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邊，手電筒的光亮下，幾人看著隨心隱沒水中，一時心中五昧雜陳。這寬闊深幽的大河在他們眼裏是風景，也是天塹，既風光如畫，也危險得很，水火無情啊！

    青心羨慕地說道：“我也要學會遊泳，不怕水淹。”說著，小拳頭拽緊揮了揮，如宣誓般。

    靜枝姑娘也點頭讚同，說道：“後天靜玉學遊泳的時候，我也要隨心教我。有隨心在，沒危險的。”

    盧玉華嬌笑道：“我也想學，藝多不壓身，說不定什麽時候就用上了。媽媽，是不是啊？”姑娘撒嬌地問楊揚。

    “學會也好。這水火無情的，哪一天遇上了，隨心又不在，就麻煩了。這暑假裏，就學會吧。”楊揚同意道。

    “你們有好幾個，一定要注意安全，聽隨心的安排，可不要淹著了。”陳臥東叮囑道。

    “爸爸你放心，我們怕水呢！”青心回答道。但她的話讓大家笑起來，說得好矛盾。

    陳臥東時不時用手電筒照照河麵，猜測道：“這水這麽深，隨心他會把蝦籠放在哪裏？”

    沒人回答他，默默地看著手電筒光照下的河水，河水深綠，有著細碎的波紋，隨心就在這水裏麵。

    涼風息息，蛙聲又“呱呱”叫起來，襯托得黑夜更加孤寂，四野裏隻有身後自家的房子亮著燈光。

    “爸爸，哥哥下去有五分鍾了嗎？”終於，青心忍不住問爸爸了。

    雖然星光下看不清楚，無疑朱靜枝和盧玉華也是在等待陳臥東的回答。對盧玉華來說，她覺得今天的隨心更外吸引她，從言辭舉止、神情笑貌，特別是他對自己的態度讓自己心中有了種親切、不，是親近的感覺，不再和自己若即若離。而現在的朱靜枝，自隨心對她表白愛戀後，就一直處在甜蜜的狀態下，她相信隨心，信任他的所作所為，自己跟在他身邊就好了，被隨心擁抱、親吻的甜美感覺時不時冒出，讓她向往和羞澀。

    “差不多了吧，我沒看表，應該快上來了，相信你哥哥。”陳臥東心中同樣有焦急的情緒，但他必須表現得鎮定，他還是很相信兒子的，沒見過兒子的冒失行為。

    “隨心沒事的。”朱靜枝拉著青心的手安撫道，要說她內心一點不緊張，那肯定是騙人的，隨心在她心中的地位已超越父母，居於第一位，這古人早就總結好了：女生外相、女大難留。隨心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畢竟父母陪不了她一世嘛。

    楊揚沒說話，隻將目光在朦朧的水麵上巡遊，她靜等兒子浮出水麵。

    不說河岸邊幾人的等待，卻說隨心上浮時突然想到個大問題，怎麽解釋手中的魚呢？在黑不溜秋的河水中抓到了滑不唧溜的大鯰魚，頭痛啊！總不能不要吧？這麽大一條魚，便宜點，也值個青工的半月工資了。管不了那麽多，胡編吧！

    隨心隻覺頭一輕，一股河水的微微腥味湧入鼻端，愜意的大吸一口氣，伸左手抹去眼簾上的水珠，看離岸還有個十來米，“嗬嗬”，居然遊出去了這麽遠。耳邊傳來驚喜的叫聲，隨即手電筒的光亮照來，晃得隨心反而看不清楚岸邊。

    “運氣好，我捉到了一條大鯰魚。”隨心邊說邊用踩水的泳姿，浮向岸邊。

    聽隨心說捉到一條大鯰魚，立刻勾動起了岸上所有人的心，眼睛都牢牢盯住水麵，想第一眼看到這條魚。

    這年頭，糧食是年年豐收，但豐收不增收，副食品很缺乏，收入低，物質也少，雞魚肉難得吃到，買豬肉要票證定量供用，自己殺豬賣，必須完成了上交食品站的生豬任務才能被批準宰殺，總之，生活資料之少是後世80年代末、90後出生的人難以想象得到的。所以，隨心的收獲很振奮人心。

    “哥哥，多大啊？爸爸，手電筒給我嘛。”性急的青心著急著先睹為快，搶去爸爸手上的手電筒，往水中的隨心身上照。

    “青心，別照我眼睛，讓我眼花繚亂呢！”隨心用手掌遮擋眼睛，對妹妹笑道。

    “我看不到魚嘛，哥哥，水裏隻有你。”青心笑道，影射隨心是魚呢。頓時，讓盧玉華、朱靜枝發出清脆的笑聲。

    “可惜我不是女孩，不然我就是美人魚了。”隨心的回答讓笑聲更嘹亮。

    說話間，隨心靠近岸邊，岸坡太陡了，隨心小心地探腳踩住河岸，心想這裏得用木頭搭個結實的簡易小碼頭才行，否則太不方便了。思索間，身體升出水麵，右手中的魚也跟著提了起來，出現在了手電筒的光圈中。

