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和煦的陽光自天際灑下，照亮這座長安古城！

    慎行監的衙門處，也是逐漸有光芒湧過，泛著與溫暖截然不同的陰森和沉重。

    嘎吱！

    厚重漆黑的詔獄大門被打開，一頭銀發的徐鳳雲，率先而出，身後，慕恩等人躬身相隨！

    俊朗臉龐抬起，狹長眸子眯著，望向那逐漸升起的日頭，嘴唇裏傳出陰沉聲音，

    “一切，都準備好了？”

    “主子放心！”

    慕恩拱手，瘦削臉龐上也是泛起森然，

    “昨夜那些家夥交代的事情，奴才已經派人連夜驗證過！”

    “人證，物證，俱在！”

    “甚至……張禦史……在富通錢莊私存的上萬兩銀子的銀票，也被搜出來！”

    “上麵還有他的手印！”

    “那就好！”

    徐鳳雲嘴角挑起，獰笑，

    “慎行監開監第一刀，一定要斬的漂亮！”

    “這樣……”

    “日後行事才能夠有底氣！”

    “主子……”

    慕恩猶豫一瞬，低聲提醒，

    “關於周顯德之事……咱們要不要一並……”

    話音至此停住，瘦削手掌在脖頸間掠過，意在斬首！

    徐鳳雲搖頭，臉龐上掠過凝重，

    “周顯德，畢竟是陛下親自從邢部大牢裏背出來的！”

    “咱們輕微對付他，還行！”

    “如果真正要滅掉他，還得考慮陛下的臉麵。”

    “所以，這件事暫時不報！”

    “雜家……探過陛下口風再說！”

    “奴才明白！”

    慕恩麵帶恭謹，不再言語。

    片刻，有鷹魚衛將昨夜審理的卷宗一一送過，徐鳳雲掃過一眼，揮手，

    “走！”

    “隨雜家上朝！”

    “給文武百官，看看刀鋒！”

    呼啦！

    銀白色頭發翻飛，眾人翻身上馬，踏出漆黑門楣，疾馳而去！

    ……

    金鑾殿前！

    人頭攢動，文武百官肅然而立。

    炙熱的陽光自天空灑下，落在那莊嚴肅穆的朝服之上，反射出陰然光芒，人們的臉龐上，都泛著難掩凝重。

    隱約，有竊竊私語聲音傳出！

    “昨天，慎行監開監，抓了不少同僚，知道嗎？”

    “怎麽能不知道，張禦史在青樓被閹賊從二樓扇下來，差點兒摔死，長安城人盡皆知啊……”

    “聽說，還有人反抗來著，家丁都被殺了好幾個，血流成河啊！”

    “該死的閹賊，竟然這般囂張，直接抓捕朝廷官員！”

    “今日，一定向陛下討個說法！”

    有人氣勢昂揚，有人目光閃爍，沉默不語。

    太史令吳煥，還有那中書侍郎秦紹，在人群中躲閃，沉默不言，臉龐上都是湧動凝重。

    “那閹賊不簡單啊！”

    “今天這架勢，還不一定是怎麽個結果呢……”

    “躲遠點！”

    “以後的日子，估計不太好過了！”

    嘎吱！

    眾人議論紛紛時，金鑾殿上，那雕著兩條金龍的厚重大門被人推開，露出幽深威嚴大殿，尖利聲音隨之傳出，

    “上期！”

    文武百官躬身垂首而入，陸續跪倒在大殿之上，聲音如山洪海嘯，

    “微臣，叩見皇上！”

    “武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武昭身穿金龍跑，頭戴紫金冠，寬闊臉龐陰沉如水，揮手，

    “眾卿今日有何事奏？”

    朝臣沉默片刻，有一位麵龐蒼老，須發微白的瘦削老者出列，躬身跪倒在地，

    “臣，禦史台趙臣禮，有是啟奏！”

    “說！”

    “昨日，長安城發生慎行監胡亂抓人事件，所抓人員，均為朝廷重臣！”

    “且抓捕過程蠻橫囂張，甚至有流血事件發生！”

    “臣以為……”

