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美人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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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繁自那以後生活整日裏又開始像從前那樣逍遙自在美的不行了。
甚至在不久前妙問蘭提出既然馬上他們就要變成一家人了,因此怎麽也得在各方麵相互督促著共同進步才是。
所以當她提出來不妨兩家總公司各相互交換一名主管,然後看看對方有哪些不足,可以提出後彼此改正下。順便如果要是真有誠意的話,那麽一些自家才有的好的管理和經營辦法,也不妨可以互相學習一下。
祁繁骨子裏還是有些自大的,一方麵認為妙問蘭不過就是一個小女人而已,即便不管是各家的長輩還是他們這些男女同輩之間,都口中把她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的完美能幹,但在祁繁眼中看來,也不過大多還是因為她的好顏色占了一個尤為重要的比例所致,通俗點來說,也就是非常看輕妙問蘭這個所謂的“女強人”。
而另一方麵,他也覺得作為一個女人嘛,嫁給自己以後,日後遲早有那麽一天妙家的一切也都會歸自己所有,所以既然現在妙問蘭已經主動提出來了,祁繁壓根就沒有考慮過對方是另有所圖,而是把這當成了一種再為直白不過的她對他的提前示好而已。
因此,最後的結果就是,祁繁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順便,“我這邊的話,祁繁你要是有哪個看對眼覺得不錯的,盡管挑過去就是了。”
“看你說的。”祁繁嘴上雖然這樣好像不怎麽上心的樣子,其實對於此點他也早就心裏有些自己的成算了
“我聽說你手下有一員大將?”
妙問蘭此時正在跟祁繁兩人美其名曰是約會,其實也無非簡單的聊聊天用用餐而已,這時候聞言抬頭。
“莫非你想要他?”
祁繁也沒再回答“是”或者“不是”,而是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曖昧模糊讓人看不出內裏究竟含有什麽意味的淺笑來,慢慢切著手下的牛排,沒有開口。
“也不是不可以,隻不過你知道我最近手底下有一個大案子正缺人手,他一時離不了。”
祁繁本來還等著對方先主動跟自己表態,然後他也好順勢而下就接過她遞來的這根橄欖枝的。卻沒想到,聽她現在話裏的意思,竟然是拒絕嗎?正麵上要有些不快的時候,卻又聽對麵那人緊接著又說。
妙問蘭優雅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唇角,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開口。
“這樣吧,我今晚就讓他盡快將手中負責的事項都整理好了之後再向我交接一下。應該多不過三天吧,到時候我讓他之後就去你那邊,你看這樣可以嗎?”
祁繁頓時雙眼一亮。
妙問蘭手底下的那員大將自己也是見過的,雖然也實在是一表人才,並且手腕高超,但是祁繁卻並沒有對他有個什麽好印象。
皆因周圍的人,哪怕是他的父親也罷,曾經還對自己感慨過,“可惜了!如果有個好出身的話,怕是你們這些個所有人加起來,都未必能比得上一個他的!”
而就是因為這麽僅僅一句話,就導致不管前世也好還是今生重來一遭也罷,始終是祁繁心頭難以解開的一個死結。
祁繁其實要他過來也並不是有多麽大的真心,不過就是想既然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機會擺在了自己眼前,那他還不得趕緊抓緊利用將他要過來,然後借機好磋磨他一段時間來消自己數年來的心頭之恨嗎?
想到此,祁繁端起手中的酒杯,與對麵妙問蘭的輕輕相碰,“果然,問蘭你才是最適合我的賢內助啊!”
妙問蘭聽了他的話後雖然臉上兩朵紅霞好似很是喜歡他這樣的誇讚一樣。
其實天知道她要將自己生生給憋出來這幅樣子得有多費勁。
甚至還得麵對這麽個再是惡心不過的男人強迫自己又是對他一副死心塌地,還又是崇拜加歡喜的眉開眼笑...簡直比她跟商場上的哪家對頭幹上一仗來的還要更為勞心勞力。
不過好在自己的目的馬上就要達到了,果然接下來就聽祁繁也禮尚往來的詢問她,“問蘭有沒有哪個中意的人?如果有的話,也但說無妨。”
妙問蘭被他這樣問了之後,像是瞬間就開始有些手足無措起來,趕緊將兩手對他擺了擺。
“沒有,怎麽會有呢?祁繁你直接給我隨便安排一個就好,我相信你!”
