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相互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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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氤氳的雙眼分明已經看到了眼前的狐天,卻像沒有明白過來眼前的狀況般,還“咯咯”笑看著他,伸出胳膊要他抱抱。
狐天此刻已經在強壓怒火暫不與他理論了,因為一看單容目前這個樣子,即便自己現在如何發火或者開口教訓他,怕他也是什麽都已懂不得了。
再加上擰眉看著這位將單容抱在懷裏的青衣男子,萬萬沒想到對方還是個對他來說極為特殊的老熟人。
大殿內因為狐天的突然闖入一瞬間鴉雀無聲,隻不過片刻,率先反應過來的宴會主人—明王身邊的貼身侍衛就迅速抽刀護在他身前,嘴裏還高喊著“有刺客,保護王爺!”
其他很多來參加宴會的人也才仿佛此時清醒過來,有翻倒擺滿珍饈的案幾慌不擇路逃遁的,有嚇愣了坐在原處雙股戰戰的。
更有些稍微聰明些的,早就不聲不響的躲到了明王這邊,因為明王此刻所處的高位已經被眾侍衛緊密圍成了鐵桶,自是安全非常。
狐天根本沒有理會這些因他所造成的混亂,他來此的目的始終隻是為了帶回單容。
“王爺莫慌,這其中怕是有些誤會。”青衣男子正挨著明王的下首而坐,可見在明王眼中他的地位之高了。
明王是個頗為成熟儒雅的中年男子,蓄美須,即便麵對眾人的驚惶失措,他此時仍是能做到鎮定如常,麵上還帶著和煦的笑容。
“哦?德熹可有何解釋嗎?”
而德熹正是有狐清舟的表字。
有狐清舟起身略一鞠躬,拱手道,“此乃一位與我相熟之人,今次冒昧前來,怕是來尋我的。唐突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雖然有狐清舟並不怎麽認為狐天真是來找他的,不過看對方投向這邊的眼神,有狐清舟複又低頭,也大抵與自己懷中的人有關。
明王甚為寬容的大笑兩聲,“不愧是德熹的友人,爾等皆乃不凡之輩。”
伸手爽快地在他麵前的矮幾上一拍,“既如此,你且隨他去吧,下次有機會,本王定然再邀德好生熹暢談一番。哈哈哈...”
明王之所以對待這位不願做自己門客的有狐清舟這麽客氣,皆因他見識過這人本領的不凡。因此,對於突然就出現在大殿之內的另一人雖然驚訝有之,但看過了前者之前的小露身手,此時也並不怎麽驚慌了。
隻不過笑撚著掌中一枚暖玉把玩,見大殿中那兩人隱隱對峙的源頭明顯被集中在了有狐清舟懷中那位小美人身上,明王笑了笑,覺得甚是有趣。
看來自己的這位客人該是遇到什麽桃花劫了!
有狐清舟又請罪退下去之後,狐天也緊跟在他身後離開。
兩人走出明王府邸,隻在遠離那裏一條無人的小巷中身形一閃,此處頓時就失去了兩人的蹤影。
與此同時,已經站在一片青山間的有狐清舟,
“你怎會來此?”
狐天天性放蕩不羈,最是厭煩像他這樣的酸腐之流。在他看來,好好的一隻狐妖不做,卻偏要去學人間那套麻煩規矩,甚至還給自己取了一個什麽所謂的表字!
狐天不屑的撇嘴,“該是我來問你吧?”
狐天本來一路上就試圖從他手中將單容抓過來,但是奈何有狐清舟護的緊,而他又怕自己下手太狠會傷到單容,所以目前為止隻能忍耐他還被有狐清舟摟在懷中。
“你可知道他是何人?”狐天指著對方懷裏人的厲聲詰問。
有狐清舟蹙眉,本來他一開始就覺得狐天可能是衝這人來的,可是此時事實又一旦被證實,私心裏他還是感覺極為不舒服。
這名名叫單容的小狐狸是前段時間他就意外結交的。本來最一開始是見他容貌可人,但後來隨著兩人進一步的相處,他欣喜的發現對方不僅在容貌上甚合他口味,就連性情上也很招人喜愛。
所以之後兩人相處時他就有意無意的開始主動起來,直到最近幾天對方才開始跟他慢慢親近起來,也隱隱透出了些願與他深交的意思來。
想到此,有狐清舟才意有所指的開口,“是誰又如何?想你狐天外頭不論男的女的香的臭的,被你通通吃到嘴裏的小相好還少嗎?又何必在乎區區這麽一隻小狐妖呢?”
