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嘴巴被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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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與項偉不太熟,她隻隱隱知道項偉是朱永倫和兄弟們的老大,在她印象中項偉相貌堂堂,氣宇軒昂,但今天她偷偷瞄了一眼坐在對麵的項偉,隻見他麵容憔悴,一臉憂愁,比上次相見似乎老了幾歲。
“兄弟媳婦,你和永倫的事情我知道。”項偉開口道:“大致原因我也知道,可能你也有不對的地方……”
菲菲以為項偉是想調解他們小兩口破鏡重圓,所以項偉言語中雖然帶著一絲責怪的味道,菲菲也沒反駁,隻是低下了頭。
項偉又繼續說:“所以你也不能全怪永倫絕情,是吧?”
菲菲抬頭看了項偉一眼,沒有回答,輕輕點了點頭。
項偉斟酌了幾秒後又說:“其實最無辜的是孩子,孩子也是最可憐的,我相信對於你們來說最珍貴最重要的就是兒子,我也相信為了孩子你們願意做任何事,對吧?”
“那是當然!”菲菲回答得斬釘截鐵。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覺得你應該立即回家照顧孩子!”
菲菲點點頭,又猶豫道:“可我和永倫都已經……他可能不會讓我回去常住……”
項偉歎了口氣,沉重的說:“永倫最近不在家,是爺爺奶奶在照顧孩子。永倫的電話好幾天都沒有打通了,我擔心他可能已經遇到了麻煩……”
“什麽?”菲菲急得站了起來:“我昨天給他打過電話,當時沒有打通我也沒在意,原來你們都幾天聯係不上他了?他去了哪裏?去幹什麽?”
項偉沒有回答,但菲菲已經從項偉臉上的痛苦表情讀懂了一切,雖然朱永倫從法律角度已經不是菲菲的丈夫,但感情還在,所以菲菲心頭一急,嚶嚶哭泣起來:“這……這可怎麽辦?他上有老下有小,家裏不能沒有他啊!偉哥你快想想辦法,你一定有辦法的!”
項偉無言以對,這時門外的鄭小高聽到菲菲的哭泣聲,推門進來寬慰道:“別哭別哭,我們會想辦法的。”
“你還說!都怪你!就是你把永倫害了!”菲菲指著鄭小高勃然大怒道,她不敢指責項偉,就把滿腔怨氣發泄在鄭小高身上。鄭小高和項偉對視一眼,都一臉尷尬,也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好手足無措的呆坐著。
哭夠了,菲菲把眼淚一抹,自顧自的說:“你們放心,不管永倫出了什麽事,也不管他結局如何,我都會把孩子養大成人!”
項偉對菲菲堅毅的態度有點意外,他用讚許的目光看著菲菲說:“永倫的事情我們會妥善處理,但你暫時先別告訴他爸媽,你們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們,記住,任何事情!”
菲菲當天就回到了家裏,朱永倫的父母對“兒媳婦”的歸來很高興,菲菲謹遵項偉的叮囑也沒有告訴他們實情。直到三天後,家裏收到了雲南警方郵寄來的“羈押通知書”!通知書上隻有程序化的寥寥數語,但文件空格處用鋼筆手寫的“涉嫌運輸毒品”幾個烏黑的大字赫然映入眼簾!
原本父母已經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但根本沒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嚴重,這個噩耗令一家人頓時陷入悲淒的冰窟,特別是朱永倫的父母更是肝腸寸斷,傷心欲絕!隻有年幼的孩子懵懂的看著家人抱頭痛哭,絲毫不明白這場悲劇的可怕。
朱永倫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到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重慶城,連雲南在哪個方向都找不到,所以六神無主之際也隻得求助前幾日登門拜訪的鄭小高和燒烤幫忙。
此時,項偉和兄弟們正在分析討論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朱永倫出事後有沒有供出大家?這時燒烤的手機響了,他一看是朱永倫家裏打來的,連忙退到外麵接電話。項偉繼續說道:“先不說兄弟感情,僅就這件事情本身來分析,永倫根本就沒有理由全部招供!
我這樣來打比方,就算是我指示他去運毒;老街的阿勇把毒品交到他手上;他再把毒品交給陳華子,咋一看永倫為了立功保命似乎有很多線索可以坦白,但其實這一切都隨著永倫被抓而變得毫無意義!因為僅憑一個人的口供不能成為法律認定的主要證據,最多隻能作為輔助證據,而且必須形成完整的證據鏈。
說得直白一點,就算是永倫要供人也隻是口說無憑!除非永倫事先就把所有的重要細節都錄音、攝像、取證。再加上阿勇那邊反饋回來的消息是‘一切風平浪靜’,所以我認為永倫絕對沒有出賣我們!”
大象和鄭小高都點點頭表示讚同項偉的觀點,鄭小高拍著胸膛激動的說:“哥,你說的對,他絕不是那樣的人!”
