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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天的時間其實非常短暫，至少萊昂納多和埃伯特都覺得出去逛了沒多久天色就有些黑了，然而，當他們兩隻手拎著購物袋都差點拎不過來隻能請酒店的工作人員幫忙的時候，他們才終於意識到為什麽今天的時間流逝得那麽快。

    “以前我一直覺得女孩子喜歡逛街是件可怕的事情。”萊昂納多長呼了一口氣，“可現在想想，消費確實可以讓人心情愉快。”

    見埃伯特就要往自己的房間走，萊昂納多連忙攔住了他：“你不會又要去看劇本吧？”

    埃伯特搖了搖頭：“事實上，在你今天來找我之前，我剛剛完成了最重要的一段記錄。你呢，劇本你已經熟透了嗎？”

    萊昂納多點頭：“我覺得應該還好。”

    回到房間後，埃伯特確實沒有急著研究劇本，但他還是把他專用於記錄心得的筆記本略微翻了翻，又去酒店樓下的健身室鍛煉了一會兒身體，衝了個澡才去樓下餐廳吃晚飯。

    這家酒店的餐廳口味還算不錯，吃了好幾天埃伯特一直也不覺得膩，剛剛下樓，他就遇到了正要去解決晚餐問題的導演先生和傑克·尼科爾森，馬丁·斯科塞斯熱情地邀請埃伯特加入他們。

    埃伯特欣然同意。

    “我聽裏奧說，這兩天你一直在研究劇本？”導演先生笑眯眯地問道。

    埃伯特點點頭：“是的。”

    馬丁·斯科塞斯笑意更深：“如果研究出什麽有意思的東西的話，你可以和我、和威廉討論討論，你是電影的男主角，我認為你的想法對於完善劇本有很大的意義。”

    “沒問題。”

    馬丁·斯科塞斯於是又笑了笑，開口道：“埃伯特，我很高興這次能與你合作，你是我見過的最具潛力、最勤奮的男演員之一，科林這個角色由你扮演真的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我慶幸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謝謝你，馬丁。”

    事實上，與埃伯特合作過的導演沒有一個不誇讚埃伯特的，無論是性格嚴肅沉默的克裏斯托弗·諾蘭，還是閱人無數擁有豐富導演經驗的馬丁·斯科塞斯，無論他們譽滿國際，還是隻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任何一個導演都會欣賞那些勤懇、敬業、自身又頗具天賦的演員。

    幸運的是，埃伯特恰好擁有每一個導演都喜歡的特質。

    與馬丁·斯科塞斯和傑克·尼科爾森稍稍聊了一會兒，埃伯特就上樓休息去了，他這幾天的生活也沒有萊昂納多想象得那麽可怕，至少他並不會太晚睡覺，畢竟晚睡可能會影響到第二天的電影拍攝，埃伯特可不是那種舍本逐末的人。

    第二天一早，與往常一樣，埃伯特早早到了劇組。隔壁的萊昂納多還在睡，埃伯特走之前特意敲了他的門，把這個睡得一臉迷茫的家夥叫起來，看著他洗臉刷牙，確定他不會重新趴到床上之後才放心地趕去劇組拍攝。

    劇情和台詞早已在腦海中過了好幾遍，加上埃伯特昨天睡了個好覺，總算把前幾天的疲憊掃得幹幹淨淨。

    “哇哦，埃伯特，你今天的狀態真是棒極了！”化妝師維埃拉·蒂莫一臉驚歎地盯著埃伯特的臉，“毛孔竟然比我還要細膩，這可真讓人羨慕。”

    “謝謝你，維埃拉。”

    “不用謝。”維埃拉眨了眨眼睛，“美好的臉蛋和皮膚也是化妝師的靈感之源。”

    埃伯特化妝的時候，攝影棚內還算安靜，等他終於化好妝，其他演員也都來劇組報道了。萊昂納多拎著一袋子咖啡，給埃伯特分了一杯：“你究竟什麽時候走的？你準備走的時候我才剛起，吃早飯的時候我以為我應該遲到了，誰知道居然沒有。”

    “早一點沒關係，反正我有很多時間。”埃伯特推了推他，“維埃拉應該在等你化妝，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知道了，你可真囉嗦。”

    望著萊昂納多的背影，埃伯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

    在《無間行者》這部電影中，埃伯特和萊昂納多的頭發都被剃成了平頭，兩人從警校畢業之後的某場戲份中穿上西裝的造型看起來甚至有點帥。

    平頭一向是非常考驗演員臉型和外表的一種發型，不過埃伯特和萊昂納多都很好地完成了對這種發型的適應效果，當然，隨著戲份的推進，埃伯特還能保持一段時間的帥氣，萊昂納多就不一定了，他要成為警方放在黑幫那裏的臥底，糟糕的造型和滿嘴的髒話才是他的標配。

