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麗雪爸爸選用這河岸做小港真是好，有兩三米長的緩坡，估計沒淹沒前，這裏就是個小山坡，下麵還要寬敞。緩坡上插著兩根木樁，一隻中部蓋有竹製船艙罩的小木船栓在樁上，船頭插著撐船杆。

    隨心目測下小船，有六七米長，一米多寬，按吃水三四十公分算，這排水量也超兩個立方，貨運量接近江寧嘎斯兩噸半卡車，所以水運劃得來！

    大家站在挖平整的小碼頭上，欣賞這段明江的幽靜。

    隨心對莫大興笑道：“姨父，我下水去捉魚，這六位千金小姐的安全交給你負責了，不許她們上船，也不許站水邊上，這裏原來肯定是陡坡，現在水很深。”又對妹妹笑道：“青心要帶頭哦！”

    邊說邊脫下長袖的棉綢襯衣，遞給藍萍：“姐，我幹活去了。”又笑問最小的周麗仙道：“麗仙，你想吃哪種魚？”

    最小的周麗仙，剛才跟在周麗英的後麵走，她沒想到，這會給奶奶治病、又很會出主意、更讓自己喜歡盯著看的大哥哥會問自己想吃哪種魚，心頭一熱，自然地答道：“我想吃黃辣丁，大的，沒刺。”記得以前爸爸用電打過黃辣丁，好好吃哦，沒魚刺，自己一點也不擔心會被魚刺卡著喉嚨，周麗仙想到了，自然地說了出來。

    “好。我先給麗仙捉黃辣丁，大的。麗雪，把網兜給我一個。”隨心向周麗雪伸手道。

    這時除了莫大興和青心，都不大好意思瞧隨心，隨心裸露的上身，膚色白皙又晶瑩，身體骨肉調勻又似充滿力量，象白麵書生，又象沙場悍將，很有矛盾感。

    莫大興見隨心接過網兜，脫下膠底布鞋要下水，忍不住吩咐道：“隨心，要小心！”

    “放心！幾分鍾就上來。”隨心也不多說了，自古以來的認知就是“水火無情”，隻有讓他們見識了自己本事，才會放心。

    隨心於是原地輕輕一躍，跳過兩三米的陸地，越過四五米的水麵，飛躍中轉身對著岸上一笑，故意一屁股象坐沙坑一樣坐到水麵上，在水花四濺中，向水下潛去。

    青心對哥哥是最信服的，見隨心故意逗樂，先忍不住“咯咯”笑起來，對周麗英、周麗仙笑道：“怎麽樣？哥哥最好玩了吧！故意坐到水上，你們想不到吧？”

    青心這一注腳，大家才重新回味隨心這“輕輕一躍”，先看距離，再想隨心的輕鬆，莫大興隻能搖頭興歎，自己望塵莫及。

    隨心一入水就知道，這段河床比塘灣那段要深，在一處急灘的上遊水更深，隻能說幾千上萬年前，這裏受水的衝擊的時間長或力量大。隨心幾乎是沿著河壁向下，水淹前水淹後的痕跡明顯，被淹前生長的樹幹還長在河壁上，然後，這些消失了，換成黑色岩石。

    沒多久，隨心就下到河底，和隨心預料的不同，河底並不都是岩石，錯落的長著茂密水草的河床在視野中到處都有，這是水流中沉澱下的泥土形成的，江南是雨水充足之地，大雨洗刷下的泥土就一路沉積下來了。

    這地方絕對是自古就無人下來過，各類大小魚群的大小魚們來來往往，越往下，中下水層裏魚越多，難怪夏梅說，在上麵用絲網難掛上大魚了。隨心對不是黃辣丁的魚一概不理，徑直往近處的一個六七十平方的礁石群遊去，那是黃辣丁的理想居住地。

    隨心遊近一看，心中有發財了的感覺，這礁石群裏的礁石縫隙中，黃辣丁太多了，隨心估計這邊以前也不是航線，過往船隻也沒打擾過此地，更沒人用電打它們，除非有吃它們的天敵或壽終正寢，這裏是黃辣丁們安居的樂園。

    沒多說的，這次隻捉兩斤重以上的黃辣丁。隨心左手的網兜跟著右手走，沿著一條縫過去，十三條大黃辣丁就裝了半網兜，夠了，下次再來，這段時間裏應該會再光顧。

    隨心想著，腳一瞪，往上浮去，心想下來的時間不長。

    這時，岸上正熱鬧著。

    姨父莫大興看著手腕上的表，著急地問青心：“青心，四分鍾了，怎麽還不見你哥上來？”

    上遊大隊是河邊的村莊，遊水好手也是有三兩個的，莫大興是大隊長，曾看他們下河放網捕魚，為了了解網上的魚獲，他們中憋氣最久的好手就潛入水中察看網上情況，也就一分多鍾就上來了，憋得直喘氣。

    青心笑道：“姨父，你比姐姐還忍不住氣，她昨晚是過了五分鍾以後才著急的。”青心一說笑，讓不知曉情況的姑娘們也笑了。

    莫大興簡直要跺腳了，他有比較對象、參照物對比才更明白情況啊，急得歎息道：“要出了事，讓我怎麽去見你爸爸媽媽呀！”

    藍萍見莫大興真著急了，也勸慰道：“姨父，昨晚上，隨心在水下停留了七八分鍾的，姨父莫急。”

