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長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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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自己雙手結起的痂,突然覺得她挨得這頓打很值,至少因為這一頓打,讓她的父母重新認識她,甚至開始關心她了,她想,或許這一世,她會像其他人一樣,也能擁有父母的愛。
重新再看掌心上的結痂,想不到三七粉的藥性如此驚人,才短短的幾天時間,就差不多把這麽重的傷給治愈了。
“小莫姐姐,我自己來吧。”洛無雙伸出雙手,對小莫眨了眨眼睛,微笑著從小莫的手裏接過藥盤,卷起衣袖,把纏在身上的紗布取下,準備給自己換藥。
小莫本能的要去幫忙,但還是被無雙給阻止了,她安靜地立在一旁,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孩童一絲不苟的給自己換藥,動作竟然相當的熟悉。如果將來當家的是無雙小姐,那麽她們這些丫鬟奴婢的,也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
小莫忍不住說道:“小姐,我聽老爺說,下個月我們萬和堂要選拔入室弟子,我看小姐對藥頗有天賦,更何況您又是洛家的小姐,何不借此機會學一下藥理。”
被小莫這麽一提醒,洛無雙這才想起差點忘了大事。前世裏,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自家的藥堂,這一世,說什麽也要進去了解下情況,如果想要真正改變自己的命運,就隻能接手萬和堂,而接手萬和堂除了嫡女外,或許憑著高超的藥醫身份也能和洛霜一較高下。
小莫見無雙默不作聲,以為她沒有聽進去,於是又耐心的說道:“無雙小姐,上次你那麽容易就辨識出三七,引得老爺對你刮目相看,現在老爺對你也有所改觀,你是不是……”
小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無雙給打斷了,她把眼睛睜得大大的,帶著期盼,緊緊的盯著小莫,輕啟櫻唇,用稚嫩的聲音問道:“小莫姐姐,你會幫我嗎?”
小莫一愣,不知道無雙問的是什麽,但還是點了點頭。
“小莫姐姐,謝謝你!我一定會成為萬和堂的入室弟子的。”洛無雙感激的看著她,這使小莫內心一暖,不禁在心裏感慨道:同樣是洛家的女兒,為什麽洛霜、洛茗會和無雙小姐差距這麽大呢?
洛無雙之所以會請求小莫的幫助,是她看到小莫其實是個心地善良的姑娘,而且在有些方麵,甚至和她前世裏的錦兒有點像,況且小莫又是個細心、心思縝密的人,想要一步一步的掌握萬和堂,自己身邊就得要有一個像小莫一樣的心腹,顯然,小莫又是有心向自己靠攏,那她就順水推舟,讓小莫為己所用。
換好藥後,李嫂給無雙帶了一套幹淨的衣服進來,白氏和十一娘也跟著來看她。
“雙兒,讓娘好好看看,看看你的傷好點了嗎?”白氏認真的察看女兒的身體,滿意的點了點頭。
“是啊,照這種情況來看,用不了多長時間,雙兒的傷一定會痊愈的。”李嫂欣慰的給無雙換衣服。
“十一娘,我想成為下月萬和堂的入室弟子。”洛無雙的心此刻都在下個月的入室弟子選拔大賽上,對白氏和李嫂的關心根本就沒聽進去,反而堅定地望著顧依依,但雙手卻絞在一起,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其實她也害怕,雖然已經活過未來的十三年,但畢竟對藥隻是略懂皮毛,如果以她這種水平,要怎麽和天下孩童競爭?她思來想去,自己無論如何也得找個師傅,而十一娘卻是最好的人選。
顧依依一愣,這孩子變化實在太大了,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深遠的心思,不禁在心裏又加了幾分對她的好感。
白氏和李嫂從來沒想過雙兒現在會是這麽的爭氣,如果雙兒今天不提出這件事,估計連她們也不會想著讓她去競爭一下入室弟子的選拔大賽。兩人心裏大喜,激動的都說不出話來了。
萬和堂的勢力在南方不容小覷,而萬和堂的堂主洛意南又是南方的第一王牌製藥師,其製藥水平已經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當憑他這製藥的技術,就引得全國藥學者趨之若鶩,隻要在萬和堂達到師長、長老的級別,那麽其身份地位就會發生徹底的改變,至於財富金銀更是隨之而來,所以,凡是適齡兒童,每家每戶無不將其送入萬和堂,以求得一片錦繡前程。
顧依依再次打量了下洛無雙,櫻唇輕啟,一串美妙的聲音從口中溢出:“雙兒怎麽想著要學藥呢?如果雙兒想學,萬和堂有的是師傅。”
