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末世嬌女有空間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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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駕駛位置的那塊玻璃被姬笑笑先前砸壞了,他們暫時隻能先找來一塊鐵板堵上。

    倉庫裏倒是有韓非亦先前買下的一小桶10公斤裝的桶裝汽油,全加進車裏。再加上車子裏剩下的,從石市到衡市再回來肯定是夠了。但要再出發去京市,肯定是不夠的。

    張蔚蔚沒再問韓非亦是不是要改主意,而是默默把這份心意記在了心裏。

    什麽都準備好了要出發了,張蔚蔚又借口要去趟衛生間而返回了倉庫裏。挨個貨堆跑過,大手一揮,至少四分之三的貨物都被張蔚蔚收進了空間裏。

    她的空間沒山沒水,也不能進人,就是個單純的儲存空間。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單位領導出手大方,給她的空間就是個大,目測過去占地至少一千平米,高度好像還能無限疊加。

    就這個小倉庫的物資收進去,也就占那麽一個小角落。

    張蔚蔚的腦海裏即時出現了空間裏的縮略圖,原來隻收了孫家的那點東西還瞅著空間空蕩蕩的,但這次可算有點充實了。

    她沒敢停留,又迅速跑回了車裏。

    上車後看到韓非亦正在整理後座的東西,貌似並沒有懷疑她。

    “好了,那我們就,出發!”張蔚蔚啟動了車子。

    張蔚蔚開車。因為兩人溝通後發現,韓非亦十七歲零十一個月,沒滿十八自然還不能開車。

    雖說末世了,也沒人查這事了,但另一個重要原因是,韓非亦還沒學過開車。

    張蔚蔚啟動車子後,韓非亦就從後座跳到了副駕駛座,美名其曰:為了以後開車開得穩,當然現在先要好好學習開車。

    他態度不僅擺得很端正,還很認真。

    張蔚蔚把車子啟動後,他就單手撐在窗戶上,側著頭一直看著張蔚蔚。說目不轉睛有點誇張,但至少也是目光專注。

    被一個男生這樣瞅著,這男生的顏值還挺高,張蔚蔚再心曆滄桑也有點扛不住。

    “你別總盯著我臉看啊?看手!看腳!”考慮到人家還沒滿十八,張蔚蔚想自作多情都覺得有一種殘害祖國小鮮肉的罪惡感。

    哪知韓非亦卻反問她,“姐姐沒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姐姐的臉?姐姐你不好好開車看我幹什麽?”

    張蔚蔚:……

    哎這可惡的熊孩子!

    --

    走了沒多長時間張蔚蔚就發現了,她要是不說話還好,韓非亦就像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寡言。

    但隻要她說話,他回話的時候那就一個宗旨:皮!

    怎麽噎她怎麽來,怎麽懟她怎麽來,怎麽撩她怎麽來。

    沒一會兒就把張蔚蔚鬱悶得不想再跟他說話了。

    如果韓非亦是個像靳楓宇那樣成熟的大人,張蔚蔚早就不甘示弱的擠兌回去了。開葷話也不怕,大家都是成人,來啊,互相傷害啊?誰怕誰。

    但韓非亦偏偏還隻是個高三生,還未滿十八。張蔚蔚就有點下不去手。

    好在路上人多車多,狀況也多,張蔚蔚也委實沒有多少輕鬆的時間去跟人搭話。有韓非亦這個活地圖在,她一路穿梭,走的雖說都是各種小路吧,但居然更暢通。

    眼瞅著他們就能出石市了,張蔚蔚忍不住又說話了,“你學文的?地理成績最好?”

    韓非亦:“姐姐膽子又大,身手也好,開車也利索,姐姐上的是警官大學嗎?”

    “這些跟是不是上警官大學有關係?”張蔚蔚就納悶了。

    韓非亦就道:“那我認識路又跟是不是學文的有什麽關係?”

    張蔚蔚:……

    該!讓你不長記性!

    “哎不是,我說你這孩子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我問你問題你就不能直接回答嗎?說一句你不是學文的很難?非要先懟一句有意思嗎?中二叛逆期還過不去了是不是?”