說完後還又是臉上紅霞滿天飛,看的對麵的祁繁簡直已經心|癢癢成了一團,就連握著酒杯的幾根手指也跟著緊了緊。
隻不過考慮到妙問蘭畢竟跟自己身邊的那些人不同,不是他婚前隨隨便便就可以玩兒的起的。
不說妙問蘭家裏在知道後會給自己麵上難堪了,怕是自己家中的兩位老人也不會讓自己怎麽好過的。
因此即便感覺下|體已經隱隱開始發熱了,但是祁繁卻仍然得麵帶得體微笑的忍了又忍。
心裏已經在思慕,“看來今天得好好找個能伺候舒坦自己的妙人兒來痛痛快快泄一泄火了!”
嘴上卻仍然自然的回到道,“問蘭放心,咱們兩人眼見就快要成一家人了,我自然是會幫你挑一個最為合適的人選過去的!”
妙問蘭聽他這樣說又是嬌羞的小女人模樣,隻不過臉上的笑容卻比之前看起來還要更加燦爛。
導致祁繁手中握著的酒杯都不由的跟著一晃。
而後他越來越覺得,今天這頓飯看來是非常有必要盡快就結束了,不然他可真的已經快要憋不下去了!
隻是他卻不知道,妙問蘭這次的笑容,才是她與他相交之後,所表露出的第一次真心開顏。
因為已經對於祁繁一貫的尿性再為熟悉不過了,而自己實際想要的那個人又是在他公司裏最為麻煩“無能”並且遭人嫌棄的一個特殊存在,所以祁繁嘴上說是會好好幫自己選個合適的人過來,但到時候派過來的毫無疑問一定會是這個人的,妙問蘭對於這點可以很肯定的相信。
而等之後當她在自己辦公室裏真實的見到這個如她所料被派過來的人選時,妙問蘭笑的,前所未有的張揚明豔。
“是我,你現在在哪裏?”
祁繁火急火燎的吃完這頓飯,上了自己的車後,甚至都顧不得再跟妙問蘭多說幾句話,就發動上路之後,給對麵的人撥了通電話過去。
“在...在家。”
“嗯?”
雖然祁繁覺得無論怎麽聽,對方的聲音今天都好似有那麽股子不對勁。
帶著些哭腔,還有語氣中的戰戰兢兢和惶惑不安。
但是因為祁繁現在自己也是著急上火的厲害,所以也基本再沒有多餘的心思再探究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而在平時的話,即便他不過也是應付而已,但也好歹還會溫柔關心多詢問她幾句的。
祁繁從不會想到,不過就是今天這次自己的一時失察,居然就一會在夜間徹底毀了自己的一輩子。
“在你自己家?那你收拾收拾,就去上次我帶你到過的那棟公寓先等著我,我馬上就到!”
“祁少,我今天...今天...”
但是還沒等她吞吞吐吐的將話給完全說完,祁繁聽她這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想推了自己不來了,因此瞬間就不耐煩的直接劈頭蓋臉嘲她一句。
“朱-莉-莉,我想你有必要現在、此刻就給我搞清楚你的身份。充其量你也不過就是我祁繁養的一條小母狗而已。現在我這個主人在說草|你的時候、需要草|你的時候,你覺得你還能、還敢說不嗎?嗯?”
對麵的站街女莉莉在聽了他這樣的話以後,立刻一瞬的沉寂。
直到最後祁繁滿意的聽到對麵那女人乖順的說了一句“是,我知道了祁少。我會收拾收拾馬上就趕過去的。”
祁繁這才自得的掛了電話,一時間又是手握方向盤,將車飆的飛快。
而此時遠在另一間不過幾十平的小房間裏,正死氣沉沉抱膝靠牆坐在自己床|上的莉莉口中先是喃喃一聲,“是你逼我的!是你們都在逼我!”
而後想到什麽,詭異的將嘴角一扯,臉上灰敗的笑著,眼中卻也同時快速的不斷落下好幾行淚來。
打在她的膝頭,瞬間迸濺開來。而莉莉沉默的怔怔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仰起頭,先是“嘻嘻嘻”的小聲笑著,可是後來聲音就越來越大,嘴也越扯越開。
直到連周圍的人都能隱約聽到那從不遠處某個地方所傳來的一道尖利女聲的瘋狂大笑,“哈哈哈...”
久久不絕,縈繞於耳!
路人們紛紛搓|著自己此刻已經不由自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胳膊,而後快速的離開了這個範圍內。
默默心底感慨,“瘋了,瘋了!又是一個病的不輕的人!哎,現在的社會啊!”
