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傾城9(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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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裏走了一段,聞不到血腥味了,謝時才把老張弄醒了。不過,老張一睜眼發現自己在一個黑乎乎的陌生地方,還是很驚恐,“這是哪裏?!你們……”他看著周圍的何以加他們,終於想起來這些人是他的客人,他們付了錢請他做向導……他害怕地想,難道他們發現自己想害他們,所以要對付自己?

    何以加笑道:“別慌,你記得嗎,是你帶我們來梳頭山這裏找一個地洞的,你下來時不知道怎麽暈了,還好人沒事。”

    老張不知道自己是被打暈的,以為眼前這些人沒有發現他和人聯合起來想算計他們的事,放鬆了一些,苦笑道:“老了……身體不行了。”

    何以加又道:“現在我們是在地洞裏,我們下來後碰上了一個人,他說他知道這地洞還有別的出口,可以帶我們出去,我們就和他結伴了。”

    老張又緊張了,“他……”他是騙子,想害你們啊!

    “他應該不會騙我們。”何以加道,“他身上帶著傷,應該也想盡快出去接受醫治吧。”

    謝時把受傷的人拉過來,“就是他,老張,你幫忙照顧一下,麻煩啦。”

    老張一看,這人他沒見過,稍微鬆了口氣,莫非那些逼他害人的人因為什麽緣故沒來這裏?

    亮子催道:“沒事了,我們就走吧,別耽誤時間。”

    謝時打量著他們的俘虜,這人臉色蒼白,滿頭滿臉的冷汗,“慢著,這位朋友體力不行,給他打支營養針?”

    “好。”亮子立刻解下身上的背包,翻找出一盒針劑,拽過那人,壓製住他的掙紮,動作迅速地在他脖子上紮了一針。

    程錦看向楊思覓:那是什麽?

    楊思覓道:“可以激發人的潛力。”但有副作用,一般不到最後關頭不會使用。

    那針起效很快,隻半分鍾,那人的臉色就好轉了。老張驚疑不定地看著他們,覺得這情況肯定不太對,但他什麽都不敢說。

    亮子道:“走吧。”

    他們拿著手電,像一群螢火蟲一樣在漆黑的地下趕路。一開始,謝時還拿手電往四周照來照去,欣賞溶洞風景,到後來,看多了,手電便隻照著前方了。

    過了大概一刻鍾,何以加道:“暗河就在前麵。”

    “哦?”大家都沒聽到水聲。

    “往前走你們就能看到了。”

    果然,又走了大概一刻鍾,一條大河出現在他們麵前。漆黑的河水流速不算快,水聲不大,所以他們在遠處聽不到。

    俘虜道:“要先過河。”

    何以加笑道:“你們以前怎麽過河的?”

    俘虜被他們折騰得很聽話,垂頭道:“本來有座繩橋,但被那兩個人弄斷了,掉進了河裏。”小柳和大白與他們交火時,把那繩橋毀了。

    亮子拽住他的衣領,把他拖到自己麵前,“剛才你怎麽不說?”

    俘虜怕挨打,縮著頭不敢出聲。老張也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生怕引起誰的注意。

    “算了,他嚇得想死,哪裏還記得要說什麽。”謝時站在河邊拿手電往對麵照,“我先遊過去?拴根繩子,你們再滑過來?”

    何以加道:“是先休息一下再過河,還是先過河,到對麵再休息?”

    亮子道:“到對麵再休息。”

    謝時做了會熱身運動,然後脫下衣服去冬泳。他在順利地遊到了對岸,把帶過去的繩子找地方拴好,對麵亮子把繩子的另一端也拴好,這樣,一條粗繩便在暗河上橫了起來。接下來進行得也很順利,大家沿著繩子依次滑到了河對岸。

    何以加道:“好了,大家休息會。”他走到程錦和楊思覓身旁,“還好嗎?”

    程錦笑道:“沒事。是我們的老虎怎麽了嗎?”