    她以為這樣的教訓能讓韓非亦多少尷尬一些,哪知人家更有理了。

    “姐姐你為什麽這麽生氣?你的聊天方式也許就是直來直往,可我更喜歡有來有往。我沒有懟姐姐啊?我就是覺得這樣聊天難道不是更輕鬆嗎?你問我一句我答一句的話,那豈不是很沒意思?姐姐不是老師,我也不是學生,我們又不是在上課回答問題。”

    張蔚蔚:……

    人家說的好有道理,她竟然覺得好像是自己錯了。

    “姐姐的話傷我心了,姐姐不向我道歉嗎?”

    聽聽這委屈的!張蔚蔚多想捧著韓非亦的臉大吼:你敢不敢說一些跟你這張清冷寡言臉相配的話!

    “好吧,我道歉。”

    “誠意不夠,我得需要三個……”

    哢--臉色巨變的張蔚蔚突然緊急踩下了刹車。

    “什麽三個?三個什麽?”她想起了靳楓宇常掛在嘴邊的“我需要三個你在上麵的愛愛才能原諒”。

    “三個飯團啊?姐姐以為是什麽?”

    韓非亦的目光直直看過來,張蔚蔚突然不敢和他對視。

    她幹笑兩聲,複又重新啟動車子,“哈哈,哈哈,這有什麽呀,你自己去拿就好了。你要是能吃,三十個都給你。”

    “可是姐姐,你剛才為什麽那麽反應大?‘三個’這詞有問題嗎?讓你想起來了什麽?”

    好像很正常的疑惑,但張蔚蔚卻覺得莫名羞恥極了。

    現在可是逃命的生死時刻,她怎麽就突然想起靳楓宇那個騷包了呢?真是丟臉。

    “噓,閉嘴!我得專心開車!”

    --

    等出了石市準備上高速時,張蔚蔚還想著大部分人應該都是去京市安全基地的,那麽她這個相反方向去衡市的應該人不多。她到時候開快點,大概一個半小時左右就能到衡市了。

    可誰知上了高速張蔚蔚卻發現,去衡市的人居然不少。隔一段就能看到一輛車,隔一段就能看到一輛車。

    “怎麽回事?這個方向也建了新的安全基地嗎?”張蔚蔚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發出了疑惑。

    “最新消息!最新消息!因省糧倉坐落在衡市,所以某駐石市的263軍會先去衡市搶救糧食後再出發轉移去京市安全基地。有隨263軍一起行動的普通民眾,請根據自身情況決定去向!”

    那是來自廣播的聲音。

    此時用來播放廣播的收音機正被韓非亦托在手裏,舉在張蔚蔚的耳邊。

    “姐姐,我這次可一個字都沒說哦?我已經知道姐姐喜歡直來直往了,所以我這次直接回答了。”

    張蔚蔚:……

    是,他是直來直往不皮了,但他把聲音開到了最大。她耳朵差點沒被震聾。

    “哦,那謝謝你了。”

    “不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張蔚蔚:……

    她不是在誇他好嗎?

    --

    又行了一段路,張蔚蔚果然看到了遠處的263軍車隊。

    怪不得這一路都沒碰到喪屍,看來是263軍先清理過了。也怪不得這個方向的人不少,現在正是糧食最緊缺的時候,這是去省糧倉,又有軍隊隨行,誰願意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張蔚蔚也就放慢速度一起跟在了後麵。

    大概開了半個多小時左右吧,突然從高速路邊的莊稼地裏湧出了無數的喪屍。那些大概是附近村子的村民,衣服還是有識別性的。

    數量特別多,而且明顯比最初的那批喪屍速度快了很多。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做到的完美隱藏,連先前過去的263軍車隊都沒能及時發現。

    他們突然衝上了高速,插進了長長隊伍的中間部分。

    其中包括263軍車隊的尾巴,以及其後麵跟著的普通民眾的先頭部分。

    張蔚蔚和韓非亦是在整個隊伍的靠後部分,這才幸免沒有被喪屍直接衝擊。

    普通民眾嚇壞了,各自拿出了隨身準備的刀棍等殺起了喪屍。263軍的軍人們也反應迅速,很快就組隊回防開起了槍。

    原本靜悄悄趕路的車隊這下可亂了套了。被喪屍衝擊到的就想迅速轉向逃跑,可是喪屍那麽多,又哪裏能輕易掉頭。

    有的車子已經被喪屍攻破了,車裏的人一邊反擊一邊向外跑。他們跑向最近的車子,希望能獲得幫助。但這種時候誰敢輕易開車門?

