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大牢。

    陰風陣陣，燭火飄蕩，隱約有斷斷續續呻吟聲傳來。

    如鬼魅哀嚎。

    徐鳳雲披著黑金大氅，卷著寒風而入。

    “見過徐公公！”

    守衛躬身跪地。

    徐鳳雲腳步不停，帶人湧入。

    “死閹賊，你不得好死！”

    “徐鳳雲，老夫一生清廉剛直，天下人會給老夫公道！”

    “武昭，你誅殺忠臣，天下人不齒！”

    裏麵傳來嘶吼，徐鳳雲腳步頓一下，扭頭吩咐，

    “把那個指名道姓罵殿下的抓過來！”

    “是！”

    嘩啦啦！

    鐵鏈聲響起，一名中年男子被帶過來。

    身材壯碩如山，臉龐寬闊方圓，絡腮胡須布滿兩頰，怒目圓瞪，宛如野人。

    “死閹賊，要殺要剮隨便，老子做鬼都……”

    啪！

    一巴掌扇在臉上，剩下的半句話咽回到肚子裏。

    “綁到刑架上！”

    “把那些尚書，侍郎，禦史什麽的，全都給我拉到一旁！”

    徐鳳雲大氅一抖，坐在慕恩躬身送來的椅子上。

    很快，鐵鏈碰撞聲，還有憤怒的叫罵聲，伴隨著數十道狼狽不堪的人影出現。

    “跪下！”

    棍棒相加，傳出一陣慘叫。

    人們黑壓壓跪倒一片，瞪著徐鳳雲的眸子，泛著怨毒。

    尤其是周顯德！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因為，他已經得知，自己的兒子，死在徐鳳雲手中。

    啪！

    茶盞重重落於幾案，徐鳳雲起身，陰沉目光掃過，

    “叫你們來，是看一場好戲！”

    “然後，回去好生反省，把你們的同黨寫下來！”

    “明白？”

    “無恥閹賊……我等光風霽月，身具風骨，縱然死，也不會牽連他人！”

    “就是，死閹賊，我等必然名垂千古，而你便是遺臭萬年！”

    “呸，閹賊鷹犬，你的下場，絕對好不到哪裏去！”

    人們紛紛叫罵，竟還有慷慨激昂之意。

    慕恩眉頭微皺，想要動手，被徐鳳雲攔下。

    “用刑！”

    陰森笑聲傳出，一名老太監佝僂著身子，推著掛滿各種刑具的推車走近。

    刀片，尖針，鐵鉗等等。

    甚至還有兩隻黑色幹癟的死耗子！

    刑具互相碰撞發出叮當聲，隱約有血腥陰寒之意彌漫。

    叫罵的人們嚇得僵住，眼中有明顯驚恐。

    “雜家看你們這幫骨頭能硬到何時！”

    徐鳳雲輕輕抿一口茶水，冷笑，

    “可別讓雜家失望！”

    “啊……”

    老太監將一枚手指般長的鐵針刺入孫霆拇指，微微攪動。

    鮮血滴落，後者掙的鐵鏈嘩啦啦作響。

    就連那刑具，都微微搖晃。

    “桀桀……”

    老太監又取出第二根，戳在食指上。

    淒厲的慘叫傳出，音調兒都變的尖細！

    孫霆手指顫抖，眼睛瞪的如銅鈴！

    跪著的人們瑟瑟發抖，臉色蒼白，額頭上滿是冷汗。

    有些人甚至開始哀嚎求饒，

    “不要啊，不要啊，我招，我招……”

    “不要啊……嗚嗚……”

    徐鳳雲擺手，幾名黑衣人過去，將妥協的人拖走。

    “死閹賊，你屈打成招……”

    周顯德扭頭一看，身後跪著的人少了一半，蒼老臉龐上滿是怨毒和悲涼。

    徐鳳雲不理會他，擺手，

    “繼續！”

    哧！

    老太監從火爐中取出燒通紅的烙鐵，獰笑著落在孫霆胸口。

    焦糊的味道和慘叫聲傳出，整個刑部大牢都顯的陰森可怖。

    跪著的人們，越發驚恐，身子抖如篩糠！

    “我招……嗚嗚……”