顧依依語氣雖溫柔,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如果想拜她為師,她還少了點慧根,她南山神醫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收徒弟的。
“十一娘,雙兒不要其他師傅,雙兒想拜您為師,您說吧,我要怎麽做,你才能收我做徒弟?”洛無雙激動的從床上跳了下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奔到顧依依的跟前,小小的身子擋顧依依的去路,生怕她就這麽走了。
“雙兒為什麽選我當你師傅?要知道,萬和堂人才輩出,隨便一個人的藥技,都在我之上。”顧依依看她堅決的樣子,突然想再試試她。
這時候,白氏也跟著緊張,難得雙兒現在如此上進,若是十一娘不肯收她為徒,還真擔心她會為此再次受到打擊。
而站在白氏對麵的李嫂,卻是麵色凝重,她知道小姐的性子,小姐是真正的南山神醫,她的醫術水平,遠遠的在洛意南之上,她可是頂級煉藥師,這是藥學的最高境界,放眼全國,也就兩個煉藥師,一個是若穀子先生,另外一個就是自家小姐了。
這麽多年,求學問道的人都快把南山的山路踩平了,也未見她收半個徒弟,世人更是連南山神醫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想拜她為師,比登天都還難。可一方麵又感到無比的欣慰,雙兒的這雙慧眼,竟然能一眼就認定她家小姐,這著實不易。
“十一娘,雙兒的傷是您給的藥粉,三七藥粉連我爹都驚訝於它的出現,可您卻是早就知道它的存在,這一點,就足以證明您不是一般人;其次,奶娘曾經和我說過,我以前受傷的時候,都是她去求南山神醫開的藥,我相信她不會騙我,那麽這就說明了她和南山神醫必定有一定的交情。”洛無雙說到這裏,頓了一下,眼神有意無意的在李嫂和顧依依身上徘徊了一下,接著說道:“最後,十一娘明明就懂藥,為什麽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本來洛無雙也不想把自己全部袒露在她們的麵前,但她知道,如果現在不把自己表現出來,想說服顧依依收她為徒,估計連下輩子都不可能,她寧願冒著被懷疑的危險,也不想失去這個拜師的機會。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眼前的十一娘很有可能就是南山神醫。
顧依依聽完她的話,逐漸變了臉色,她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瞞得了天下人,卻輕易的被一個五歲的孩子看穿,這讓她心裏一陣惱怒。
李嫂的額上已經滲上了一層薄薄的細汗,雙兒這是觸碰到小姐的底線了。
白氏此刻已經震驚到不行,想不到自己的女兒都能想到這一層,基本把顧依依給剖析了,如果今天她要不說,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把顧依依和南山神醫聯係在一起。
如此聰明的孩子,這真的是她的女兒嗎?
顧依依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她們幾個麵前是瞞不住了,索性就坦然承認了。“看來雙兒真的是聰明絕頂,可是怎麽辦?我不喜歡太聰明的小孩。”顧依依一改往日溫柔似水的表情,眼神淩厲的盯著洛無雙。
洛無雙並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她的麵前,哀求道:“神醫,您就收我為徒吧,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顧依依長袖一揮,施施然的繞過洛無雙的身子,平靜的說道:“我不收徒弟。”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雙兒,起來吧,十一娘是不會收你為徒的,你這又是何必?你這樣子,娘親真的很心疼。”白氏看著還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的女兒,心裏萬般不忍,這都一整天了,太陽都落山了,顧依依早就不知所蹤,可雙兒卻還倔強地跪在這裏。
“娘,您不用擔心我,我一定要拜十一娘為師。”洛無雙已經雙腳麻痹,她現在就是想動也動不了,再說,她不願放棄。
第二日,洛無雙感覺自己都快要死了,當李嫂把飯菜送進來的時候,早就餓得饑腸轆轆的她,三下五除二就把三個饅頭,兩個包子塞進了肚子。隻有吃飽了飯,才能有力氣繼續跪下去,雖然她娘說顧依依早就不知所蹤,但她始終都覺得,十一娘一定就在她的身邊,在一個自己看不到她的地方。
李嫂心裏雖也心痛無雙,卻並沒有勸說,隻是在用膳的時間給她送飯,或許她這麽做,還真的能打動她家小姐的心,難得雙兒如此認真,那自己一定會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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