    張蔚蔚親眼看見一個抱著孩子的年輕母親終於在孩子爸爸的護送下衝出喪屍的包圍,跑到了下一輛車子的門前。年輕母親跪下了,把兩歲左右的孩子高舉過了頭頂,好像隻要求對方開窗救救孩子。

    然而那車的門和窗都沒有打開。

    年輕母親也沒有機會再多求兩句了,後麵的喪屍追上來給母子倆一起拖走了。孩子淒厲的慘叫聲傳透玻璃,讓張蔚蔚聽得心都在顫抖。

    被求救的車子也沒能逃脫惡運,緊跟而來的喪屍砸破了玻璃。車子的門終於打開了,四個人爭相逃了出來。

    張蔚蔚看到那四個人就愣了。這到底是什麽緣分,才能這麽快就遇上了孫赫豪一家三口和鄒小艾。

    孫赫豪的速度異能不是吹的,他揮舞著一把孫父晨練的劍,幾下就把阻擋一家子的喪屍都砍倒了,然後迅速護著三人退向了軍隊那邊。

    263軍也逐漸掌控了態勢,終於在一小時後把喪屍全殲滅了。

    得益於張蔚蔚在車隊的後邊,前邊的路又被一群掉頭轉向的車子給堵了,於是喪屍們並沒衝過來,張蔚蔚和韓非亦連下車都不曾,安全躺贏。

    可是結束了喪屍襲擊的隊伍非但沒有平靜下來,反而更混亂了。

    因後麵的人見死不救而家破人亡的,因死者的車子空了而借機搶物資搶車搶油的,還有嫌263軍出兵太慢才招致了如此大禍從而破口大罵要求追責的。

    所以啊,天災有什麽好怕的,喪屍又有什麽好怕的,人心才是最可怕的。

    最後還是263軍的一個隊長出來主持秩序了,一聲槍響,所有人都安靜了。死者的物資暫時被軍隊接手,並拿出了部分給那些主動出來殺喪屍的異能者或普通者們以鼓勵。

    還有親人活著的,可自行安排收屍並埋葬。沒有親人收屍的,以及那些村民喪屍,則都被軍隊扔進了高速路下臨時由異能者挖出的大坑裏。

    任何人都可協助打掃,結束後可到263軍後勤物資車那裏領取一人份的食物和水。

    最後是一小時的修整時間,一小時後會再重新出發去衡市。

    有軍隊出來維持秩序,哪怕有個別人心裏並不服氣也不再表現出來了。

    修整的時間裏,張蔚蔚和韓非亦都沒有打算下車。剛才打掃路麵,他們也沒有下去。

    在這個隨時都可能會死的時代,他們倆的意見不用討論就達到了驚人的統一簡直太值得欣慰。兩個人不經意間互對上了眼,眼底都是對彼此的滿意。

    “蔚蔚姐,吃飯團?”韓非亦主動遞上了自己今天早晨親自做的飯團。內餡是火腿腸鹵蛋和豆幹,外皮還包有海苔,海苔是芝麻夾心口味的。

    這樣的一個飯團如果現在拿出去,那都能引來一群人為之搏命。

    張蔚蔚能看到外麵的人基本都是在啃麵包餅幹之類的,軍隊那邊才有條件支起了鍋煮個方便麵啥的。

    孫赫豪借剛才的事情好像跟軍隊的人搭上了線,居然帶著一家三口和鄒小艾一起在軍隊的圈子裏吃上了方便麵。

    這段休息吃飯的時間難得的平和溫馨,以至於那個八九歲的男孩兒突然衝出來大聲哭叫爸爸媽媽弟弟的時候,大家好像都沒看到他是從哪裏鑽出來的。

    在軍人的幫助下,這個男孩兒的身份很快就清楚了。他叫範小睿,今年九歲,是跟爸爸媽媽弟弟一起準備回衡市的。爸爸叫範江,媽媽叫季紅,弟弟範小浩,才兩歲。上路前他就病了,一直昏迷著。但當他醒來時,車裏就他一個了。