    何以加道:“它看起來有些累了。休息會吧。”

    楊思覓拉程錦坐下,打開背包,拿出保溫杯遞給他。

    大家坐下休息時,亮子在附近逛了一圈,回來後走到程錦身旁,低聲道:“程老大,我們得盡快走。”

    程錦警覺起來,“怎麽了?”

    何以加也走了過來。

    亮子道:“我看到了我們頭兒做的標記,他叫我們盡快出去,他要截斷這條路。”

    “他進展不錯,已經到過這裏了啊……”何以加道,“他是打算炸掉哪裏?”

    亮子道:“嗯。”

    北風是從虎頭山進入的地底,然後根據岩石上小柳他們之前刻的指路標記,走到了暗河這邊,途中,他和程錦等人一樣,也碰上走散的販毒偷渡團夥,也抓了活口拷問,在弄清這是條跨國界販毒偷渡的路後,他決定炸掉它,因為擔心還有自己人在這裏,他便在沿途留下很多記號,提醒看到人盡快離開。

    程錦道:“你們頭兒他們那邊情況怎樣?”

    亮子道:“他沒說,應該沒事。”

    何以加道:“他往那邊出走了?”

    亮子搖頭,“不清楚。”

    楊思覓道:“去前麵探路了,他想炸掉這裏,需要找到適合安放炸彈的地方。”

    不可能隨便炸,把這一片山都炸塌了怎麽辦?暗河被截流會怎樣不說,外麵肯定會雪崩。

    何以加道:“可惜了,我還想去看看這路是怎麽通到我們鄰居家的。算了,小命要緊,我們趕緊出去吧。北風玩得一手好炸彈,又冷麵冷心,看我們一直不出去,說不定就當我們死了,直接把這裏當塊好墓地把我們葬了。”

    亮子聽得皺眉,但沒說話,隻是走開去拿他放在一邊的背包。

    繼續趕路,沿途他們又碰上了一次偷渡人,不過何以加似乎事先就知道這事,叫大家埋伏好,守株待兔,等對方入網便一舉殲滅,這樣倒是輕鬆,也沒有任何損失。

    不過亮子為了怕那俘虜和老張礙事,把他們敲暈了兩次,也不知道有沒有敲出什麽後遺症來。為了不讓他們拖後腿,亮子還幫他們各注射了一次營養針。

    程錦問楊思覓,“這樣沒問題?”

    楊思覓道:“別管,讓他自己寫報告去。”無論是槍支彈藥還有那些針劑,數量少了,都得寫報告說明用途。

    程錦無奈地暗歎口氣,他當然問的不是報告問題。

    何以加看著那隻老虎用它的大腦袋拱了楊思覓幾下——估計這是程錦氣惱了,他忍不住笑道:“你們這老虎真可愛,能讓我摸摸嗎?”

    程錦愕然,“你還摸得到?”

    何以加倒是立刻又改口了,“哈哈,不,和你開玩笑的。”說完他便走開和謝時聊天去了。

    程錦若有所思,一路走來,他發現何以加確實有些不同尋常的能力,例如他在黑暗中也能視物,他能預先知道前麵的路況,能在好幾條岔路之間選出正確的路,或許這些都隻是雕蟲小技,而不是他最厲害的能力?

    天蒙蒙亮時,他們從地底出來了,走的是水路——應該說是冰路,出口是一個裂縫樣的山洞,倒不是虎頭山那個,這洞口在一道冰瀑後頭,程錦他們費了不少力氣才敲開冰瀑鑽出來。

    謝時道:“天暖了,這裏就是個水簾洞啊。”

    程錦想到遊鐸說過有暗河開發成景點的事,“可以考慮開發成旅遊景點,或許能帶動這一帶的經濟發展。”

    何以加笑道:“你真是操心命。不過開發了也好,這裏熱鬧起來後,誰還敢走這條路偷渡,一箭雙雕。晚點和相關部門說說這個情況。”

    謝石道:“先得查一下這地洞到底有多少個出口,都把它們封死了。”

    何以加道:“倒也不必,把通向我們鄰居那裏那個出口封死了就行。”

    亮子爬到高處看了下路,“走吧,這邊離虎頭山不算遠,抓緊點時間,我們過兩小時就可以趕到山上和他們匯合。”

    何以加道:“嗯,說不定你們四爺也回來了。”

    謝時道:“這兩人呢?”他指著站在一旁的老張和那個俘虜問。

    何以加道:“我們繞點路,把他們放到山下村莊裏。”

    亮子不想耽誤時間,“那我們分路走,我先回去。”

    何以加笑道:“小狼,不必這麽急吧?”

