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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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無雙眼睛被淚水模糊,視力下降,聽力就敏銳了起來,她聽見眼淚落在顧驍衣服上的聲音,啪嗒啪嗒的輕響,很像幾日前夜雨初歇,殘留的雨水從屋簷滴下的聲音。那時他倚在躺椅上,而她伏在他懷裏,懶洋洋的像窩在壁爐前的貓。他把切成小塊的蜜瓜送到她嘴邊,她張嘴,他卻迅速收回手,把蜜瓜丟進自己嘴裏,得意洋洋的笑。她氣得撓他癢癢,躺椅太窄,禁不起兩人打鬧,他躲避時身子越來越偏,一不小心從椅子上落下來,她也跟著掉下去,正好壓在他身上。
現在的他就像那時一樣躺在地上,而她也伏在他身上,可是一切都變了。
程無雙用力的抹去眼淚,赤紅著眼眶盯著張君逸:“你心裏很清楚,你之所以能要挾我嫁給你,隻不過是仗著我不忍心讓顧叔叔出意外,不願意讓顧驍被毀掉。你真把事情做絕了,這些日子你的苦心布置不是白忙一場?”
張君逸笑容漸漸的淡了下去,他靜靜看了她好一會兒,道:“我不想戴綠帽子,別讓我再看到這小子出現在我眼前,也別讓我知道你偷偷見了他。我的忍耐力有限,蟑螂再渺小,在我麵前不停的爬來爬去,就活該被踩死。”
程無雙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她低頭看向顧驍,他一聲不吭的躺在地上,臉色蒼白,嘴角和鼻孔有新鮮的血痕,但她從他起伏的胸口看出來,他並沒有暈過去。
姓劉的保鏢製服她時並未用全力,都讓她扭傷了胳膊,毆打顧驍隻會更不客氣,他已經傷得無法動彈,如此安靜,隻不過是強忍著,不想發出痛楚的呻-吟給張君逸增加樂趣。
倔強如斯的他,此時此刻在心裏想什麽?程無雙已經沒有了揣測的勇氣,她深深的看著他的臉,仿佛這樣就能把他刻進自己的眼睛裏。
“舍不得?”張君逸冷笑一聲。
程無雙回過神,道:“我和他說幾句話,最後的話。”
張君逸眯了眯眼,挑眉示意她趕緊。
她低下頭,在他耳邊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道:“我會讓人把你的東西收拾好,送到韓靖那裏。你去醫院養傷,照顧好顧叔叔,然後跟李爺爺出國,不要再回來。”
他身子猛地一顫,牽動體內的傷,忍不住痛呼一聲,又生生止住,努力的睜開腫脹的眼皮,但也隻開了一條細小的縫而已。
她用力的按住他的手,身子壓更低,用極輕的聲音哀求:“求求你。我們不能三個人都交代在這裏。你和顧叔叔走吧,我等你救我……”
她不知道他是聽見了,還是痛得無力回應,他再次安靜了下來,眼皮合上,淚水從眼角溢出,迅速打濕了他的鬢角。
已經沒有機會讓她確認他的狀態,張君逸不耐煩,大步走來,一把將她拽起來,強行攬進臂彎,對保鏢說道:“把這小子弄出去。叫客房服務,好好擦一擦地板。”
她抓住他胳膊,死死盯著他:“你答應我的事情……”
張君逸兩指托起她下巴,似笑非笑:“蟑螂既然自己跑了,我沒必要追著去踩。這件事到此為止,別再和我提起那狗雜-種,我很容易吃醋的,我可愛的夫人。”
程無雙被他半摟半拖的弄進臥室,摔在了床上。床單雪白,按照張君逸的要求預先熏過香,她在頭昏腦脹時對氣味敏感,隻能接受少許清新甘冽的香味,這種成熟濃鬱的氣息讓她越發的窒悶。
一隻溫熱的手落在她腰上,她從絕望的恍惚中回過神,瞬間明白了這意味著什麽,抬眼望去,張君逸一隻手解開他自己的襯衫扣子,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腰線逡巡。
她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本能的伸手推他,可撕心裂肺的痛苦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何況胳膊有傷,她的反抗對他沒有造成絲毫阻礙。他握住她手腕,眼中射出森冷的光芒:,聲音卻格外的柔軟,強烈的反差讓人心驚肉跳:“寶貝,如果我沒記錯,剛剛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是不是?”