    他一說到弟弟才兩歲的時候,眾人就知道他是誰了。正是剛才那開車逃命的一家子。孩子爸爸為了掩護母子倆先死於喪屍嘴下了,母親帶著兩歲的孩子向孫赫豪的車子求救未果,也隨後死於喪屍嘴下了。

    那位母親在下車之前把昏迷的大兒子藏在了車座底下,這才讓範小睿逃過一劫,但現在家人俱亡的情況誰又忍心說這是一種幸運。

    那個把情況告訴範小睿的隊長看了一眼孫赫豪一家的位置,但到底沒有把實情告訴範小睿,隻說後麵被他母親求救的那車子人也死於喪屍嘴下了。

    範小睿哭到幾近暈厥,人們無限同情,還有的人忍不住也跟著一起哭。可當那隊長問大家誰願意暫時照顧這個男孩的時候,誰都不吱聲了。

    自身都要難保了,誰還願意再添麻煩。更何況這孩子隻有八九歲,先前又病著,明擺著就是一拖油瓶。

    和平時期照顧也就照顧了,但這個時候照顧,一個弄不好就能害自己丟了命。

    那隊長看著這種情況隻歎氣卻並不生氣,大難麵前人人都想活,這並非不能理解。

    就連軍隊也是這樣。平時救起個把群眾一點問題都沒有,但現在這種情況就不行了。總不能為了拖後腿的而把自己的戰友們置於可能的危險中不是嗎?

    那孩子趴在路邊淒慘的哭著,他的家人已經被埋進路旁的大坑裏了,他連最後一麵都沒能見著。

    現場壓抑地沉默著,這是整個人類的悲哀,所有人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無力。

    “王隊,這孩子暫時先跟我們一車吧?”孫赫豪站了出來,表情一半不忍一半愧疚,“剛才沒能及時救下他的家人,我很自責。如果當時我動作還能再快一點就好了,他的家人也不會……”

    王隊抬手製止了他繼續,“要說有責任,我們都有責任。這裏沒人怪你,要怪隻怪這喪屍之災太過凶猛。你能現在站出來承擔照顧他的責任已經不容易了,我代表車隊感謝你。”

    “王隊千萬別說感謝我的話。要說感謝,一定是我們這些普通民眾感謝王隊,感謝263軍。如果不是你們,剛才我們隻怕都死在喪屍的嘴下了。”孫赫豪很會來事兒,說著就轉向了其他人。

    “這種時候正是需要我們團結一心共同對付喪屍的時候,所以我懇請大家,請不要再怨憤我們的軍人出手太慢什麽的。他們已經盡力了,如果能力允許,我相信他們不願意讓我們死去哪怕一個。”

    “各位,我真的求求你們了,請不要讓我們的軍人在流汗之後還要再流淚了!”孫赫豪對著一群人深深地鞠下了躬,“我求求你們了。”

    他這一招借機生勢可謂用得恰到好處,幾乎是立時就贏得了263軍各戰士們的心。

    或許先前他們當中還有些人在介意孫赫豪沒開車門救人的行為,但現在這種介意一下子就被孫赫豪的好感給擊潰了。

    他們會自動為孫赫豪的行為找理由:人家車裏也有父母有女友的,人家難道要為了別人的生命而置自己家人的安全於不顧嗎?人家要是救了,那叫人家慈悲;人家就是不救,也在情理之中不是嗎?