    亮子不耐煩地皺眉。

    程錦道:“思覓,要不我們走一趟?”

    楊思覓道:“好。”

    程錦拿出地圖,和大家一起分析了一下線路,然後收好地圖,“那我們晚點山上見。”

    “嗯,山上見,早點回來。”

    到了山下村莊裏,程錦讓人找來那裏的村長,給他看了自己的證件,然後讓他找人幫忙把他帶來的人送去醫院,然後又打了電話叫最近的派出所派人去醫院匯合。

    老張也很慌,“我們說好的,我想回家去……”

    村長認識老張,納悶地看著他,這人幹了什麽事,人家都叫警察了。

    程錦笑道:“別急,先去醫院檢查一下身體。村長,老張沒什麽。”他看向那個俘虜,那男人精神很差,半死不活地靠在火爐邊取暖,“這個人請你們看好了,別讓他跑了。”

    楊思覓在旁邊道:“他藥效過了,跑不了。餓了,這裏有飯館嗎?”

    村長立刻道:“這裏沒有飯館,到我家吃吧。”

    楊思覓道:“好,謝謝你。”

    村長連連擺手,“你客氣啦,一頓飯不值什麽。”

    程錦也不好說什麽,那就先吃個飯吧。

    村裏有信號,程錦便打了個電話給葉萊。

    葉萊道:“老大,你要我們查的事情已經查到了。”

    程錦叫葉萊查的事情主要有兩件,一件是查由那個跳樓的人引出來的涉黑組織是個怎樣的組織,另一件是查小柳和大白進山前是否有帶向導,或者說有沒有什麽人注意上了他們。後麵這件事,是昨天在老張家,何以加告訴他老張有問題時,他想可以從這個方向查查看。

    葉萊道:“那個涉黑組織是幫人偷渡的,也販毒。我們之前碰到的在廣場跳樓的那個人就是欠了他們的錢,還不上,所以被逼死了。這個組織最近人心不穩,很動蕩,據說是有批人出去跑生意一直沒回來,損失很大。我們這時候對他們出手,應該能把這個非法組織徹底摧毀。老大,要不要動手?”

    出去沒回來的那批人,應該就是地底下的那一批。程錦道:“嗯,要動手。遲點我和北風商量一下。”這一片北風熟,和相關部門說得上話,不如讓他去辦。這次北風這邊也有損失,或許可借這事彌補一點。

    葉萊道:“了解。老大,關於另一件事,小柳他們進山前的動向我們查不到。我們就繞了點彎路,查了一下山下那些村莊在那幾天都有誰進了山……”程錦心想這些北風應該查過,大概是沒收獲,他聽著葉萊繼續道,“這天氣進山的人不多,查起來容易,我們查到有11個人進過山——找派出所幫忙查的,或許這個數字不精確,但我們還是發現了一件事,11個中有兩個人在我們到青陽之前就被警方抓起來了,而且人不在拘留所裏,而是被人秘密帶走了,並且沒留下記錄。”

    遊鐸的聲音出現了,“老大,有九成概率,那兩個人是北風那邊的人帶走的,我在拘留所附近的一家店的攝像頭記錄上看到了他組裏的人的背影。”別人大概會看錯,但他的眼力很好,記憶力更好,不會認錯人。

    小安也說話了,“老大,他們是不是在騙我們?”雖然她想不清楚到底被騙了什麽,但她感覺有哪裏不對。

    程錦道:“沒事。我會處理。”