    這部電影也是埃伯特參演過的所有電影中髒話出現頻率最高的，“fuck”這個詞在劇本中就出現了200多次，在馬克·沃爾伯格和萊昂納多的一場戲份中，馬克·沃爾伯格扮演的迪格納姆警官一直在用這句話逼迫他扮演的比利，激怒他，迫使他成為一名臥底。

    這幾天的戲份一直是以萊昂納多為主，講述了比利潛入黑幫內部時的一部分故事，有一場更是他拿起酒杯暴起傷人的戲碼，比起埃伯特西裝革履坐在警局的平穩狀態，他確實吃了不少苦頭。

    以埃伯特的眼光來看，萊昂納多的演技確實自然了不少。

    至少比起幾年前的《紐約黑幫》，同樣是馬丁的電影，扮演的角色同樣是暴力分子，他的狀態真的要好上太多。

    今天的戲份仍然是萊昂納多的主場，埃伯特化完了妝便老老實實坐在旁邊看劇本，順便欣賞一下萊昂納多的表演。

    在這場戲裏，萊昂納多終於和傑克·尼科爾森有了對手戲。

    不得不說，傑克·尼科爾森果然是扮演黑幫和惡棍的老手，他隻要坐在那裏露出一個笑容，輕飄飄地說幾句話，甚至不需要爆太多髒話，西裝革履地坐在那裏，他就是一個完美的惡棍。

    埃伯特特意去影院看過《關於施密特》，那時候他演的是一個退休後無所事事的老頭子，生活空虛、無聊，一頭白發映襯得他無比滄桑，可現在，臉還是那張臉，整個人的氣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得不說，這就是傑克·尼科爾森作為這個時代最偉大的演員之一的實力。

    “哦，我簡直有些不敢看。”馬克·沃爾伯格擦了擦額頭的汗，雙目失神地盯著場地中央。

    “可憐的裏奧。”埃伯特默默歎了一口氣，表情也有些古怪，“我都替他疼。不過傑克簡直太可怕了，說實話，前幾場戲我根本看不出來他竟然是一個黑幫老大，但現在我隻想說，老大不愧是老大。”

    比起《蝙蝠俠：俠影之謎》裏開始囂張無比後來卻被“稻草人”逼成精神病的黑幫老大費康尼，傑克·尼科爾森的表演才讓埃伯特見識到了一個黑幫老大真正應該有的樣子。

    場中正在表演的這一場戲份裏，弗蘭克·卡斯特羅懷疑比利是警方帶來的臥底，他的手下法國佬便開始檢驗比利的鞋底有沒有藏東西，或者他手臂的繃帶是不是偽裝，法國佬便狠狠地把比利的手放在桌上捶，捶完了之後，卡斯特羅親自上陣，本來還平平靜靜地和比利說著話，下一秒他卻突然暴起，拿起比利的鞋狠狠砸向了他受傷的手：“你還是警察嗎？”

    “不是，不是！”

    又一下：“你敢在你死去的媽墓前發誓，你絕對不是警察嗎？”

    “我他媽/的絕對不是警察！”

    因為疼痛，比利的臉漲得通紅，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但卡斯特羅的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你保證不和你那混蛋表兄一起賣毒品了？”

    當比利承諾“是的”之後，卡斯特羅覺得對他的試探已經結束，便神情溫和地安慰他：“好的，好的，你會好起來的，這點錢拿去看手。我很抱歉，但我必須這麽做。”

    至少從傑克·尼科爾森的表演裏，埃伯特根本不敢相信這竟然是同一個人。瘋狂地暴起，然後又輕描淡寫地平息，短短幾分鍾的表演之中，這位奧斯卡影帝的演技被發揮得淋漓盡致，在他老辣的發揮下，其他人的表演竟然幹巴巴地讓人提不起印象，徹底成為了他的陪襯。

    即使萊昂納多是埃伯特的戀人，埃伯特也很護短，他卻不得不承認，在這一刻，傑克·尼科爾森已經徹底把握住了全場。

    尤其在下一幕中，這位玩心大起的黑幫老大竟然愉快地唱起了歌劇，情緒轉變之大幾乎讓埃伯特想起了某些可怕的精神病患者。

    但不得不說，這正是表演的魅力所在。

    一幕戲結束，萊昂納多痛苦地抱著手臂，一蹦一跳地走到了埃伯特麵前。

    雖然在這幕戲拍攝之前，為了避免手臂受傷，劇組已經為萊昂納多做了許多完備的準備措施，但傑克·尼科爾森的表演實在太過真實，他的每一下捶打都是用了力的，萊昂納多覺得疼也是難以避免。

    萊昂納多靜靜地坐了下來，毛巾擦著額頭的汗，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埃伯特給他遞了一瓶水，問道：“你還好嗎？”

    萊昂納多點了點頭：“我很好。”

    他是絕對不會承認剛剛自己表演的那瞬竟然被傑克·尼科爾森的氣勢嚇到，某瞬間甚至差點忘了該如何反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