和他一起。看到景行止大家心裏還挺高興:見到人就好,省得總是想他到底來沒來。
老鍾和小方道:“老大。”
北風朝他們點頭,又看向程錦他們,“你們都來了。”他穿了羽絨服帶著帽子,因為房間裏暖氣開得很足,他便開始脫掉他的裝備。
景行止落後北風幾步,看著他脫衣服,也向大家打招呼,“喲,大家好久不見,是不是很想我。”
沒人出聲,何以加朝他招招手,但角度不太對。
景行止笑眯眯地道:“又在和我家小蛇打招呼?它長大了沒?”
何以加真的端詳了一會,“好像小了點。”
“是麽,還越長越小了?”景行止無奈地道,“難道是營養不良?”他倒是和天師合得來。
北風放下衣服,走到程錦他們那邊坐下,老鍾丟了杯水給他,他擰開一口氣喝了半瓶。
程錦道:“情況怎樣?”
北風道:“死了一個,失蹤一個。人在山上,到現在已經失蹤了三天。”
在雪山上失蹤三天,凶多吉少。
老鍾道:“那是不是先讓天師和小謝上山幫忙找人?”
“嗯。”北風道,“今天天氣還可以,直升機能飛。你們先上山,我和程錦他們遲點過去。”
景行止眼睛一轉走了過來,靠牆看著他們。
小方道:“我們先去看看小柳。”
北風道:“沒必要。他死了。”
小方捏緊了拳頭。老鍾的手按上他的肩膀,用力按了按。“四爺,小柳怎麽死的?”
北風道:“淹死。他是在天馬江被發現的。”
天馬江橫穿青陽市,這個季節東北的江河大多都凍上了,天馬江的大部分也是,但它流經市裏的這一段並不結冰,小柳就是在這一段被撈上來的。
“嗬嗬,淹死,他水性那麽好……”小方笑得很難看。
北風道:“人經常死於自己擅長的事。”
景行止突然道:“四爺。”
北風無聲抬眼。
景行止看著他,眉眼一彎,無聲地朝他一笑。
北風皺眉,移開目光,不再理他。
老鍾歎道:“殺人者,人恒殺之。四爺,直升機什麽時候能走?我想現在上山。”死了的不可挽回,失蹤的還可以救救看。
“現在能走。”北風轉頭看著吳以加道,“天師,麻煩了。”
吳以加道:“別客氣。”
老鍾站了起來,“小方,你走還是不走。”
“走。”小方也站了起來。
謝時朝程錦他們道:“那就山上見了。”
步歡道:“回頭見。”
四人一起出了門。謝時湊到吳以加身旁,“頭兒,那個景行止你怎麽看?”
“嗯?”
謝時道:“八卦一下吧老大,我非常非常好奇,他看四爺那眼神……難怪你說他養著一條蛇。”
老鍾聽到了,“景行止養蛇?”
小方道:“天師看見的蛇和我們看見的蛇不同。”
老鍾反應過來了,想了想,皺眉,“景行止這是想補小柳的缺?”
小方冷笑不語。
吳以加看看他們,“我們還是來八卦一下吧。告訴你們啊,景行止的蛇很喜歡你們四爺,老在他腳邊轉悠。”
老鍾和小方沒反應。
吳以加遺憾地道:“不過你們四爺氣場太冷,那蛇大概對他又喜又怕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小方不耐煩地道,“天師,你還是想想怎麽找人吧。”
吳以加歎氣,“我又不是狗,而且狗在雪山那種地方也不好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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