她怔住,冷汗從毛孔裏爭先恐後的冒出來。
她有什麽資格反抗?她又怎麽能反抗?
顧建國還躺在醫院裏,顧驍重傷不知情況,更何況,程昌瀚的療養院離這裏如此之近,張君逸已經喪心病狂到這樣的地步,假如他再做點什麽……
她閉上眼睛,顫抖著,不由自主的咬住了嘴唇。
赴約路上她已咬破了嘴唇,傷痕才結痂,又添了新傷。張君逸捏著她的下巴逼迫她鬆開牙齒,慢條斯理道:“這樣很難看,你知不知道?你要繼續當一個美人才行。”
她說不出話,隻能喘息著,盡量的多呼吸一些空氣。
他的手已經上移到她胸口,張開五指罩住最為豐盈柔軟的地方,用掌心感受從她身體傳來的溫度和顫抖:“夫妻之間是一定要做這事的,當然,好多新嫁娘臉皮薄,得給一段時間適應再完成這一步。不過你和那小子確定關係沒多久就上了床,我想你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臉皮薄。雖然你已經被狗啃過,不過我也不是揪著過去不放的人,乖乖的當我的小妻子,我會像以前那樣寵著你的……”他俯下來,嘴唇貼上了她的脖子,“給我看看你的誠意,嗯?”
程無雙幾乎尖叫出來,他就像毒蛇,鋒利的尖牙貼著頸部薄弱的皮膚,隨時會咬下去,注射致命的毒液。
她哭都哭不出來,雖然床單的香氣讓她犯惡心,但她隻能扭過頭,把臉埋進床單裏,就像鴕鳥把頭埋在沙中。
鼻尖緊緊貼著床單,氣味益發濃烈,她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而他的手更讓她反胃,在他把她裙子的拉鏈拉下三分之一的時候,她實在忍不住,大口的嘔了出來。
張君逸迅速收回手,臉上潮紅的春-情未退,眼神卻冷得和冰塊似的。他掩了掩鼻,把扔在一邊的襯衣穿上,退了幾步,在聞不到氣味的地方站定,冷笑:“怎麽,想逃避夫妻義務,連催吐這一招都用上了?”
因為暑熱,她中午沒吃多少東西,很快就胃裏空空,但胃依然不停的抽-搐,她幹嘔個不停,抽噎著,許久才斷斷續續的說出一句話:“床單的味道難聞……”
張君逸道:“你聞聞你現在的氣味?看看比起床單,到底是哪樣更難聞。”他對她的喜惡了如指掌,知她所說並非全部是托辭,譏諷幾句,整理好衣服,淡淡道,“去洗個澡吧,然後睡一覺,冷靜冷靜,好好想想張夫人該怎麽當。”
她掙紮著坐起來,脫了一半的連衣裙滑下肩頭,她趕緊抓住往上提,他微眯起眼睛,冷笑:“你要不要照照鏡子,自己評判一下你這尊容是否能引起我的興趣。”
他轉身離開,摔上門。
程無雙幽魂似的走向浴室,打開花灑衝了半分鍾才發現自己連衣服都忘了脫。她把濕透的連衣裙剝下來,慢吞吞的伸手去拿浴花和沐浴露,用力的擦拭被張君逸碰過的地方,不知不覺皮膚以及紅腫,直到水流在上麵,發出刺癢的痛她才回過神,無力的坐在地上,抱著膝蓋,張著嘴,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眼淚和熱水混在一起,順著臉頰往下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