    王隊大拍孫赫豪,“好小子,是個漢子!以後肯定前途無量。”

    範小睿不哭了,來到孫赫豪麵前感動道,“謝謝叔叔願意收留我,我會努力不拖叔叔的後腿的。”

    九歲的孩子也有一米五高了,抹一把眼淚倔強地站直了,看向孫赫豪的眼睛裏全是敬佩和信賴。

    其他的人都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也許感動,也許嘲諷,但沒有一個人表露出來。

    末世時代,活著才重要。揭露真相,或者打抱不平什麽的,快歇菜吧。有什麽用呢?連一個麵包都換不來。

    王隊摟著孫赫豪的肩小聲道,“既然孩子你收留了,那麽於情於理這孩子家裏剩下的物資也都歸你了。這是你應得的,不用推辭。”

    孫赫豪當然不會推薦,隻感動萬分道,“那就謝謝王隊了。以後的路上如有需要用到速度異能的任務,您可以隨時來叫我,我萬死不辭。”

    --

    休整時間到,隊伍重新出發了。

    張蔚蔚也開著車照例跟在了車隊後方。

    韓非亦看了一眼張蔚蔚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道,“姐姐怎麽了?你就那麽看不過去那人收留了孩子?”

    張蔚蔚搖頭,“不隻是因為這一個理由。我認識他,就是收留了那個孩子的男人。”

    韓非亦順口就道,“不會那麽湊巧正好是前男友吧?”

    “不……”

    “那就好。”

    “……是現男友。”

    “什麽?”韓非亦坐直了驚訝道,“他現在身邊好像就有一個現女友吧?這到底怎麽回事?”

    張蔚蔚就把自己的遭遇這才一一告訴了韓非亦。

    韓非亦聽完就是一拍大腿,“那姐姐還等什麽?我們這就趕到前邊揭發他去!這種小人憑什麽在大家麵前刷好感?我們得把他那張虛偽的臉給扒下來!”

    他說的正是張蔚蔚剛才所想的,但有些事情吧,想想也就得了,真不能那麽做。

    “現在正在路上,揭發之後呢?如果後半段路上再遇到喪屍呢?他有速度異能,完全有可能趁亂殺我滅口。再說了,誰又能保證大家都會相信我的話呢?就算大家相信,在一個普通女人,和一個明顯有異能的人之間,你覺得他們會選擇誰?”

    張蔚蔚給韓非亦一個真心的笑,“謝謝你願意毫無理由地就相信姐姐,但這已經足夠了。有些仇,不必急著報。”

    “可是那個孩子豈不是很危險?”

    “我想,在到衡市之前至少是安全的。他才利用這孩子給自己立了名,一時半刻還不會對這孩子下手。就算他是拖油瓶,他也會暫時忍著。”

    “姐姐!你為什麽這麽平靜?那人不是差點害死了姐姐嗎?常人遇到這種事情一般都會什麽也不顧的衝上去拚命的吧?姐姐這麽冷靜,我幾乎要懷疑姐姐說的不是真話了。”

    韓非亦歪著頭,眼睛又黑又亮,平靜無波的眼神少有的染上了好奇,或者傾慕。

    張蔚蔚扭頭看了他一眼,差點沒穩住心神。

    一個顏值太高的人向你發送專注的目光,實在太犯規了。

    “那你就當我說的是假話吧。同學,現在這個世道,隻信自己才是活命之道。”張蔚蔚並沒有急著解釋。

    或者說,眼前的韓非亦還不值得她浪費精力去解釋。

    愛信不信,她並不在意。

    “不,我相信姐姐。姐姐都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救我一命,我相信姐姐絕不是那種汙人名聲的小人。姐姐,我剛才的話說錯了,我收回。姐姐你不要生氣好嗎?”

    話音落地,韓非亦的手也落在了張蔚蔚把著方向盤的手上。

    男孩的手指甲修得圓潤又幹淨,指甲根部的小月牙透著淺淺的粉色。手指細長,骨節均勻,整體手型特別美。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這孩子的手居然像雍和的手!早晨他做飯時她遠遠看著就覺得像,現在有機會近看了,這雙手的皮膚年齡再長一些的話,她都能認成是雍和的手了。

    張蔚蔚突然就想,她除了是肩胛腔之外,原來還是手控嗎?

    “我沒有生氣。你坐好,這樣很危險。”張蔚蔚表麵正經地甩開了韓非亦的手。

    但其實內心在咆哮:為什麽這孩子比她小啊!