    葉萊道:“老大,韓彬說要過來。”

    程錦道:“讓他先不用來。”

    “好。”

    程錦掛了電話後,歎了口氣。楊思覓看向他。他微笑,“先吃飯。”村長家的飯也很有北方特色。吃完飯,程錦趁村長沒注意時,在碗下壓了張紙幣。

    回虎頭山的路上,程錦和楊思覓說了葉萊他們查到的事情,“思覓,我想北風早就查出小柳的死因和大白的下落了。你說他為什麽沒向上麵匯報?”如果上頭的人知道這情況,肯定不會再讓程錦帶人過來。

    楊思覓道:“他要的不隻是事情的原委,他要報複。”

    程錦道:“所以他要炸掉地底洞穴?把那些人都埋在下麵?”

    楊思覓笑了,“不知道,我也想看看他到底會怎樣。”

    程錦道:“那些人並不全是蛇頭和敗毒者,很多都是偷渡的普通人。”

    楊思覓看他,“爬了兩天山你不累?”

    聽他突然這麽問,程錦不解,“嗯?”

    “讓你累了兩天,他們已經可以去死了。”

    “別亂說。”程錦拍了拍楊思覓的後腦勺,當然,拍到的是帽子。

    一個多小時後,程錦和楊思覓與其他人在山崖上匯合了。

    何以加道:“來,過來喝杯茶。有泡麵,要吃嗎?”

    程錦道:“我們在山下吃過飯了。”

    “好你個程錦,居然吃獨食!”

    程錦笑道:“下山後我請你吃飯。怎樣了?北風還在下麵?”

    “已經出來了,他在某個山頂上。”何以加指著攤在地上的地圖,“最右邊的那個三角標記的地方。”

    程錦看到那個標記就在邊界上,“那裏也有個出口?”

    “沒有,他是從梳頭山出去的,然後又走到那座山上去了。然後在山頂打了個電話回來報平安。順便關心一下我們是不是都安全了。”何以加道,“我點了下人,還有三個人在下麵,熊貓,步歡,還有景行止。”

    程錦一震,“怎麽回事?他們不是和北風一起的嗎?”

    何以加道:“走散了。”

    程錦皺緊了眉,“天師……”

    “何以加。”

    “何以加,能不能和我下去找一下他們,我怕他們迷路了。”程錦鄭重地看著何以加。

    何以加道:“現在的情況是,地下的那夥人——就是之前我們碰上過的那些人的同夥,他們打算逃去隔壁,北風認為他們是凶手不打算放他們走,他在一些必經之路上放了感應式炸彈,有人經過便會引爆。當然,那些炸彈都是安裝上鄰近邊界的地方。我想,熊貓他們應該不會跑到那邊去。但是那邊的炸彈引爆後,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我們這邊。如果這樣你還是想下去,我當然可以陪你下去。”

    程錦已經氣得臉色鐵青,“他在做什麽?!你怎麽不叫他取消?”

    何以加道:“取消不了。裝上後隻能人工拆除。北風已經出來了,不說他願不願意回去拆掉那些炸彈,恐怕他去也來不及。”

    “我下去找他們。”程錦很快便平靜下來,他開始收拾他的背包。

    何以加道:“你不怕爆炸?”

    程錦道:“我的人還在下麵,救不了就一起死。”

    “……”何以加默了片刻,“下麵沿路都有做記號,如果他們自己回不來,你去也沒用。”

    他看向楊思覓,“勸勸他,別做這種無謂的事。”

    楊思覓抱著手臂靠在一棵樹上,偏頭看著旁邊收拾東西的程錦,“我管不了。大不了一起死好了。”他說著還笑了笑。

    “……”何以加看看楊思覓腳邊的那隻張著血盆大口打嗬欠的老虎,懷疑他說的一起死,是指所有人一起去死,他繞開此刻他絕對不敢伸手去摸的老虎,走到程錦身旁,低聲道,“他們真的不會有事,我保證,你就信我這一次。剛才我說的爆炸危險之類的話,都是逗你的。”

    謝時聽得臉皺成一團,頭兒,你姿態也太低了,別人都遇強則強,你怎麽就遇強則弱呢。

    程錦手一頓,“北風裝了炸彈的事也是騙我的?”