祁繁與莉莉的這一晚非常盡興,起碼祁繁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並且在午夜累極沉沉睡去之前,祁繁還在想著,
“嗤!之前聽她話裏的意思好像還是想拒絕我的,可是今晚來了之後身體上卻又偏偏這麽熱情。甚至還主動將許多平時很難做到的花樣也都饑渴的求著我來了一遍又一遍。可見,婊|子就是婊|子,永遠的身體比嘴上更加誠實!”
而本以為今天這麽好好的通體舒暢了一夜之後,那麽今晚的夢中無論如何自己也該是能有個安眠的,卻其實恰恰相反。
祁繁又夢到了最近一段時間內他幾乎天天都會做的那個噩夢。
在一片昏暗的房間內,他的視線裏什麽都看不清,卻唯有眼前那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的,白千葉的屍體。
以及視線再稍微往上,一隻握著一把尖刀並且此時已經沾滿了鮮血的手掌。
還有視線另一邊,一片驚駭神色的妙問蘭。
祁繁看不到自己,雖然看不到,但是在他的雙眼與妙問蘭的視線對上的那一刻,祁繁可以從她的眼中看到那裏所投影出來的,自己臉上的表情。
不同於妙問蘭滿臉的惶恐,祁繁自己的臉上,是一片呆滯,還有茫然!
每次每次,都是到了這裏之後,這個噩夢也就到了盡頭。但是今天卻不知為何,仍然遠沒有結束。
於是祁繁之後又忽覺眼前的場景一轉,所看到的,就是自己腦海中有關於那隻臭野貓的部分記憶了,都是他在被自己設計所殺時候的畫麵。
祁繁也是在這裏才發現,原來那隻野貓在第一次被那些小孩子們剖解的時候,最後它的雙眼所望向的地方,也一直是自己當時所藏身的那個位置。
與之後自己親手將它綁在馬路中央時一樣。
在自己親手將他扔到疾馳而過的車輪底下的時候,那個被高高拋起後,即便在空中不斷回旋著,可是它的雙眼,卻詭異非常的始終保持一直緊盯著自己這裏。
祁繁就這樣一直一直都在重複體會著這一幕幕的血腥過往,即便是在夢中,即便祁繁知道自己這是在夢中,可是他卻無處可逃,避無可避!
隻能張大著眼,一次次的看著。
由最開始的無動於衷,直到後來一次次的不安著!
祁繁感覺從自己的身體某處仿佛正有什麽東西於這一夜慢慢爬上了自己的全身,直到連他的頭部也不放過之際,祁繁開始喉頭異常的幹澀發|癢。
然後祁繁就聽到了自己耳邊有那麽一道非常縹緲的聲音傳來,“誰殺的?”
攪得祁繁心髒處,不停的“嗵嗵”擂動聲愈加響亮。
祁繁不想去思考這人話中的意思究竟是什麽,他也本能的不想去回答。
可是卻發現他根本已經控製不了他自己了。
在對方又一聲遙遠的詢問,“誰殺的?”之後,祁繁發現他終於可以看見自己的身影了。
然而此時對麵的那個自己,身體正直|挺|挺地躺在自己今晚睡過去的那張大床之上,但旁邊本來應該有莉莉存在的位置卻空無一人,卻隻徒留了他一人。
這時候那張大床|上的祁繁,已經慢慢的睜開了雙眼,然後在又一聲被人詢問“誰殺的?”以後,祁繁看見那裏的那個自己,笑容先是怪異的牽起,然後口中一聲喃喃,“我啊!我殺的!”
可是祁繁不理解!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所以這又是怎麽一回事呢?為什麽那裏那另一個自己要這麽說呢?
於是祁繁張嘴想要反駁那個裝作自己的男人,“你胡說,你胡扯!雖然那隻貓今生是我殺的不假,但是千葉卻從來就不是我動的手,而是妙問蘭!是妙問蘭!”
但在他說完這話以後,祁繁卻見那邊那個自己好像也能聽到所說的這些話一樣,頭部僵硬的朝著他現在所在的這個方向轉了轉。
然後祁繁就發現自己的視線,居然與那裏那個人真的對視上了。
那人在看到自己後,卻先是眼中留下兩行淚來神情癲狂的大笑了幾聲,然後才諷刺非常的又反問他。
“怎麽會是妙問蘭呢?你再好好看看啊,明明就是你、或我,曾經親手殺的他啊!我到現在還能清楚記得那從他胸膛間所流出的溫熱的血液,在濺到我手上時,那種滑膩但也非常令人迷醉的感覺。”
那人看著他,詢問,“難道你,忘了嗎?”