    她接受不了比她小的。

    此後的路程一直到進入了衡市邊界,張蔚蔚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天色將晚,車隊今天不會直接去省糧倉了,他們找了一家路邊的汽車旅館決定暫時先安頓下來。

    至於後麵跟著的普通民眾,有願意明天出一份力的可以留下來。但暫時需要食宿自理。

    有異能者的普通人群體,例如孫赫豪一家,自然就留了下來。而那些沒有異能者的普通人群體,多數都是選擇了先進衡市暫時安頓,然後等263軍收完糧倉再跟著一起去京市。

    張蔚蔚和韓非亦自然是先要進衡市的,但張蔚蔚本來是打算著離開之前把實情告訴那個範小睿。

    韓非亦卻說,如果範小睿現在還不知道實情,那麽他對孫赫豪就是真心感激,這從另一個方麵來說至少也保證了範小睿的人身安全。但如果範小睿知道實情後,一時情緒激動要找孫赫豪報仇呢?那麽張蔚蔚豈不是反害了他?

    張蔚蔚一想也有道理,就改變了主意。

    兩人也沒下車,直接跟在那些進衡市的車隊後麵一起離開了。

    車子湊巧從剛下車的孫赫豪和鄒小艾身後經過。

    鄒小艾一臉不平地說道,“如果沒有263軍,這群人哪裏能順利來到衡市了?現在263軍需要大家幫忙了,他們怎麽還能這麽心安理得的離開!他們還是人嗎?”

    張蔚蔚聽到孫赫豪回答道,“小艾不生氣啊,他們跟我們從小受的教育就不一樣,哪裏懂得唇亡齒寒的道理。那就是一群養不熟的白眼狼,占便宜最有他們了。可說用他們啊,他們比誰跑得都快。等著看吧,自私自利的人隻會更早地死在喪屍嘴下。”

    “赫豪,你說的真對!”

    張蔚蔚從後視鏡裏看到鄒小艾含羞帶怯地和孫赫豪抱在了一起。

    韓非亦:“蔚蔚姐,就先讓那渣男賤女多活幾天的。等我們找到了伯父伯母,我再幫你殺回去。”

    這話說得真是太孩子氣了,但張蔚蔚卻覺得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隻是臉上還得維持住一個姐姐的作派,“胡說什麽!別整天打打殺殺的,你還是個孩子!閉嘴,我現在沒空聽你狡辯,先給我指揮路找我家。”

    張蔚蔚的家在農村,在市區的另一麵。進村之後她能認識路,可是怎麽到達村子的位置,卻仍然需要依靠韓非亦。

    也不知道韓非亦的腦袋怎麽長的,方位地圖簡直就是衛星全景圖再現。張蔚蔚在他的指揮下很快就找到了自家所在的村子。

    天近黃昏時,張蔚蔚一路開進了村子。村子裏這回是真正的死一般的沉寂,原來進村就能聽見的家畜亂叫,滿哪都能看到的狗,現在都沒有了。

    韓非亦安慰張蔚蔚說,“蔚蔚姐,你先別急著擔心,我們總要親眼看到現實才算的。”

    張蔚蔚心說,她是擔心,卻僅僅是因為接收了原主這具身體後所萌發的責任心。張父張母畢竟是原主的生身父母,她既然沒死,總要回來確定一下的。

    但從感情上來說,多的真沒有了。

    按著原主大腦裏的記憶數據,張蔚蔚開車來到了自己家門前。大黑鐵門緊關著,也聽不到父母養的多年的黑子的叫聲。

    “有人嗎?”韓非亦去敲門了。怕有可能引出喪屍還不敢大聲叫,但不叫又不行。

    “別叫了,我知道鑰匙在哪兒。”張蔚蔚快速跳下車,熟練地在門旁邊的秸稈垛裏摸出了一把鑰匙。

    韓非亦一把搶過鑰匙,“姐,我開門,你開車,快。”

    天快黑了,誰也不敢說現在一直安全,稍後就不會發生意外。

    隨著大黑鐵門的打開,張蔚蔚迅速把車開了進去,韓非亦又趕緊把門關上,順便又上了鎖。

    “爸!媽!”張蔚蔚一邊小聲喊著一邊往屋裏跑。

    這時兩道熟悉的聲音卻從她的身後傳了過來,“蔚蔚?”“是蔚蔚!蔚蔚,爸媽在這兒!”

