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已命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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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需要回避一下。”
呂先念說過,看相是窺測天機。窺測天機就跟偷窺似的,窺到些什麽,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因此我跟錢彥生提了這麽個要求。
“有什麽事叫我。”
錢彥生退了出去,還把門給帶上了。
我是站在錢若若側後方的,隻能看到她的側臉。
美!真美!
雖然拉著窗簾,光線很暗,但錢若若的美並沒有因此而失色。
我是來看相的,不是來覬覦美色的。因此趕緊打消了自己那些想入非非的心念,心如止水地用這半月學的那點兒皮毛,給錢若若看起了相來。
相術裏有句話叫“十六天中骨法成”,意思就是十六歲看天中,因為此時骨骼已經具有了骨相。
發根突出入天中,未及成年早喪父。
呂先念讓我看的那古書裏寫的,是真能應驗,還是瞎扯的啊?要那玩意兒不是扯犢子的,從錢若若的天中來看,她一旦成年,錢彥生就得死。
相術裏,成年是滿十六歲。
命宮現黑山根爛,至多能活六日半。
錢若若活不過七天?
要書上說的都是對的,一成年她爹就得死,隻有錢若若在成年之前死了,錢彥生才不會喪命。
“七天之後是你十六歲生日?”我問。
“我爸告訴你的?”錢若若說話了,她的聲音很小,很柔弱。
“不是。”我搖了搖頭,道:“我算出來的。”
“你還算出了些什麽?”錢若若問我。
“十六歲生日之前,你不死,你爹就得死。”我頓了頓,連蒙帶猜地問:“你想用你的命,換你爹的命?”
錢若若沒再回我的話,而是給了我莞爾一笑。
她那笑很美,美中透著一絲詭異,甚至我還感覺到了一股子陰毒,搞得我手心都冒起了冷汗。
完了,我傻逼了。
呂先念之前跟我叮囑過,看相一定得切記,看破不說破。
我剛才為了賣弄,把自己看出來的全都說了,這不就等於是扯著嗓子告訴老天爺,我在偷窺他嗎?如此做法,那是要遭天譴的。
錢若若朝著我走了過來,她的臉上掛著笑。那不是少女般清純的笑,而是成熟女人嫵媚的笑。
我初中是在鎮上讀的,鎮上有錄像廳,我和小夥伴們悄悄溜進去看過。錄像廳裏,除了正常的電影之外,還有那種片子。
外表清純,骨子裏浪。此時錢若若給我的感覺,很像那種片子裏的女主角。
在看錄像的時候,因為青春期的萌動,我總會幻想裏麵的男主角是我。現在錢若若朝我走來,預感到自己馬上就要當男主角了,我卻害怕得雙腿發軟,打起了顫。
錢若若太不正常了,這事兒我處理不下來,得回去找師父。
我逃也似的從錢若若屋裏退了出來,因為太過慌張,在奪門而出的時候,跟錢彥生撞了個滿懷。
那家夥大腹便便的噸位重,沒什麽事,但我卻悲劇了,把自己搞了個人仰馬翻,很是有些狼狽。
“怎麽了?”錢彥生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問。
“錢若若這相,看是看了,但要解開,我得回去問問師父。”錢若若剛才那樣子,回想著就讓人害怕,我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多待。
呂先念說我算的第一命就來得這麽陡,當時我以為他是在胡扯,現在看來,那老東西當真是先知啊!
錢彥生說他一會兒要去處理生意上的事,因此不能開車送我,便找了輛出租車,把我送回了龍崗場。
去給錢若若算命,被嚇了個半死。呂先念這老沒良心的,不幫忙也就算了,居然拿我玩命換來的錢,在家裏吃起了鹵菜,喝起了小酒。
“我在錢彥生家差點兒把命都出脫了,你還喝得下酒?”我很生氣,為了發泄心中的鬱悶,一把扯下了那隻鹵鵝腿,大口大口地啃了起來。
“不要著急,慢慢吃,沒得人跟你搶。要噎著了,喝杯酒送一下。”呂先念倒了一小杯老白幹給我。
“我不喝。”對酒這東西,我向來是沒興趣的。
“不喝身上冷。”
呂先念不說還不覺得,在他說完這話之後,我感覺自己的背脊,好像真有些發涼。
我趕緊把那杯酒喝了,頓時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熱了起來。
“再幫我倒一杯。”我說。
“過猶不及。”呂先念把我手上的酒杯收了,問:“感覺怎麽樣?算命的錢,好不好掙?”
“好掙個屁,你沒看錢若若那樣子,差點兒把我嚇尿了。”我心有餘悸地把在錢若若房間裏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跟呂先念講了一遍。
“能看出這麽多東西,孺子可教。”呂先念很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原本還想出手幫你,現在看來沒必要了。自己能處理的事,自己來。”
“我都快嚇死了,還能處理個屁啊?”我很無語。
“不是還沒死嗎?要你真被嚇死了,為師我不會不管的。留下來的爛攤子,我保證給你收好,讓你死了可以瞑目,安安心心地去。”呂先念說。
“你的前兩個徒弟,肯定不是遭天譴死的,是被你活活氣死的。”
我本是跟呂先念開玩笑的,哪知話一說完,他那張老臉,刷地就沉了下來。那樣子,讓我很害怕。
“你可以跟老子沒老沒少,但不準開這種玩笑。老子隻要收了徒弟,就會把他當兒,你也一樣。”
呂先念是真生氣了,他鹵菜不吃了,酒也不喝了,回了他的屋子,還“咚”的關上了房門。
明知道我是隻小菜鳥,還不幫我的忙,我都沒生氣。不就跟他開了個玩笑嗎?他生什麽氣啊?
或許,我的那兩個師哥,是呂先念心中的刺,還是不要再去亂碰了。
傍晚的時候,錢彥生又開著他那輛桑塔納2000來了。
“你給若若看的相,呂老先生解了嗎?”錢彥生一臉期待地問我。
“自己看的相自己解。”呂先念從屋裏走了出來,那張臉依舊是鐵青的,看來他的氣還沒消。
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我這師父讓我很尷尬。同樣尷尬的,還有錢彥生。
“你進來。”
呂先念把我叫進了屋,還關上了門。看這架勢,他應該是要對我進行指點了。
“師父,對不起。”我真心誠意地跟呂先念道了個歉。
“沒得啥子對不起的,收了你這個操蛋的徒弟,就得承受你的操蛋。廢話就不說了,給你簡單交代幾句。”
呂先念輕輕在我肩上拍了拍,道:“錢若若就一個小姑娘,沒什麽好怕的。你為什麽會怕她?那是因為你感覺到了她身上有東西。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解決問題,得先把問題搞清楚。你要看的,不隻是錢若若的相;要算的,也不僅僅是錢若若的命。”
“還有呢?”我問。
“暫時隻想到這麽多。”呂先念打開了門,說:“晚上比白天凶險,但越是凶險,越容易看到真相。去吧!”
“呂老先生你不一起去?”我那點兒本事,我自己都沒底,錢彥生自然更沒底。
“不相信徒弟,就是不相信我這師父。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大老遠跑來請我?”呂先念這是強行在給我撐腰。
師父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錢彥生自然沒什麽好說的了。他客客氣氣地打開了副駕駛的門,把我請上了車。
“做事情要有始有終,哪個來接的,就該哪個送回來。”
我這個師父,還真是有意思。錢彥生叫出租車送我回來,又不是多大個事兒,我都沒放在心上,他卻記上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