    “這個是真的,沒騙你。”

    程錦便把背包扣好,背起,“那我還是得去一趟。”

    何以加隻好道:“好吧,我陪你去一趟。”

    程錦沒拒絕,他是真的覺得何以加在找人會更加容易,他嚴肅地道:“謝謝,我很感激你。”

    何以加笑道:“沒事,誰讓我看你順眼呢。”

    謝時也想跟他們一起下去,被何以加攔下了,“你在上麵接應我們。如果我們被活埋了,總需要有人想辦法把我們挖出來。”

    謝時很無奈,“頭兒,你為什麽總要在出發前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何以加握拳敲了一下謝時的背,“這哪算不吉利。走了。”

    程錦、楊思覓、何以加三人拴著繩子依次進入了山崖下的裂縫中,謝時守在崖邊看著那些繩子。

    亮子在山崖邊站了一會,然後對一直留守在山崖上的小方道:“得和四爺說一聲。”他和程錦他們同行了一晚的路,似乎有了點同伴情誼。

    小方道:“你知道告訴他,會有什麽後果嗎?”

    亮子想了想,“那是他的事,我們做好我們的事就行。”

    小方垂下眼,片刻後道:“你要去打,我不打。”

    “嗯。”

    北風接到電話後道:“怎麽沒阻止他們?算了……你們也阻止不了。好,我知道了。”他掛了電話。

    羅馨兒道:“四爺,怎麽了?”

    北風道:“程錦和楊思覓還有天師回地洞裏去了。”

    “啊?”羅馨兒道,“天師不是知道下麵裝炸彈了嗎?”

    北風仰頭看天,在下雪,旋轉的雪花紛紛落下,冰涼地落在臉上,“是我太心急了。忘了步歡在下麵,程錦肯定會回去。他真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取消吧,等他們出來再說。”他說的是取消引爆炸彈,炸彈就在他腳下深達百米的地方,並非像何以加告訴程錦的不可控,或者說不可控的不是炸彈,而是北風,他不是那種肯改變主意的人。

    羅馨兒道:“四爺,地下那麽大的空間,引爆炸彈也波及不到還在虎頭山那邊的程錦他們。”

    旁邊的另幾人也急道:“四爺,他們殺了小柳和大白,不能讓他們逃了!他們這一逃,我們就沒機會再抓住他們了。”旁邊就是鄰國,這個鄰居弱小但瘋狂,外人很難滲入這片土地,何況他們也不會被允許去做這件事。

    北風仍在看著天空,“取消。”

    羅馨兒他們沒再說話,恨恨地跺了幾下腳,然後各自去忙了。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炸彈的感應器響了,這聲音從羅馨兒他們的耳機中傳出,傳入他們的腦子裏,讓他們心跳如鼓,“四爺,有人靠近了我們的炸彈。”

    北風一動不動,“我說了取消。”

    羅馨兒他們頹喪地低下了頭,有人無聲地落了淚。

    程錦他們下去後,由何以加帶路,三刻鍾後,他們找到了步歡等四人。嗯?四人?

    何以加看著王法背上昏迷的人,“熊貓,你背著的是誰?”

    王法笑道:“大白,他還活著。”

    何以加一怔,然後笑道:“不錯不錯,幹得好!”

    王法背著熊貓,步歡也背著人,他背的是景行止。他們一行四個人,兩個人走不了路,所以他們才遲遲沒出來。

    步歡滿頭大汗地看著程錦和楊思覓笑,“你們可來了,我快累斷氣了。”下麵的的路本來就不好走,還要背著一個成年男人,累得他都想用爬的。

    程錦笑道:“我來吧。他這是怎麽了?”在他印象中景行止不是輕易會受傷的人。

    步歡道:“他倒黴,中了一槍,北風就把扔給我們了,讓我們帶他先出去,結果我們迷了路……”他不好意思地撓了下頭,沿路有標記,本來他們不應該迷路。“不過因禍得福找到了昏迷的大白,哈哈,天助我們!”本來連北風都不對找到大白抱希望,但人還是被找到了。

    因為有傷員在,回去比來時多花了點時間。

    在程錦他們下去快兩個小時時,謝時看到山崖上的繩子動了,“他們回來了!”