    一對神情憔悴的夫妻從地窖裏爬了出來,夫妻倆養了多年的黑子也隨後跳了出來,嘴上還帶著皮製的狗嘴套。

    張父和張母看到張蔚蔚眼淚就下來了,“死孩子!你還回來做什麽?石市不比這裏安全?”

    “你個傻孩子啊!爸媽歲數大了死也就死了,可你這樣不顧危險地回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這是讓爸媽死不瞑目啊!”

    兩口子一邊哭一邊抱怨著,張蔚蔚卻能感受到兩口子隱藏在抱怨話裏最樸實的關心。

    黑子撒了歡兒似的往張蔚蔚腿上撲,看得出來很想高興地叫兩聲,奈何嘴上戴著嘴套。

    “蔚蔚姐,我們還是先進屋再細說吧。”見一家三口也不說動地兒,韓非亦隻得出聲提醒。

    張母看到韓非亦就是一愣,“這是小孫?怎麽感覺跟視頻上好像長得不一樣?”

    張父要比張母精明一點,他聽到了那聲“蔚蔚姐”。明明女兒說過男友比她要大幾個月的,那麽怎麽可能會叫女兒姐姐。

    “進屋進屋,先進屋再說。”張父扶著張母,拉著女兒往屋裏走。

    韓非亦低頭牽上黑子的狗繩,跟在後麵也進屋去了。

    屋裏其實很沒樣子,原因是前不久曾被人來翻騰過。張父張母自末世後就機靈地躲去地窖了,屋子被翻得亂七八糟也不敢收拾,就怕被人知道這裏還有人活著。

    如今女兒回來了,張父張母好像瞬間就勇氣倍增了。一家人在一起還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一起赴黃泉,投胎時還能在一起,下輩子還做一家人。

    張父張母一邊收拾一邊給張蔚蔚說著末世來臨之後的事情。

    張家村雖然不小,但留在村子裏的人並不多。除了正經種地的,除了老人和留守兒童,再就沒什麽人了。

    末世降臨後,村子裏也很快出現了喪屍,但因為村子裏的人少,變成的喪屍也少。村長就帶著一群人把那些喪屍都給打死了。後來存活的人們要麽因為擔心親人而去找親人了,要麽就奔著廣播裏說的京市安全基地去了。

    張父張母沒敢動,他們怕萬一他們走了,女兒回來後找不到他們怎麽辦?

    一開始他們就緊關著門過日子,可是突然有一天有外人經過了村子。他們在村子裏大肆搶糧食還殺人,兩口子就機靈地躲進了地窖裏。黑子也帶上了,怕它叫還給戴上了狗套。

    家中地窖裏不缺糧食,就是條件艱苦一點。但終究皇天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們安全等到了張蔚蔚的回來。

    說到這裏,兩口子又抱頭痛哭了一番,黑子也嗚嗚地從喉嚨裏發出了悲鳴。

    張蔚蔚怕兩口子把眼睛再哭傷了,就趕緊轉移話題。

    “爸,媽,這位是韓非亦。是我回來的路上撿到的弟弟,長得帥吧?”

    張母:“姓韓?不是小孫啊?那小孫呢?”

    張父:“你自己開車回來的?小孫就沒護著你一起來?”

    張蔚蔚:……

    她這什麽破轉移話題技巧,這不又把自己給坑進去了麽。

    有些不好解釋,她怕說出實情後張父張母又傷心。可她又想著,早晚都得知道,還是長痛不如短痛吧。

    果然,等張蔚蔚把孫家一家差點害死她的經過都說出來,張父張母的眼淚又下來了。

    “丫的操蛋玩意兒!一群畜生!早晚天打雷劈的肮髒貨!沒有人性的混蛋!有爹生沒娘養,生孫子沒P眼!”

    張蔚蔚:……

    韓非亦:……

    “哎呀,老張你快閉嘴!還有客人在呢?”張母臉紅了,覺得給女兒丟臉了。

    “小張你也快閉嘴吧!”老婆比他罵得多好麽?張父後反勁兒尷尬了,“哎呀,小韓啊,讓你看笑話了哈。”

    韓非亦搖頭,“沒有,伯父伯母罵得好,那孫家一家子就是該下十八層地獄的!我是詞匯量不豐富,不知道罵啥,不然我比伯父伯母罵得還凶!蔚蔚姐多好啊,他們居然想害死蔚蔚姐簡直喪盡天良!”