    七八分鍾呀！莫小莉都驚訝得張開了小嘴。

    在五分鍾不到的時候，隨心總算從水麵上冒出了頭，臉上笑嘻嘻的，哪有要喘氣的模樣，就象去散了一下步。

    青心急忙問：“哥哥，黃辣丁多不多呀？大不大！”

    “不錯。你自己看。”隨心邊說邊遊向岸來，他的泳姿是隨意了，就象在水中走路般。

    這河邊的河岸坡度實在陡，距岸邊隻有兩米了，水還淹在隨心胸部，隨心示意岸上眾人注意這一點，又退一步，水一下就淹過頭頂。

    青心笑道：“哥哥太婆婆嘴了！”

    藍萍笑話她：“就擔心你膽子大。”青心嬌憨一笑，吐吐小舌頭。

    隨心的收獲讓眾人開了眼界，黃辣丁還可以長這麽大啊！

    周麗仙拍著小手笑道：“我爸爸電打的黃辣丁還沒一半大哦！”

    青心問道：“哥哥，還捉魚嗎？”

    “捉啊。一家捉兩條就抓腳魚。”隨心說完轉身又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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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女見識了隨心的本事，就圍在蹲在水邊、抓著浸在水中的網兜的莫大興身邊，看著網兜中翻滾的黃辣丁，七嘴八舌，興奮地討論隨心的厲害。

    周麗仙羨慕道：“青心姐姐，你天天都有魚吃哦。”

    青心點頭：“天天吃。”

    周麗英則問道：“青心，你學會了遊泳，是你哥哥教的嗎？”

    周麗英的問題一下引起了幾女的興趣，在農村，沒女孩子下河遊泳，這麽做了，村上人會說這是傷風敗俗。起碼莫小莉如果想這麽做，莫大興這當爸爸的輕則罵她一頓，重則會用竹枝抽她一頓，讓莫小莉再不要有這想法。

    “當然了！”青心小有規模的胸脯一挺，傲驕道：“我和靜玉都遊到了河中心。在河中間看岸上，覺得好遠哦。”

    莫大興心中有想法，問青心道：“青心，你爸爸媽媽不管你們？”

    青心可不笨，知道這行為在塘灣屬於脫俗，衝破了一般人的觀念看法，但隻要小心謹慎，也沒什麽大不了，辟如有父母監督。

    青心笑道：“媽媽在岸邊守著的，朱國政爸爸和倩蘭媽媽也同意的。我們學的人可多了。”

    聽青心說學的人還多，這讓幾個姑娘都有了學遊泳的想法。這時候，國內鄉下的女子，幾乎一輩子沒在河水中浸泡過身子，除非翻船了，而在河邊長大的女孩子，又誰不想學會遊泳呢？這是保命的功夫。

    藍萍開口詢問起來：“還有哪幾個？”

    青心抬手彎起纖細白嫩手指來，數著道：“玉華姐姐，靜枝姐姐，劉惠姐姐，曉琳姐姐，秋容姐姐，靜波和靜玉，還有我，八個人學。”又笑道：“莫燦也想學，但他哥哥不敢答應，媽媽當時也不好答應，不過，現在我媽媽可以做主了，昨天我媽媽認莫燦做幹女兒了，還有劉惠姐姐也是，前兩天，爸爸媽媽也認了曉琳姐姐做幹女兒，隻是我們都知道，姐姐，你這幹女兒比我這親女兒還重要。”

    青心的話說得藍萍心裏暖融融的，媽媽是最親自己了，青心都感覺到的，今天回去一定要讓媽媽抱抱自己，不能自己大了就矜持，不和媽媽親熱了，媽媽心裏會傷心的。

    藍萍說道：“我也要學！”

    莫大興聽見藍萍這句話，情不自禁扭頭看她一眼，沒心思去想傷風敗俗的問題，倒是不由得幻想起那美麗身姿來，這姑娘，與她在一起真不自在：看她吧，看多了顯得為老不尊，不正經，沒定力，也自慚形穢；不看吧，眼睛又不由自主地看過去，被她吸引。唉！禍水啊！這陳隨心好福氣，不過，也說不定是黴氣，紅顏禍水不是？來夏梅家時，看這藍萍坐在自行車上，從後麵摟著隨心的腰，很自然的，沒男女之防，該是雙方有意思了吧？

    唉！從莫大興當初果斷上楊柳來看，又做出讓楊柳都知曉的偷腥事來說，這莫大興的確是個性情中人囉。也沒啥，好色是男人本性，人不風流枉英雄，否則就不是男人，柳下惠就是個天閹，他“坐懷不亂”是他體內沒雄性激素**酮{睾酮}吧。關鍵是風流事要做得人不知來鬼不覺，或隱隱約約，才是人們的美談，但某元帥說過：手莫伸，伸手必被捉。

    莫大興這種人在農村算一類典型人物：有熱心樂於助人，有正義感維持傳統，有農村男人的通病喜歡偷腥。鄉村有它生存的特殊性，說不清，理還亂，男女之事，就於蒼蠅不叮沒縫的蛋。

    青心告訴藍萍道：“哥哥答應了靜玉，在‘雙搶’前，再接她們來遊一次，姐姐你要學，哥哥敢不教！”

    幾女嘰嘰喳喳笑著，說著，一時倒把隨心忘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