    “大白!”看到自己同事,亮子和小方都很高興。

    程錦道:“先把他們送醫院。”

    “是是!”

    還好羅馨兒他們的雪地摩托在這裏,要不大家就得把人背下山了。一個傷員一輛摩托,再配一個司機和一個看護員,最後,是王法和亮子、步歡和謝時帶著傷員去醫院了。山下條件好一些,他們下去後就不用再上來了,直接在那邊等其他人過去。

    小方這次願意打電話了,有些激動地告訴北風,說大白沒事,被救回來了,已經送醫院去了。

    羅馨兒他們一聽,也都很高興,對程錦他們再次回地洞的惱恨也淡了許多。

    北風道:“那就撤吧。”

    “引爆嗎?”

    “嗯。”北風淡淡地應了聲,率先往山下走去。

    大白和景行止都沒生命危險。

    大白凍傷得有些嚴重,他聽到小柳死了時很驚訝也很難過,他說進雪山後他的身體有些不適應環境,狀態很不好,是小柳引開了敵人,但他沒想到小柳會死。

    而景行止,他中槍的又是腿,當年被程錦傷過的腿現在再次傷了。這次醫生說情況不太好,這腿以後不能再做激烈運動。

    剛下山那會,程錦在醫院看到過北風一次,兩人在走廊裏低聲聊了一小會。

    程錦問他,“你一開始就知道小柳怎麽死的?是不是小柳的身上有留給你的信息?”

    北風道:“瞞不過你。嗯,他身上有錄音筆。”

    程錦道:“你知道有地洞。”

    北風點頭,“我知道。但入口難找。”

    程錦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下麵有人,難道你真的想把他們都殺光?”

    北風沉默片刻後道:“聊勝於無。恨得用血來洗。”

    “你……”程錦閉下眼,“你不怕我在報告在如實寫上這些?”

    “程錦。”北風看著他,“抱歉。”他利落地轉身走了。

    之後,一連三天程錦都沒再見到北風,他決定先回京。

    何以加道:“等等啊,我們一起走。”

    程錦道:“不了,他應該很忙。”

    何以加道:“他已經忙完了,應該快來了。你想不想知道他做了什麽?”

    “什麽?”

    楊思覓抱住程錦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上,“我想現在就回家。”

    何以加笑著退開兩步,“你的老虎又想咬我。”他看向窗外,“又在下雪。”

    程錦拍拍楊思覓的手,“何以加,有話直說。”

    何以加道:“你知道這一片有多少從隔壁偷渡過來的人嗎?”

    程錦搖頭,“不知道。”

    何以加道:“大概幾千吧,或許上萬?你知道這些偷渡的人被遣返後會怎樣嗎?”

    這個程錦聽說過,以那個鄰居的作風,偷渡是判國,是死罪。

    何以加道:“這一片的偷渡過來的人都會被遣返。這個冬天的雪要被血染紅了。”

    程錦的眼睛猛地睜大,“北風?”他聽到北風的聲音,他說:恨要用血來洗。

    “嗯。”何以加道,“來了這一趟,我明白了些事,難怪你們兩個組在安全部這麽出風頭。你能和你的人同生共死。他能為他的人能成千上萬倍地報複回去。唉……我的風頭被你們搶光了啊。”

    蒼茫的冰雪天地間,一隊隊的人被繩子拴著,如行屍走肉般地被押回了故鄉。等待著他們的是殘酷的審訊,將有更多人被牽連出來。那些從地底炸藥旁逃過一命的人,這一次無法逃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