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誰的月白花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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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對麵的小姑娘聽了他的話以後,連連點頭稱是,緣自如才滿意微笑。

    不過見她在自己交代完之後還沒有抽身離去,而是踟躕的立在原地,緣自如溫和問她,“怎麽?你可是還有其他疑問?”

    那看的出來原先也是個貌美之人的小姑娘,聽了他的問話後先是趕緊搖了搖頭,而後才慢慢止住。

    憂心的看了他一眼,才頗有些小心翼翼的開口,“我是說萬一,萬一。如果萬一那之後我真被不幸捉住了,到時候你千真萬確會如約前來將我完好救出嗎?”

    “原來是這事!”緣自如了然一笑。

    自從這小姑娘見識過他的幾分本事之後,他已經發現這孩子在之後麵對他的時候都有些誠惶誠恐了。

    “自然如此!”伸手托起對方的右手,而後一氣嗬成,食指在她的手掌心迅速畫下了連貫的幾筆。

    然後待那文咒成型之後,字體上的金光頓時一閃,片刻便又隱沒不見了。

    “倘若到時你真有難,直接右手握掌成拳向我求救,我自會前來將你救出。”

    他麵前這位之前還很緊張的小姑娘在聽了他這樣的保證之後,終於身體不再那麽僵硬了。

    緣自如雖然因為某些特殊原因需要在每個世界中必要針對某些人,但基本在對待這世間其他萬物的時候,還是會很欣然的將他們當做自己的孩子來包容的,不論好壞美醜。

    所以此時見這姑娘到底是緩過來些神色了,好笑的輕摸摸她的頭,讓被摸的人一愣。

    “到底過去苦了你了。放心,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對麵的小姑娘因為他的這句寬慰瞬間就紅了眼眶,眼看著眼中的淚水馬上就要奪眶而出了。

    緣自如無奈的又在她同一個位置輕拍,“莫哭,快去吧!”

    小姑娘被他給鬧了個大紅臉,羞窘的向他行禮之後,就飛快的小跑了出去。

    緣自如這才又重新抱起自己的兔兒,緩緩漫步也離開了此地。

    一陣清風吹過,這庭院周圍那些剛才還神情木訥的守衛和傭人們,此時才終於回過神來。毫無所覺的繼續開始著手做起自己先前的活計。

    這幾天有狐一族內的氛圍極其不對,就連院中的下人們都隱隱察覺到了。

    因為伺候的主子一旦心氣不順了,很可能遭殃的就是他們這些下人,所有每個人幹起活來越發比往常更加賣力起來。

    而此時在有狐清舟的房內,從前都是他在追著有狐華依的身後各種諄諄教導,可是此時他自己卻轉而成了那個被不堪其擾的人。

    “我不懂那個小雜種究竟有什麽好的,惹得你們一個兩個都為了他瘋了不成?我的好兄長啊,你究竟知不知道那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居然還去主動招惹他?”

    因為近段時間她私下裏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狐天時,居然被那人冷斥不止,還被告知了她兄長近段時日居然和那個自己滿心滿眼都痛恨非常的單容攪和在了一起!

    “你們有狐的人是不是一個個都這麽下作?你這邊糾纏我不放,而你的好哥哥也是同樣的法子死纏著我的單容。”

    被譏諷之後的有狐華依盛怒之下,這幾天一直在緊揪著有狐清舟不依。

    整個有狐府邸的眾人,每天都能不間斷的從他們大小姐的口中聽到“小雜種”、“小雜種”這同一個字眼。

    被有狐華依煩的再也忍受不了的有狐清舟,這一刻終於爆發駁斥。

    “左一個小雜種,右一個小雜種,你聽聽你這滿嘴的汙言穢語,究竟是誰教的你這般?真不知我有狐一族是怎麽教養出來你這麽個刁蠻之人,況且還是身為一名閨閣女子。”

    有狐華依被刺,更是死咬他不放,“我汙言穢語?我刁蠻?”

    指著有狐清舟的鼻尖,就差更進幾分就直接戳他倆眼珠子裏去了。

    “你也好意思說?那你呢?你自己又是個什麽東西?整天跟我窮講究什麽仁義道德、禮義廉恥的,結果自己還不是比我更賤?居然連那麽個小雜種小*小浪蹄子也撿破爛一樣的給撿回來穿了?就這也還好意思教訓我?”

    有狐清舟即便被她說的麵部有一瞬間的扭曲,不過再開口說出的話卻仍然不會像眼前這個潑婦一樣歇斯底裏。

    而是皺眉搖了搖頭,詭異的視線向下看了一眼有狐華依還不甚明顯的腹部,然後從嘴裏發出幾聲意味不明的輕笑,“嗬!”