他隻以為單容也不過是狐天在外麵沾花惹草的其中一枚罷了。
狐天聽了他的話,卻差點暴起。下意識心虛的先看了眼單容,見他還是一副神智不甚清明的模樣,才偷偷鬆了口氣。
怒指有狐清舟,“他是我的妻單容,你這隻酸腐臭狐狸精又在胡亂說什麽?”
有狐清舟聞言摟著單容的手臂一僵,錯愕的看看狐天,見他神情一派認真並不似作偽。
複又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小狐狸,見他也懵懂的回望他,扒拉著他的衣領咯咯直笑。
張了張嘴,有狐清舟不知自己該說什麽了。
他一貫是知禮數懂退進的,本來如果單容隻是狐天在外的一隻玩物的話,那他占了也就占了,說出去誰都不會在乎。
可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就有些難辦了,雖然他是挺喜歡單容的,但怎麽都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是別人的妻,而且對方還是狐天這廝。
雖然他並不知道狐天的男妻是誰,沒錯,他跟狐天兩人就是彼此相看兩厭到了這樣的地步。
但是他也曾或多或少從別人口中聽到過許多狐天對他的男妻有多疼寵之類,自然也是清楚狐天對他的男妻是有多在乎的。
逼急了這人,一旦他要發起狠來,別說自己了,就算把他一家子都算進去也未必招架得住這隻煞神的怒火。
有狐清舟左右為難的擰了擰眉頭,說實話曾經他是有考慮過跟單容兩人長期相處下去的。除了他將來必然會迎娶的正妻以外,他也將會是自己最會真心以待的人。
但是目前看來,有狐清舟心底歎了口氣,明顯還是不成了。
有狐清舟慢慢鬆開懷抱單容的雙手,遲疑的又看了一會單容,最後還是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了些距離。
狐天當然是借機立刻就將單容一把撈了過來,雖然他和單容之間還有許多問題沒有解決,但他深知,這也不過是他們二人的家事罷了。
而對外,不管兩人再怎麽鬧別扭,他都一定會將自己對單容的霸道獨占表現個徹底,絕對不會讓其他人覺得他二人之間會有可乘之機。
本來有狐清舟心底還隱隱留有些僥幸,期望著單容接下來的反應能證明些什麽。
可是見他被狐天摟在懷中後,仿佛極為熟悉般,不僅沒有絲毫排斥,甚至溫馴的在對方懷裏抽抽小鼻子嗅了嗅,然後又撿了個他胸口處的舒服位置拿臉蹭了蹭後,就眯著眼睛慵懶的小憩了。
而狐天也是頗為熟稔的伸手在他背上輕輕的拍哄。見此情景,有狐清舟才真的徹底死心了。
最後沉沉看一眼單容閉目的側臉,雖然一貫端方的臉上沒有絲毫表現出來,但是心底仍是有著揮之不去的悵然若失。
一陣風起,本來剛才還立在山頭不動的有狐清舟,在風止息的同時,也悄然不見了。
有狐清舟一貫是理性勝於感性的,他知道不管如何,起碼在現在這個時候,他還不合適與狐天直接敵對上。
駕著清風,有狐清舟立於雲端之上的麵容尤其顯得模糊看不甚真切,負手昂然於繁星之間,雙眼卻尤為暗沉。
他想,總有一天,總有那麽一天的...
而有狐清舟走了以後狐天和單容這邊,狐天此時早就已經失去了剛才麵對有狐清舟的篤定桀驁,而是麵上更添了些灰敗和失意。
之前初見那一幕時被激起的怒意,此時看著單容恬淡的睡顏,卻再不複存在了。更多的,卻是對兩人關係的重新審視,以及對未來深深的迷惘。
他覺得此時自己應該是有很多話想要好好跟單容說一說的,可是細細又一番思量下,卻理不清頭緒自己究竟該怎麽說?
說讓他以後不要再這樣嗎?可是之前他就已經千叮嚀萬囑咐了,而如今看來單容顯然是不願意聽的。
那麽難道要說他們兩人不如就此分開嗎?狐天蹙眉,光是這樣一想他的胸口就已經極不舒服了,更別說真的如此做了。
狐天雙手將已經熟睡的單容抱起,一步一步地慢慢往家的方向走去,他現在需要被夜風吹著好好清醒清醒混沌的頭腦。
其實在單容過去失蹤的那幾個月裏,狐天就已經意識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止單容離不開他,就連他自己也已經離不開單容的。
曾經的他一度以為,在單容和他之間,單容一定是陷得最深的那個,難道不是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