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們在任何一方麵上都無法脫離人類。”

    “你在說什麽……”

    草野眉頭一皺，“這是所有同伴都明白的事情吧？況且按照綾瀨千秋所說,‘沒有繁殖係統也可以傳承’是什麽意思？”

    田村玲子略一沉默,在她這方的島田秀雄已經開口,“綾瀨的意思很明顯。假如我們不具備自我繁殖的係統，那可以使用人類的係統。這樣說明白了？草野。”

    “你們是這樣認為嗎？島田，田村小姐，人類細胞不可能壓倒寄生生物的細胞。”草野冰冷的視線略掃過綾瀨，“這位隻是特例吧。”

    另一個發型是長卷發的女性寄生獸在他之後補充道：“我讚同草野先生。何況綾瀨小姐的細胞即使不被吞噬，也無法作為母體繁育我們的後代不是嗎？”

    “當然，綾瀨也不是嫁接方。”田村玲子如此回答。

    島田秀雄也說：“重點不在於綾瀨，而是我們。”

    綾瀨也不插話,隻一直瞧著。

    如同四周的“人”都毫無危險性，她坦然自若的逗弄著還沒犯困的天女，低聲與天女笑，惹了寄生獸側目也不以為然。

    不過，耳朵與眼睛還是關注著現場。

    “總之，田村小姐的意思是為同伴尋找繁衍族群的方法吧？”

    廣川市長在恰當的時候插口，算是總結也算是提起關鍵，“那麽說出你的具體計劃為全體同伴所知，田村小姐。”

    綾瀨順著他的話看向田村玲子，見她眼神平靜一如往常，冷豔又智慧。

    完全不用為她擔心。

    田村玲子語氣冷淡，但在這幫非人類麵前，語氣沒有意義。

    她說：“我需要各位配合，嚐試將細胞與人類生殖係統融合，在一定幾率下會有成功帶有遺傳作用的寄生細胞。然後與同樣成功融合細胞的同類□，或者選擇合適的人類作為實驗對象，以此嚐試繁殖下一代。”

    “這計劃可真亂來，田村小姐。”後藤雖如此說，卻沒有反對的樣子，綾瀨能夠看出他對田村玲子的默許，連看向田村玲子的眼神都更和善些。

    “希望後藤你也能提供實驗材料。”田村玲子也笑著對他說。

    這算是什麽呢？自認為沒有感情的寄生生物？

    不過是情感上的認知還沒有跟上他們的大腦罷了。

    而之前讚同草野先生的女性又提出了問題，“田村小姐的想法確實很有趣，但你是否忘記我們細胞在性別不同的身體上會產生衝突反應？”

    “所以這是實驗。衝突有多少，是否能成功，這都需要足夠的事實與數據。”田村玲子答道。

    “那麽說，你的小孩和綾瀨小姐的小孩都是失敗的，應該早早處理了吧！”草野先生說出綾瀨一直在意的話題。

    比起作為母親的綾瀨，此時的田村玲子更有保護天女的資本，她的身份與言論都足夠。

    田村玲子微垂眼簾，“我已說過還不到時候。另外，綾瀨的小孩是我們應該珍惜的樣本，我反對草野先生你對她的評價。”

    “你總是有維護的理由，那綾瀨小姐呢？”

    隨著草野先生的聲音，他冰冷的殺意也鎖住了綾瀨。

    從頭部豎起的鋸齒表示出他的意思。

    ——既然小孩有實驗價值，已經生下樣本的非同類可以處理掉了。

    顯而易見的意思。

    綾瀨麵無表情地迎上草野先生針對她而來的殺意，鎮定自如。

    “你妄自判斷的憑據是什麽，草野？”

    島田秀雄的頭發展開以數片刀刃組成的凶器形態，與草野先生針鋒相對的殺意對上草野先生。

    眼見二“人”下一刻就會在“人”前互鬥，廣川市長及時拍桌大喝：“夠了！我們沒有內部爭鬥的意義！”

    田村玲子也阻止道：“島田，不要與同伴爭鬥。”

    “停止吧，島田，草野。”這是另一位寄生獸。

    “綾瀨的價值不隻是‘生下樣本’。”恢複人類形態的島田秀雄對草野先生說完後，平靜地看了一眼綾瀨。

    綾瀨並不說話，隻是略微頷首。他便收回視線。

    “我不認為綾瀨小姐的價值高於她帶來的危險性，保有人類大腦的綾瀨小姐太危險。”草野先生也恢複了人類形態，但依然以帶著殺意的眼神注視綾瀨，然後又看向島田秀雄，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島田秀雄，你與綾瀨小姐相處久了，不僅生下孩子，還為她與同類相鬥。莫非你已經被人類影響了？”

    “……”

    島田秀雄閉了閉眼，再睜眼說道，“這與被人類影響沒有關係。綾瀨不是敵人，沒有處理的必要。”

    草野先生冷笑，“是這樣嗎？”

    “一旦是敵人，就殺掉。”島田秀雄說話時並沒有看草野先生，而是看著綾瀨。

    綾瀨彎唇而笑，“我沒有意見。”

    “那麽就如島田秀雄所說，綾瀨小姐並非敵人，我們暫時不必敵視她，如有變故，就以敵人來處理。綾瀨小姐現在會進行對我們有益的活動，在這個範圍內，應當為綾瀨小姐提供幫助。”

    廣川市長麵無表情地將談話再度結尾，“另外，田村小姐，你的研究可以繼續進行，但希望不要引起同伴的損失。”

    與其他寄生獸的初次見麵暫時以表麵和平的方式結尾了。

    綾瀨走出市役所時，並沒有鬆口氣的感覺，並且之前一直沒有過緊張或害怕的情緒。她低頭吻了吻天女，毫無表情的臉轉向與田村玲子分開的島田秀雄。

    “接下來有什麽計劃嗎，秀雄？”

    島田秀雄看了眼睡著的天女，“廣川建議我進入人類大學，我對這也有興趣，補充一個身份再進入大學。她怎麽又睡了？”

    “還在長身體呢，當然要睡覺。我最近會關注新聞和事件，會去其他地方考察，天女在必要時需要你照顧。”綾瀨回答。

    “這樣嗎？那就交給我了。”他回答的依舊幹脆。

    綾瀨看著他，忽然就覺得這個男人太單純。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維護她，而他的維護並不是他所說的理由所充分達成的。是幹淨而探索著真相的生命。

    她不想揠苗助長，還是任由他自己尋找答案吧。

    “你認為田村小姐對光希的態度是怎樣的？”

    在搭乘新幹線回淺口市的路上，綾瀨還是忍不住提醒他。

    “態度？她已經不是為實驗而照顧那個小孩。”島田秀雄倒是明白。

    “你也看出來了，明白為什麽了？”綾瀨眼底的笑意不覺加深。

    島田秀雄略一沉默，才微皺眉頭說：“不明白，以常理來講無法解釋她的行為。”

    “是感情。”綾瀨麵對他的疑惑，沒有猶豫，將答案說了出來。

    田村玲子愛她的女兒。已經愛了。

    ——就和你一樣，你對我產生感情了，秀雄。

    如此想著，綾瀨笑意不減，溫柔地注視著如凶獸一般暴戾，又如孩童一般純潔的“愛人”。

    作者有話要說：下班，睡覺w

    各位晚安【咦】。我撐不住了~(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