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正覺得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六年了，再說，當年自己還是個孩子。

    夏綠綺應該至於耿耿於懷到現在吧？

    隻要等會兒自己不提這件事，裝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就好了嘛。

    於是，放下心來。

    來到夏綠綺這邊時，夏綠綺和豆豆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夏綠綺見唐正趕到，迎上去，屈身行禮，“卑職參見二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唐正擺手，仔細打量了一下夏綠綺。

    她是那種看起來就特別溫柔的姑娘，漂亮，內斂，端莊，典雅，大方。

    夏綠綺跟蘇清寒比，可以說是不同風格的美女，但都是一樣的美。

    夏綠綺發現唐正在盯著自己看，臉又不由自主的紅了下來，“殿下，卑職這就為您演奏。”

    說完，轉身走到古箏前，帶領著大家一起合奏了一段曲子。

    宣朝的樂器之多，讓唐正算是開了眼。

    就連琵琶，都有十幾種不同的樣子的，而且發音也不太一樣。

    加上不同的簫、笛、瑟、琴、塤、笙、鼓、鑔……

    宣朝的樂器有百十種之多。

    不過音樂的風格，還是一如既往的古典。

    好在唐正聽出來，在宣朝七個音都是全的，並非隻有宮商角徵羽五種音調。

    唐正向夏綠綺詳細問了琵琶的音，以及製作的材料和工序，心中便大概有數了。

    拿出吉他的圖紙，遞給夏綠綺，“夏姑娘，我要做一個這樣的琵琶，能做出來嗎？”

    夏綠綺看了看唐正畫的圖紙，疑惑的問道，“殿下，六弦琵琶雖說也有，隻是這形狀有些怪異了……”

    “形狀就不用管了，按照我畫的做就行，選料的話，我要最上等的。夏姑娘，不知這琵琶弦，用什麽做最好？”

    “蠶絲最佳，羊腸次之。”

    “那就用蠶絲吧，木料的話，也要用最上等的……等等，不同的木料，不同的弦都多做幾個出來吧。”

    唐正的目的並不是做一把像琵琶的吉他，而是要做出一把，音色能夠和自己平時所用的吉他差不多的吉他出來。

    鋼絲弦和尼龍弦，宣朝肯定是沒用的。

    那麽就隻能通過材料的變化，慢慢調音，一直到做出一把音色比較接近的為止。

    至於架子鼓……

    唐正忽然想到，現代的架子鼓都是用合成材料做成的，宣朝的鼓是用獸皮做的。

    即便是架子鼓能做出來，動次打次也能敲出來，但是音質跟現代的架子鼓比起來，還是相差很多。

    不過，倒是也能做出來試試。

    反正這個時代也沒人聽過架子鼓啥樣，說不定大眾會喜歡用獸皮鼓敲出來的動次打次呢？

    “那……這個東西呢？”唐正又拿出架子鼓的圖紙遞給夏綠綺。

    對於夏綠綺來說，這張圖紙上畫的東西是新奇的。

    雖然上麵標注了，那些是鼓，那些是鑔。

    但是中間連接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她卻不理解。

    唐正看出夏綠綺有所疑惑，解釋道：“夏姑娘，這個其實就是幾個鼓放到一塊，你到時候隻要負責鼓就行了。

    剩下的我專門找工匠去做。我今天來隻是大概畫了一個簡圖，今天晚上我會把具體的尺寸和步驟都寫出來，明天讓豆豆送過來。

    銀兩就先給你一千兩吧，不夠的話，你再問我要。”

    唐正不了解宣朝的物價，也不知道做這些東西需要多少錢。反正肯定都要選上等的材料，自然也便宜不到哪兒去。

    恰好自己剛剛贏了一千多兩，也沒別的事做。

    至於架子鼓之間的機械連接，無非就是簡單的物理常識罷了。

    隻要自己提供圖紙和設計原理，相信宣朝的工匠們不會笨到做不出來的地步。

    在古代向人們普及物理知識，遠比普及化學知識，容易的多。

    起初夏綠綺在唐正麵前還有些緊張，後來談到音樂，那股緊張感便消除了。

    仿佛六年前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而唐正也向夏綠綺請教了很多關於音調的問題。

    讓夏綠綺意想不到的事，這個二皇子，竟然在音律方麵，有著獨到的見解。

    兩個人也算是相聊甚歡，一直到黃昏，唐正才帶著豆豆回去。

    夕陽下的皇宮，顯得格外的莊嚴肅穆。

    唐正站在偌大的皇宮門口，心中忽然湧出一種莫名的悲涼。

    或許是知道的太多，深知封建王朝的殘酷性。

    “殿下，是要出宮嗎？”豆豆看著盯著宮門口的唐正問。

    唐正搖頭，“豆豆，你想家嗎？”

    “殿下……奴婢哪裏有家，皇宮就是奴婢的家。奴婢隻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就被送進皇宮了。

    姐們說，是因為家裏養不起，就把我給賣進了皇宮。

    進了皇宮以後，奴婢就一直做雜役。後來楊貴妃才選中我，讓我伺候殿下的。”

    豆豆就像講述很平常的一件事一樣，不喜不悲。

    宣朝有太多和她一樣，甚至比她命運還要淒慘的人。相比之下，豆豆能夠被挑選出來做皇子的貼身丫鬟，已經是萬幸了。

    唐正輕輕歎了口氣，“我們回去吧，你讓禦膳房晚上多送點點心過來。”

    這幾天唐正發現了一件事情，雖然自己要求豆豆和自己一起吃飯。

    但是豆豆吃的很少，而且都是挑素食吃。

    唐正晚上睡的晚的時候，還能聽見豆豆的肚子餓的咕咕作響。

    於是，唐正就想著不如備點點心，等豆豆餓了就給她吃。反正大晚上的，誰也看不到。

    在皇宮裏麵，你一個丫鬟敢跟皇子吃的東西同一級別，基本是不可能的。

    即便唐正是皇子，也不敢肆意的去破壞這種森嚴的等級製度。

    可是唐正回到自己寢宮以後，等了很久也不見豆豆回來。

    心中納悶，就自己跑禦膳房問去了。

    到了禦膳房，不見豆豆的影子，逮住個小太監，“我問你，豆豆呢？”

    小太監連忙跪下，“回殿下，奴才不知。”

    他認識唐正，但是不認識豆豆。

    “就是剛剛過來給我拿點心那個。”唐正解釋道。

    “回殿下……奴才確實不知道，不過剛剛有一名宮女，不小心打翻了給蕭貴妃送的晚膳，被抓起來，關入掖庭宮了。”

    科普：古代的音律並非隻有五音，而是七音。和今天的do、re、mi、fa、so、la、si一樣。

    掖庭宮：關押犯錯宮女的地方。最早叫永巷。（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