    啪！

    低沉悶響聲傳出，老禦史的聲音嘎然而止，顫顫巍巍抬頭，龍椅上的帝王，麵色陰沉如霜，隱約有森然煞氣溢出！

    “陛下……”

    “繼續說，朕聽著！”

    老禦史緊張的咽口吐沫，聲音裏多了幾分低沉，

    “臣以為，慎行監此行越權！”

    “越禮！”

    “違背大周律法，自當嚴懲！”

    武昭沒有應答，森然目光掃過其餘百官，冷笑，

    “在座的諸位，也這麽認為？”

    金鑾殿安靜死寂片刻，有數道身影陸續站出，跪倒在老禦史身後。

    “慎行監，雖然為陛下禦封，但行為太過囂張，臣附議，應嚴懲！”

    “肆意抓捕朝廷官員，有辱朝廷顏麵，臣附議，嚴懲！”

    “閹賊參政，不符祖訓，臣附議，嚴懲！”

    “臣附議！”

    隨著附議的聲音越來越多，金鑾殿下，跪著的人也越來越多，很快，占據百官三分之二，黑壓壓一片，氣勢頗為壯觀！

    秦紹猶豫一瞬，也站出來，跪下！

    但沒有說話。

    肥胖的吳煥想到慕恩拿給自己的那些卷宗，咽口吐沫，不經意間往後縮兩步，心道，

    “還是不要亂說話！”

    “呼……”

    金鑾殿上方，傳來低沉吐息聲，隱約包含著難掩怒意，片刻，粗沉聲音傳出，

    “徐鳳雲，自己惹得禍，自己出來解釋！”

    “奴才在！”

    從容淡定的身影自金鑾殿側方出現，披著一頭銀發，來到百官之前，叩首，

    “奴才見過陛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寬闊臉龐上掠過森冷，揮手，

    “交給你！”

    “奴才領旨！”

    瘦削身影霍然起身，扭頭望向殿中跪拜的文武百官，俊朗臉龐上湧過難掩森冷，獰笑，

    “諸位，覺得雜家抓人抓錯了？”

    “也太過囂張？”

    “是不是這個道理？”

    老禦史抬頭，白須白發飄張，聲音絲毫不懼，

    “本來就是如此！”

    “被抓之人，都是朝廷命官，平日裏為大周兢兢業業，死而後已，卻被爾等閹賊誣陷下獄，實乃有損大周公平！”

    “傷吾等忠正耿直之心！”

    “還請陛下明鑒！”

    “哈哈……”

    徐鳳雲袖袍揮動，凜然冷笑，

    “兢兢業業，死而後已？”

    “忠正耿直？”

    “老禦史說這話，臉不紅嗎？”

    “雜家抓的什麽人，你們自當看清楚！”

    “陛下，奴才懇請，把那些人的罪狀送上來，給老禦史過過眼！”

    “準！”

    有小太監躬身走過，懷抱著一摞半人高的卷宗來到殿上，恭敬擺放在文武百官前。

    老禦史顫顫巍巍起身，拿出第一卷，翻過。

    足足十三頁！

    首頁上，寫著四品禦史，張玉之名！

    “張玉，和神槍山莊莊主柳擎，合夥，謀取神槍山下百姓土地，共八十九畝！”

    “張玉，勾結鹽商，共淹沒稅收，二十三萬兩，有八萬兩，入自己囊中！”

    “張玉，在富通錢莊，有數萬兩銀票存銀，親筆手印……”

    一行行自己湧入眼簾，老禦史麵色呆滯，幹枯的手掌微微顫抖，翻到最後，一疊銀票嘩啦啦墜落，翻滾在地！

    老禦史，低頭瞥過，熟悉的筆跡，觸目驚心！

    “雜家抓的，是貪贓枉法之人！”

    “毀我大周根基之人！”

    “老禦史，您覺得，雜家……還過分嗎？”

    “還囂張嗎？”

    老禦史，幹枯手掌顫抖，麵龐慘白！

    徐鳳雲霍然站起，狹長眸子又瞥向其餘文武百官，森然冷笑，

    “諸位呢……”

    “可還有意見？”

    人們手裏也都有三五卷宗，望著那鐵證如山，一個個呆滯惶恐，說不出話！

    金鑾殿，死寂無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