    “哇！好大的魚頭啊！”“哇！好大的肚子呢！”“嗬！太長了！”驚歎句在三個姑娘口中同時冒出。

    陳臥東和楊揚也不免“嘖嘖”稱奇，他們也沒見到過這麽大的一條魚。

    隨心提著魚，跨出水麵，走到岸上的青草地裏，將魚放到草上，讓他們隨意觀看。他們的獵奇心必須滿足，事實上，隨心二世為人，在此之前也沒見過這麽大的魚。

    青心高興得有點手舞足蹈了，聲聲連讚：“哥哥太厲害了！這麽大的魚都捉得到！啊！魚的牙齒好多好尖呢！嚇死我了！”手電筒掌握在她手裏，大家隨著她的照射觀看，也點頭附和她的觀點。

    這條鯰魚肚皮發黃，是野生鯰魚最明顯的特征，魚塘中養的一般灰黑色濃厚些。這條大鯰魚頭大尾小，嘴上還有幾根“胡須”，上下顎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尖牙，眼顯得很小，無鱗被皮膜，胸鰭和背鰭都不大不長，典型的南方鯰。

    “隨心，這麽大的魚你怎麽捉到的？”媽媽楊揚越看這條魚，就越發覺得這條魚厲害，不是那麽好捉的，可是兒子就是捉到了，讓她就想搞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

    “要來的終究會來啊，不相信我的本事呢。不過，換到以前，我確實沒有這本事。”隨心一邊想，一邊回答道：“媽媽，我運氣好啊。我覺得什麽東西碰到我的手，就一拳擊去，應該是打中了它的頭，它在水中亂擺，我一摸就摸到了，太滑了，差點沒捉住。鯰魚眼睛小，視力差，也算我瞎貓碰到死老鼠，運氣來了門板也擋不住，這魚應該還沒死。”

    “這麽說，真是你運氣好。”陳臥東接口說道：“這大鯰魚比小的好吃得多，腥味少多了，肉更緊更嫩。這魚起碼長了十來年，有三四尺長，該有四十斤重了，魚泡{魚肚}都可以炒上一碗做菜吃。”

    “隨心，魚好象動了一下。”和青心、盧玉華一起看魚的朱靜枝突然說道。

    “是動了。隨心，別讓它跑河裏了。”“哥哥，快捉住它。”盧玉華和青心也著急地叫起來，魚離河水近的很，說不定魚一蹦，就蹦河裏了，泥鰍都能蹦起老高呢！

    “嘿嘿，跑不了，看我的。”隨心說著，走上前，手一伸，又扣住了魚腮。就在這時，鯰魚的尾巴彎了起來，這是標準的要甩尾了，如果讓它甩成，玉華就遭殃了，她就站在魚的尾巴旁邊。

    隨心敏銳地覺察到這將要發生的情況，提著手上三四十斤重的魚，順勢往前一躥，一下就跳出去了三四米遠，還根本沒使大力呢。

    鯰魚的這一扭，隨著隨心的前跳，自然地化解了，可看得幾人不敢相信眼睛似的。

    魚扭尾巴，大家看到了，也預科到盧玉華可能要被碰到，沒想到隨心會突然往前一跳，還跳得那麽遠，要知道他手裏有一條大魚呢！

    “哇！哥哥你太厲害了！你怎麽能跳那麽遠呢？這可是立定跳遠啊，手裏還有魚。”青心看到這一幕，由不得大聲嚷道。

    “嘿，這丫頭分析得還不錯，知道得不少，體育課上得好。”隨心心裏詼諧地想著，回過身來口中說道：“擔心魚尾巴碰到玉華，我心中一著急，就爆發出了潛力。”

    隨心一時分不清是潛力或內力，看向盧玉華，問道：“玉華，沒嚇一跳吧？”

    盧玉華聽隨心問她，笑道：“沒被魚嚇到，倒讓你嚇我一跳，你真的跳得太遠了！”這一說，讓大家都笑了。

    隨心笑道：“沒辦法啊，擔心你嘛。對不起啊，嚇著你了。”隨心這一小心賠不是，更讓大家笑得歡。

    玉華姑娘嬌嗔道：“誰要你賠不是了！”

    姑娘的嬌嗔讓笑聲更歡快。

    靜枝姑娘笑道：“人家隨心小心著你啊，有什麽不好。”

    唯恐不亂的青心連聲道：“是啊，是啊，怕你不理他啊。”

    三女一下就鬧成了一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