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略有烏雲飄過，陰涼的風呼嘯，吹動殿前懸掛的三司總管牌，隱約發出低沉聲音。

    兩名身形瘦小，但眼眸裏精光閃爍的大內侍衛，守護在門口左右。

    披著滿頭白發的瘦削身影走過，身側的小太監連忙跑上前，通報，

    “慎行監主，徐公公，來拜見呂公公！”

    “慎行監主？”

    兩名大內侍衛臉上湧過忌憚，不敢有絲毫的遲疑，一人上前躬身扣頭迎接，一人飛快跑向三司大殿！

    “徐鳳雲來找雜家？”

    呂行抒正坐在楠木椅上，品著清茶，手裏是剛送過來的，關於大內眾人最近動向的卷宗。

    猶豫片刻，卷宗被扔在一旁，他對身後揮手，

    “去請司禮監餘光良過來。”

    “那徐鳳雲功夫極強，萬一做些事情，也好有人能製住他！”

    “等等，再把禦馬監的白常玉叫來！”

    “讓他們盡快到！”

    “是！”

    陪伴左右的小太監匆匆跑出，呂行抒站起整理一番身上的袍服，深吸一口氣，朝殿外走去。

    恭敬聲音隨之響起，

    “徐公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快請！”

    徐鳳雲抬眼瞥過，俊朗臉龐上湧過冷笑，也道，

    “請！”

    落座，有小太監送上沏好的茶水，鮮綠的芽葉隨著在水中翻滾，此起彼伏。

    呂行抒笑笑，問道，

    “徐公公親自過來，不知，有何指教？”

    徐鳳雲輕輕抿過杯簷，對身後的隨行鷹魚衛揮手，那人自懷中掏出細長卷宗，躬身遞過去。

    “你看過之後，雜家再跟你談！”

    聲音裏帶著難掩霸氣，呂行抒眉頭微皺，卻也沒敢說什麽，詫異的接過卷宗，打開。

    工整字跡湧入眼簾，後者瘦削的臉龐，逐漸陰沉。

    啪！

    卷宗合攏，森然猙獰聲音隨之傳出，

    “徐公公，這是真的？”

    “你懷疑雜家這慎行監的辦事能力？”

    徐鳳雲略微抬頭，俊朗臉龐上掠過不容置疑的凜然。

    “這倒不是！”

    呂行抒語氣微窒，

    “隻不過，呂家滅門之事，本司也去查過，隻查到那青牛山上的山賊而已！”

    “您現在說，是關隴盧家暗中指使，本司不得不謹慎！”

    “盧家，可不是一幫馬賊可以相提並論的！”

    “哼……”

    花白頭發略微飄蕩，徐鳳雲冷哼，

    “呂行抒，不要給本監主裝傻充愣，你呂家四分之三的基業全部落入盧家三房，就連你當年剛納的小妾，都成了盧氏三子的禁臠……”

    “你會不知道？”

    “沒有懷疑？”

    “還是說，你傻？”

    “大膽！”

    呂行抒還未說話，身側的陪侍太監已然暴怒，

    “呂公公與你乃是同級，你沒資格……”

    砰！

    小太監話音還未說完，一道淩厲掌風掠過，砸在胸口，直接倒飛而出！

    連身後的屏風都被砸碎！

    “徐公公說話，哪輪得到你插嘴？”

    徐鳳雲身後的鷹魚衛冷笑，揮出的手掌，也重新沒入袖袍！

    “徐鳳雲，你……”

    呂行抒臉龐湧過驚恐，還有暴怒。

    突然，視野中出現兩道熟悉身影，正是司禮監和禦馬監高手，餘光良和白常玉！

    “大膽狂徒，敢在三司殿動手！”

    “受死！”

    兩人看到呂行抒眼色，目光陡然一沉，飛身掠入大殿，同時，兩道不弱的掌風，朝徐鳳雲襲去！

    “大內，就這等貨色？”

    徐鳳雲眯著眼睛瞥過，瘦削身影轟然而起！

    啪！

    陽春白雪兩道掌意席卷，與對方重重相碰。

    洶湧而來的身影直接僵滯，然後倒飛而出！

    砰！

    重重撞在大殿石柱上，喉嚨裏也是噴出殷紅鮮血。

    兩人掙紮著站起，卻麵龐慘白，不敢再有絲毫動作！

    “呂行抒，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徐鳳雲霍然轉身，殷紅鷹魚袍滾動，出現在一臉惶恐的呂行抒之前，伸手，拍在幾案上，嘩啦啦作響。

    “徐……公公……本司……”

    “雜家接下來的話，你聽清楚！”

    “陛下密旨，不日之內，慎行監將揮刀關隴！”

    “將那些所謂的豪門望族盡數斬落！”

    “你如果想報當年滅門閹割之仇，今晚三更，來我慎行監！”

    “麵談！”

    “過期不候！”

    呼啦！

    鷹魚袍服擺動，披著銀發的身影轉身而出，經過那餘光良和白常玉身邊時，露出不屑冷笑，

    “雜家勸你一句！”

    “功夫，還是自己練的好用！”

    “不要倚仗這等下九流的貨色！”

    餘光良白常玉麵色鐵青，胸口氣血再度翻滾，卻不敢說半句話！

    “雜家……”

    “在慎行監府衙等你！”

    “想清楚再來！”

    白發身影如龍，囂張離去，轉瞬消失。

    呂行抒心有餘悸，噗通，癱軟坐在楠木椅上，許久，臉龐上才有些許血色。

    “呂公公，咱們……”

    餘光良和白常玉硬撐著身子上前，麵龐凝重。

    “都閉嘴！”

    “廢物！”

    呂行抒猛地抬頭，眸子裏湧過森然，啪的，拍響幾案，

    “今晚，去慎行監！”

    “跟他談！”

    ……

    數日後的深夜！

    承乾殿前，燈火微微閃爍，忽明忽暗。

    魁梧威嚴的身影，坐在幾案前，埋頭與堆積如山的奏折之上，目光凝重凜然。

    許久，呂行抒端著金黃綢布覆蓋的宮牌上前，躬身提醒，

    “陛下，該歇息了！”

    “恩……”

    武昭抬頭，目光在宮牌上掃過，掠過不易察覺的失望，旋即隨意伸手，抓出一塊，扔出去，

    “就去這裏吧！”

    呂行抒瞥眼掃過，略微上前，低聲提醒，

    “陛下，是不是不滿意？”

    “恩？”

    呂行抒連忙湊上前，低聲補充，

    “奴才見您近些時日興致一直不高，猜測您可能有些厭倦……”

    “所以……”

    “私下把宮裏儲備的秀女全部觀察一遍！”

    “發現有一位女子，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不如……”

    “近日朝務繁多，朕的心情確實不怎麽樣，去看看！”

    呂行抒麵露喜色，躬身退下，尖利聲音隨之響起，

    “陛下，起駕秀女宮！”

    不久，威儀身影來到一間燈火閃爍的安靜小殿前，有早就準備好的小太監恭迎，武昭褪下龍袍龍靴，麵帶好奇之色，推門而入！

    微弱燈光下，榻影飄渺。

    一位身著大紅衣妝的輕靈少女，麵帶恭敬和溫婉，起身相迎，

    “小女子陳清婉，參見陛下！”

    “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武昭眸子裏掠過難掩火熱，揮手關門，將少女懶腰抱起，落入柔軟榻上！

    很快，寢殿裏，傳出難以形容的細微聲音！

    如仙音蕩漾！

    隨駕的小太監，都有些麵紅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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