    “對對對,就是喪盡天良!”張母拉著韓非亦的手就不放了,“老張你看啊,還是有文化的人會罵人,罵出來都這麽上檔次。”

    張父:“小亦餓了吧?伯父這就給你做飯去。我給你烙蔥花大餅,再炒一醋溜土豆絲,包你吃上就停不下來。”

    張蔚蔚父母像拉親兒子似的親熱地把韓非亦拉走了,張蔚蔚:……

    末世來臨之後,農村相對於城市來說,真是好過太多。家家都備有糧食,家家也都習慣用大水缸存水,家家的院子裏也多少都種著點蔬菜。

    隻是這點物資過個兩三月還行,但時間長了肯定不行。喪屍越來越多,人類越來越少,農村的優勢在被更多的人知道後,肯定會招來禍事。

    飯後張蔚蔚就提議說,正好263軍也在,不如一起跟著去京市安全基地。

    張父張母從本心來說是不想離開自己的家的,哪怕是死,也想死在這裏。但女兒回來了,他們當然得為女兒考慮。女兒很孝順,他們如果不去的話,隻怕女兒也要跟著一起留下。他們不怕死,但他們舍不得女兒死。

    兩口子也就猶豫了一分鍾吧,然後就決定聽女兒的話一起去京市安全基地。

    隻是地窖裏還有不少糧食,兩口子有些心疼。

    張蔚蔚把韓非亦趕去睡覺,然後才向父母展示了她的空間異能。那些地窖裏的糧食當著父母的麵全部收進了空間。

    兩口子先是嚇了一跳,後又高興地哭了起來,直說老天有眼,沒有虧待好人。

    張蔚蔚:……

    爸媽是好爸媽,就是傷心也哭高興也哭有點讓人受不了。

    趁著韓非亦不在,兩口子又趕緊打聽了打聽韓非亦的事情。他們表示這很重要,直接關係到他們要把韓非亦當什麽身份來對待。

    張蔚蔚懵然,“當什麽身份對待?就當一個可憐的侄子對待唄?”

    “哎你這孩子!你怎麽還那麽傻呢!”張母恨鐵不成鋼的給張蔚蔚後背上來了一巴掌。

    張蔚蔚被打愣了,她不習慣這樣的相處方式。她還以為自己會生氣,可是心裏湧上來的卻是溫暖。

    “那個王八羔子小孫咱不要了,你就不知道替自己趕緊物色一個?現在世道多亂,不趁早下手的話,以後沒準都沒得挑。”張母語重心長道。

    張父也深以為然,“我看小亦這孩子就是個好的!雖說你救了他一命恩情大過天,但人家也不用非得跟你來一趟衡市不是?我看他就是對你有點意思。”

    張蔚蔚訕然極了,“爸,媽,人家還沒滿十八,我比人家大好幾歲呢!”

    “不是說再有一個月就十八嗎?這不叫事。再說了,你比他大幾歲了?多說不過兩歲。不是老娘自誇,就你這張臉,跟小亦站一起,誰都得說他比你大。”張母得意地笑,“你又有那什麽空間異能,他還是高攀你呢。”

    張父連連點頭,跟自家老婆的意見完全統一。

    張蔚蔚都要無語了,樸實的父母也不是事事就順心的。

    “爸,媽,他還不知道我有空間異能。”

    “什麽?那就是你這孩子不對了。這做人啊,得真誠。人家都給你提供車提供油還陪你一起回來了,你怎麽還對人家隱瞞著?不行,明天我得告訴小亦去。”

    “媽!我才是你們女兒啊!你們這麽快就忘了孫赫豪怎麽對我了?誰又能保證韓非亦不是下一個孫赫豪?”

    兩口子沉默了。

    張父半晌後遲疑道,“我感覺小亦不像是王八羔子,看那張臉就不像。”

    張母附和,“對對對,哪有長得那麽好看的王八羔子啊。”

    張蔚蔚:……

    她算知道自己的顏控屬性從哪兒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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