這時燒烤接完電話進來了,木然道:“偉哥,壞消息!哎……永倫的羈押通知書寄到家了……”
兄弟幾人對視一番,房間裏一片垂頭喪氣的歎息聲。雖然大家之前就對朱永倫的境況早有預料,但這個殘酷的現實真正擺在麵前時依然難以接受!
自從朱永倫出事後,本已戒煙多年的項偉又吸上了,這時他又點燃一支香煙,深吸幾口後對燒烤說:“你馬上去他家安慰一下二老,留他媽媽和老婆在家照顧孩子,你立即陪同他父親去昆明,給永倫請個律師。燒烤你切記不要盲目亂找,也不要聽那些律師胡亂吹噓,必須找一個真正有實力、有經驗,最好是有門路的律師!過去的時候銀行卡上多帶點錢,還有,燒烤你近段時間就不要回來了,就留在雲南辦事,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燒烤連夜趕到朱永倫家裏後,看到全家上下萬分悲痛的場麵自是不必言表,燒烤留下二十萬的現金後,第二天就與朱永倫的父親一起飛抵雲南省會??昆明。
大約一個星期之後,項偉接到了朱永倫的回報:“偉哥,我已經給永倫雇了一個律師,他明天就去鎮康看守所會見永倫,你等我消息。”
“這個律師怎麽樣?”項偉問道。
“這方麵你放心,我是多方尋訪後才找到的。這家律師事務所獲得過全國優秀獎,這個律師是雲南省十佳律師,代理過的類似案件數不勝數,實力和經驗都沒問題,當然,價錢也貴。”
“價錢方麵不考慮!”項偉叮囑道:“會麵後立即向我報告!”
朱永倫的事情對項偉來說無疑是一場重創,但生活還要繼續,第二天項偉風塵仆仆的趕到江新縣城忙碌了一整天,當地工商聯經過一係列流程後終於正式接受項偉為會員。當天晚上項偉在縣城最好的酒樓設宴款待工商聯的朋友。由於縣工商聯的主席對項偉頗有好感,主動幫項偉邀請到了工商界聯合會內好幾個當地重量級的商人、老板出席晚宴。項偉一番應酬下來必然又喝了不少酒,但在回程途中一接到燒烤從雲南打來的長途電話,項偉的酒意立刻醒了大半。
“情況怎麽樣?”項偉沒有寒暄,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偉哥,我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先說永倫的事情,這個律師確實很厲害。現在永倫還沒有被檢察機關正式逮捕,也就是說還處於公安機關羈押下的偵查階段,而在這個階段雖然按照規定律師可以和所代理的犯罪嫌疑人見麵,以提供法律谘詢服務,但偉哥你也知道在實際操作有很多障礙。但這個律師今天下午真的見到了永倫……”
“哦?永倫有沒有說什麽?”項偉急切的打斷道。
燒烤回答道:“永倫除了讓律師轉告家人照顧好孩子,還對律師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他說進了看守所以後生了病,感覺臉部神經不聽使喚,有時候吃飯的時候嘴巴都張不開,像被縫上了一樣。”
項偉微微笑了笑說:“嘴巴被縫上了?燒烤你應該明白這句奇怪話的意思吧?”
“我當然聽得懂,我們沒有看走眼!”
“行,既然都懂就別提這些了,你繼續說。”
燒烤又繼續講述道:“律師已經掌握了永倫案件的基本情況,他在邊境線附近攜帶二十公斤毒品被偶然經過的巡邏武警碰到了,想跑沒跑掉。現場突審後,永倫答應幫助抓捕接貨的下家以立功,但也沒有成功。”
“哎……看來事情和我猜的差不多。”項偉歎息了一句又追問道:“關鍵是律師對這個案子有沒有信心?”
“偉哥……”燒烤的語調明顯低沉了下來:“律師說,在運輸毒品案件中犯罪嫌疑人最常見的辯解就是‘別人叫我運的,我不知道這是毒品’,但實際上要法庭認可這個說法很難,必須要用強大的證據來證明嫌疑人確實被人蒙騙,才有可能減輕罪行。律師明確告訴我,永倫這個案子明顯不能提供相關證據,除非能證明永倫確實不知道袋子裏有毒品,又能證明他隻是馬仔,不然的話難逃一死!”
燒烤見項偉沉默不語,安慰道:“偉哥你別太著急,律師說會認真研究案子,努力尋找能從輕或者減輕處罰的其他情節,或者警方辦案過程中存在的瑕疵。”
項偉沒有理會燒烤的安慰言語,問道:“你有沒有暗示律師我們能出大價錢保永倫的命?三百萬、五百萬、八百萬都不是問題!”
“我暗示了!”燒烤回答道:“但律師沒有回應,也不知道他是有顧慮還是其他原因。”
“媽的!”項偉心煩意亂的罵了一句,又問道:“對了,你剛才說要告訴我兩件事情,還有什麽事?”
“我重慶的那部手機關了兩天,今天下午打開看到一條短信……”燒烤語氣更加凝重:“是趙麗莎發的,他們下周二離開重慶。”(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