    有人痛哭流涕的爬出來，跪在地上。

    又有黑衣人走出，將他們拖走。

    周顯德身後，隻剩不到十人。

    “周尚書，你們還要堅持嗎？”

    徐鳳雲笑眯眯來到周顯德麵前，拍拍後者老臉。

    “死閹賊，攻心的法子，對老夫沒用！”

    周顯德臉龐抽動，目光決然，

    “有什麽手段，直接在這一身老骨頭身上施展吧！”

    “哈哈……”

    徐鳳雲陰聲大笑，眸子裏有森然之色，

    “周尚書，有膽！”

    “比那些道貌岸然，欺世盜名的鼠輩強不少！”

    “不過……”

    “雜家也很好奇，你這一身風骨，能撐到幾時！”

    “來，雜家親自給你上刑具！”

    嘩啦！

    一副泛著幽黑的鐵枷落到周顯德脖子上，後者蒼老的身子一顫，但又倔強的挺直腰板！

    臉上毫無懼色。

    黑衣人將其拽起，雙手掛在刑架上。

    “周尚書！”

    剩餘幾人麵色擔憂，目光驚恐。

    “蒼天啊……”

    周顯德仰天長嘯，聲音悲涼，

    “不公啊……”

    旋即，瞪眼看向徐鳳雲，豪氣幹雲，

    “閹賊，有什麽手段，盡管使過來！”

    “老夫領教！”

    “好……”

    徐鳳雲抖落大氅，獰笑著從老太監手中接過赤紅烙鐵，

    “周尚書，可要挺住啊……”

    哧！

    幹癟蒼老的血肉被燒焦，周顯德那瘦削身體劇烈顫抖，猛地一僵，昏倒過去。

    徐鳳雲拽開烙鐵，其臉上已經留下一道三角形印記。

    “給我弄醒！”

    “閹賊……”

    “狗閹賊，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你不得好死！”

    剩餘幾人，還有孫霆，一臉悲憤陰森，忍不住咆哮如雷。

    尤其是孫霆，臉上青筋暴露，幾乎把刑架掙斷！

    嘩啦！

    一盆冰水潑在周顯德身上，後者虛弱的睜開眸子。

    “老尚書，還行嗎？”

    徐鳳雲冷笑。

    “呸……”

    周顯德噴出一口血水，怒目圓瞪，

    “老夫心中是江山，是百姓，是風骨！”

    “何懼生死？”

    “盡管來！”

    “哈哈……”

    徐鳳雲笑聲如梟，隨手又把鋼針取來，

    “雜家為你釘連心針！”

    “啊……徐公公……不要……求你了……”

    “逆賊……衝我來……”

    剩餘幾人擔憂不已，腦袋磕的殷紅，為周顯德求情！

    而孫霆，更是麵色瘋狂，猶如發狂野獸，掙的那刑架嘩啦啦作響。

    徐鳳雲視若無睹，捏住周顯德食指！

    噗！

    細長鋼針刺破指肚，淌出一縷鮮血。

    周顯德幹癟的身子顫抖一下，咬緊牙關，汗水順著蒼白臉頰流下。

    “老尚書，怕了？”

    徐鳳雲捏著鋼針，嘴角泛起獰笑，

    “雜家可是還沒開始呢？”

    “……”

    周顯德手指顫抖，布滿皺紋的臉龐上閃過猶豫。

    “雜家要不要給你個機會？”

    “考慮考慮？”

    徐鳳雲把鋼針在他眼前晃一晃，陰聲道，

    “畢竟，這連心針一旦釘下去，那可是連就心之痛啊……”

    “而且，這握筆的手，怕是永遠的廢掉了！”

    周顯德顫抖的越發離開，寬鬆的朝服之下，隱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尿騷味兒傳來。

    他閉上眼睛，眼角淌出眼淚。

    徐鳳雲嘴角微翹，閃過冷笑。

    這時，大牢外傳來尖細喊聲，

    “太子殿下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