祁繁感覺自己的視線一陣模糊,然後難以置信的看看那邊那個本應該是虛假的自己,複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
是的,他本來應該是看不見自己的,可是現在這個時刻,就在對麵那個長相與自己完全相同的男人在說了這些話以後,他就發現,他居然可以清楚於此時看見自己的身形了。
然後一陣模糊的白霧升起,對麵床|上的那個男人瞬間又消失了以後,祁繁這一刻抬起頭來,發現自己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白千葉死時候的那幅場景。
倒在血泊中的白千葉,還有一隻握刀染血的手,以及,驚駭非常的妙問蘭!
祁繁喉頭不住的開始發緊,感覺自己額上正有大顆大顆的冷汗順著那裏在不斷往下滑落之際,意識到什麽,然後慢慢將自己的視線順著那隻染血握刀的手往上移動。
他看到了熟悉的袖扣,熟悉的襯衫,然後視線轉了轉,又看到了下麵熟悉的西褲以及純手工製的皮鞋。
這是他終於發現了一點...那就是他可以看到這個握刀人的全部身體以及四肢,但是唯獨卻少了一顆頭、一張臉!
這是為什麽呢?祁繁想!
最後直到忽然間自己的麵前浮現出一麵與人差不多等身高的鏡子的時候,祁繁看著那裏麵倒映出來的那個男人。
“啊,因為原來這個人,就是我自己啊!”
而這時候祁繁的耳邊又憑空出現一道聲音在詢問他,“誰殺的?”
祁繁怔愣的眨了眨眼,然後看到眼前鏡子中的自己啟唇,說出的是跟之前那個躺在床|上男人同樣的話語,“我啊!我殺的!”
那一刻,祁繁頓覺自己的頭開始猛烈的抽痛起來,好像在那裏的某個深處,正在有什麽東西想要拚命從他前額鑽出來一樣。
祁繁將手中的刀甩出,然後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使勁不停的拍打著。最後仍不能緩解,甚至幹脆將頭狠狠撞向了身前的那麵鏡子上,發瘋一樣的撞擊。
直到“哢嚓”一聲,正麵的鏡子開始碎裂開紛紛剝落下來之時,祁繁眼前一片發花,然後一股磅礴的記憶伴隨於此便開始瞬間於他腦海中回籠...
祁繁聞到那從自己右手上不斷散發出來的刺鼻血腥味,一瞬間雙眼大睜,額上青筋暴起,張嘴口中“啊!”的一聲大叫之後,他終於,將前世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他想起了最開始的白千葉是因何而死、被誰所殺,想起了妙問蘭又是怎樣的慘境,想起了莉莉最後的不得善終,以及,他自己的英年早逝。
他之前就很奇怪了,為什麽自己之前想要救下朱莉莉的念頭會埋在他的心頭那麽強烈呢?
然後又回想起當時那個場景中那與自己麵容分毫不差的躺在床|上的那個男人,自己最後看他的那一眼時,他的臉也好,身也罷,卻已經轉眼間就已經麵目全非了。
祁繁不安惶恐的抱著自己的頭死死抵在地上,瞪大的雙眼中控製不住的急速分泌|出大量的滾燙液體。
因為他忽然間就意識到了今晚莉莉的不正常!
那一刻,祁繁前所未有的慌亂!因為他害怕,害怕這一世的自己還是會淪落到與上一世那同樣的悲慘結局。
同時他也開始前所未有的想要祈求神明的保佑。
既然自己有幸還能重來一次,那麽難道自己不該就是上天的寵兒嗎?所以自己會沒事的吧?哪?會沒事的吧?哪!
可是就在他於心間默默這樣虔誠祈禱的時候,睜開的眼又刹那看到就在距離自己雙眼不過幾厘米處的地麵上,突然睜開了兩隻異色瞳孔。
祁繁驚駭的撐起自己的身體,然後連滾帶爬的從那裏遠離開了些,然後又回頭。
才驚覺,原來這是自己曾經看過無數次的,那雙讓自己憎惡非常的熟悉貓瞳,一金,又一碧!
祁繁就這樣瞪大眼驚恐的看著,從那裏本該平滑的地麵卻慢慢爬出來的這隻黑貓的身形。
然後那隻貓也若有所覺的轉頭看著自己,甚至又再度衝著自己揚起他那標準的貓臉。
又是一個自己再為熟悉不過的貓笑之後,張嘴,卻發出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口氣不鹹不淡,像是不過就是對於自己的一個簡單宣判而已,“不錯,你殺的!”
“然後祁繁,”兩隻貓瞳一眯,“你完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