    有狐華依卻沒有他這麽好的定性,五官立刻嚴重變形。

    最終也知道自己拿他沒辦法,隻能忿忿又含糊的留下一句“你且等著!有狐清舟我等著看你有一天...”之後,就旋腳踹開他書房的門後,氣勢洶洶的轉身離開了。

    有狐清舟卻貌似還能好修養好脾氣的送她一句,“小妹你還是先緊著管好自己吧!”

    聽到外麵傳來某種瓷器“咣當”落地後又“嘩啦”摔裂的聲音後,才終於仿佛滿意了般,碧扇輕搖嗤笑了一聲。

    待房間內完全安靜下來之後,有狐清舟才擰眉坐了下來,開始細細考慮著什麽。

    他沒想到原來自己和單容的事情會這麽早就被狐天給知曉了,不過...

    低垂著的那張臉上,雙目幽深欲要擇人而噬,就連周身一貫的溫雅氣質也於此刻蕩然無存。

    口中輕歎一句,“看來得加快些動作了啊!”

    狠狠將右拳一握,低沉的笑了開來。

    他要的,從來就不是狐天一個人的覆滅!

    緣自如此刻正悠閑的半躺在院中的藤椅上闔眼淺眠著,等再次感覺到投諸於自己身上那從不遠處傳來的一道灼熱視線之後,緣自如弧度俏麗的睫羽微扇。

    待睜開眼後,果見又是這人。

    今天已經好幾次了,自從昨日被他打傷昏迷後的狐天在今早清醒過來之後,時不時就會用這種詭異莫辨的深幽眼神望向他。

    好像想要從他身上找尋出些什麽,又好像在透過他,而去凝望渴求著另外一個人。

    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而一旦被自己察覺回望之後,對方就會像現在這樣,又瞬間回避躲開,並不願與緣自如的雙眼有絲毫對視或者接觸。

    緣自如知道狐天為什麽會有這樣下意識的舉動,因為不一樣啊!他現在這雙眼,一看就跟這具身體原主的無絲毫相似之處!

    緣自如幹脆將自己仰麵朝上躺著的身體向藤椅一麵半側了側,這樣基本從背後的方向就再難看到自己目前這張臉了。大抵如此,對方也就不再會過多的睹物思人了吧?

    可惜緣自如此刻是注定了不能好好安眠了。隻聽背後那人今天第一次主動開了口,

    “你跟他可真像啊!”

    緣自如搞不懂他這又是什麽狀況,起了起身,隻回了一句“自然,因為我用的就是他的皮囊。”

    卻見那邊的狐天背著雙手抬頭望天,神情再不複之前的波瀾,是從未有過的古井無波,搖搖頭後,

    “並不是長相,我是說你們的一些小習慣上。”

    緣自如淡淡道,“這個也是自然,終歸我曾看過他所有的記憶!”

    狐天聽他這樣說後,靜默了片刻,才開口詢問。不過卻始終保持著剛才的那個姿勢,雙眼從沒有看過他這裏。

    “那你知道他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知道我那些事情的嗎?”

    雖然狐天是被祈願的對象,但是緣自如自認告訴他這些也是無傷大雅的。

    況且他還覺得對方問的這個問題時機正好。因為他這裏即將要給出的答案,對於狐天來說,一定程度上又會是個沉重打擊。

    “如果沒記錯的話,地方應該是在你與單容二人曾經定情的那個月白花河畔。”

    “當天下午不過才是申時罷了,單容到那裏去摘些你最喜愛的月白花時,不想卻見大白天裏,你就與另一隻小妖在滿地的月白花上直接滾作一團了。”

    緣自如優雅的拂手打了個瞌睡,大概是在原來的那個空間內睡的太久了吧,所以即便現如今已經出來這麽多時日了,可他的身體還是會經常習慣性的感到困頓。

    抬指沾了沾眼角的點點淚意,口中還不忘給旁邊那人繼續添堵,“嗬嗬,你倆也真是好雅興啊!”

    狐天這次卻不像往常一樣,被他刺激的神情激動。而是雖然滄桑疲憊,但看得出來大抵也是心中早已有些堪破了。

    覆手低頭,也不知究竟在看些什麽,隻最後歎息一聲,“難怪啊,難怪!”

    緣自如已經懶得理他了,又慢慢躺回了藤椅之中。

    他自然知道狐天說的“難怪”是什麽意思。

    因為那片長有月白花的河畔曾經是狐天和單容兩人第一次相見的地方,也同樣是之後二人第一次癡纏、彼此身體緊密結合的地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