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想要往回走，被一個藍衣工作人員攔住。

        “你已經消毒采樣，不能往回走！”

        周海瞥他一眼，目光非常冷。

        “我知道這是你的工作，不過後麵的爭吵聲，你沒有聽到。我沒有想往回走，我隻是要看看噴淋房那裏發生了什麽，至少要保證我的人，受到尊重！”

        男子頓了頓，這些人都是這個中心的人員，如若自己態度強硬，確實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爭執。

        “好吧，不能去噴淋室對麵！”

        周海和胖子快步走到噴淋室門前，果然是楊森博士正在和一個藍衣男子爭論著，他抱著自己的筆記本，一臉的憤怒。

        “對於別人，手機是必需品，我的必需品就是筆記本，我一個網絡專家，你讓我離開電腦，我怎麽活，這個不行，我不封存，你可以將我的衣物還有手機封存！”

        “先生，你不要激動，我們得到的通知是，隻能攜帶手機，別的物品全部封存消毒，等待你們的化驗結果再定。”

        一側的龐主任，不斷解釋著，不過這個藍衣人非常固執。

        周海叫住那個藍衣人，“給我你們劉先光副主任的電話，我來跟他談，我們隻是配合隔離，並非犯罪嫌疑人，你現在的行為已經越界了！”

        那人猶豫了一下，見所有人都怒目而視，他沒有給電話號碼，轉身看向楊森。

        “找個袋子套著吧，不過禁止將這裏的信息泄露出去，如若泄露容易引起恐慌！”

        周海淡漠地看了那人一眼，抓過楊森的電腦。

        “他是東南市信息中心的負責人，如若他會泄露這些信息，你們誰都擋不住，我相信他的人品，如若你怕擔責任，我來擔保！”

        楊森緩緩抬頭，這個男人他相識不過一個月，沒想到遇到事兒，竟然第一個衝上來，為自己承擔責任，這份坦蕩和擔當很讓人感動。

        那人沒再說什麽，和登記的人交流了一下，給楊森一個特別長的透明袋子，電腦被打開套上，這樣再如何操作都在袋子裏麵，與手機套子的基本功能一致。

        周海這才朝著二次更衣室走去，換上一套棉布的短袖隔離服（類似手術服的衣物），將無紡布的衣物丟在垃圾桶中。

        拎著自己的東西，儲存在一個櫃子裏麵，帶著鑰匙上了二層，類似臥鋪車廂的地方。

        這裏居高臨下，能夠俯覽整個隔離區的環境，有五六十張床鋪，看來是給隔離人員用來休息的，中間有一個休息區。

        對麵還有個個類似的區域，粗略算一下，這裏至少可以給100-150提供篩查隔離。

        透過軟簾的隔離布朝下看去，龐主任和胖子他們也跟著上來了，後麵是瘋子、小梁、趙新利、楊森、大劉、曾大姐他們。

        呼啦啦所有人一進來，偌大的一個房間，瞬間擠得滿滿的。

        龐主任走到周海身側，抬手拍拍周海的肩膀。

        “著急也沒用，既來之則安之吧！”

        周海知道龐主任說的對，不過化驗還是不等人的，他看向曾大姐。

        “大姐，血液樣本寄出去了嗎？”

        曾大姐點點頭，“樣本昨天下午就快遞出去了，估計這會兒已經到省城了，我一會兒給那個專家打個電話，這個需要培養分離才能知道具體的病毒分類，急不得。”

        周海歎息一聲，這事兒不是著急就有結果的，正說著門一響，王旭超和幾個人也走了進來。

        龐主任一怔，隨即就明白了，這是將所有接觸過病人和死者的人員全都集中到這裏了，他看向周海。

        “這個搞法，不會醫院的也都隔離吧？”

        周海搖搖頭，“應該不會，他們的隔離裝備比較齊全，隻是何誌敏他們將暫時孤軍奮戰，沒有休息沒有替班，全都是這些人搶救患者，畢竟病因不詳。”

        這些人聚在一起說著，楊森找了一個角落，打開電腦不斷敲擊著，手指快速在鍵盤上翻飛。

        周海瞥了一眼龐主任，老頭幾乎秒懂，張羅著讓所有人趁著這個二十四小時隔離，好好休息一下，畢竟接下來就是一場惡戰。

        眾人雖然有些氣憤，不過龐主任說得全都在理，連續兩天的忙碌，大家都很累，一個個找了床位開始小憩。

        周海走到楊森身側，他的電腦上全都是看不懂的一些數字，隨著敲擊，頁麵不斷變化著，片刻出現了幾個畫麵，不用楊森介紹，周海瞬間認出了這些地方都是哪裏。

        第一個就是急診室，醫生護士穿著帶呼吸麵罩的防護服，這樣冷眼一看，真的無法分辨這都是誰。

        在大廳，二十幾張病床上，有十七八個患者，分別帶著呼吸器，周圍的各種儀器不斷跳動顯示著數據，周海湊近畫麵，瀏覽了一圈這些患者的狀態都極為不好。

        有一個患者正在被幾個人搶救著，氣管切開、心內注射、電擊除顫，折騰了好一陣，心電監控上依舊是一條直線。

        一個醫生擺擺手示意眾人停下，比劃著讓護士去招人將患者的遺體運走。

        從身高和體態上判斷，周海知道這個人就是何誌敏，雖然看不到麵容，那份落寞和無力感，似乎都要溢出屏幕了。

        周海拍拍楊森的肩膀，“看看現在多少入院患者，多少死亡病例！”

        楊森沒矯情，趕緊查看了何誌敏的電腦。

        “入院病患目前還有二十二人，死亡的加上剛剛這個患者，共計五人。”

        周海搖搖頭，“這裏麵沒算上李振剛，死亡人數是六人，從發現第一例死亡病例到現在才不到三十小時，就死亡六人，搶救室裏麵的這些患者，很多也都在彌留之際。

        病毒沒找到，無法對症下藥，這樣下去死亡人數會在五六天後激增。”

        王旭超不知何時走到周海身後，看著畫麵歎息一聲。

        周海回身看向他，“你的人還在醫院嗎？”

        王旭超搖搖頭，用下巴指向對麵的那個隔離區。

        “我的人都被隔離在這裏了，隻有外圍負責調查的小劉和老張他們沒進來。”

        一聽到這個，周海眼前一亮，看向王旭超。

        “局裏對這個案子如何安排的，是你們跟進調查還是誰？”

        此時龐主任已經湊了過來，將手機遞到周海麵前，上麵是一則通知，要求各個支隊都去市局領備品，負責外圍調查人員統一到市局報備，接受統一指揮。

        王旭超一怔，“這啥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