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有點兒錢的，都在渝都買樓房了。禿頂村沒幾家人，一到晚上，就黑燈瞎火的，陰森得很。

    有吵架的聲音從前麵傳來，除了吵架聲之外，我仿佛還聽到了女人的哭聲。

    “好像有人吵架，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熱鬧？”我問衛虛。

    “行！”衛虛點了一下頭，說：“去看看。”

    離我們大概兩三百米遠的地方。有一棟小平房。雖然房子不起眼，但卻是禿頂村裏為數不多的，開著燈的人家。

    門口坐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大媽。她蹲在地上，嗚嗚地在那裏哭。

    有個像是喝醉了酒的男人，一邊亂七八糟地罵著。一邊劈裏啪啦地在往外麵摔東西。

    “兩口子吵架，好像也沒什麽看事。”我說。

    “有看頭。”衛虛回了我這麽三個字，道：“這戶人家的小平房。好像有點兒意思。”

    “趕緊跟我說說。”我一臉好奇地看向了衛虛。

    “你看看這小平房，前高後低，謂之過頭屋。出孤寡。”衛虛頓了頓，道：“住在這過頭屋裏，要麽將無兒無女，孤苦一生，要麽就守寡。”

    “那這小平房的風水可以改嗎？”我有些好奇地問衛虛。

    “改是可以改的，不過陽宅風水，就算改了，也得好多年才能成勢。”衛虛搖了搖頭，說：“不是死孩子。就是死男人。這女人，命苦啊！”

    我和衛虛走了過去，那大媽抬起了頭。

    跟她那麽一對視，我頓時就給震驚住了。從這大媽的麵相來看，她百日之前死過女兒。雖然她的臉很憔悴，還有些蠟黃，但從模樣上來看，她跟希若長得很像，絕對是兩母女。

    “你是於清蓮？”我問。

    大媽用吃驚的眼神看向了我，說：“我不認識你啊！”

    “希若你應該認識吧？”我問。

    “你們認識我女兒？”於清蓮的眼神裏，露出了一些驚喜。

    “嗯。”我點了下頭。

    “她有三個多月沒聯係我了，電話也打不通。現在人在哪兒？怎麽樣了？”聽於清蓮這話，她似乎還不知道，希若已經死了啊！

    “希若死了，還被人養成了小鬼，讓人洗了魂，什麽都不記得了。”我頓了頓，說：“我們來找你。是因為她有餘願未了。那餘願，可能是放心不下你這個媽。”

    也不知道於清蓮有沒有聽清我後麵說的，反正在聽到希若死了之後，她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後哇的一聲便大哭了起來。

    哭得那是一個悲痛欲絕，搞得我都有些想跟著哭了。

    “有什麽好哭的？哭喪啊？要哭滾遠點兒哭。別煩老子！”

    剛才摔東西的那男人走了出來，就憑他走路的時候，那東倒西歪的樣兒。便可以肯定，他確實是喝多了。

    跟一個醉鬼沒什麽好談的，反正無論說什麽他都聽不懂。

    “你滾！”於清蓮嚎了她那醉鬼男人一嗓子。

    那男人雖然喝醉了，但腦子應該並沒傻掉。他沒有再跟於清蓮罵罵嚷嚷，而是回屋去了，在進門之後。還“咚”的一聲把門給關了。

    於清蓮還在哭，哭得很傷心。

    她現在這個樣子，是不適合問她任何話的。因此我和衛虛，隻能在一旁靜靜地等。

    女人一旦哭起來，當真是沒完沒了。於清蓮都哭了快半個小時了，聲音都哭嘶啞了，還在那裏哭。

    “哭夠了沒？哭夠了就說正事。”衛虛實在是有些忍不住了，提醒了於清蓮一聲。

    “我女兒的魂魄在哪兒？”於清蓮問。

    “在一棟寫字樓裏。”我說。

    “我想去見見她。”於清蓮用乞求的眼神看著我和衛虛。

    於清蓮能不能跟希若見麵，我是拿不準的。這個主意，得衛虛來拿。

    “見是可以見，不過到時候你得聽我們的招呼。”衛虛在考慮了一會兒之後，給出了這麽一個答案。

    “隻要能見到希若，你們怎麽說，我就怎麽做。”於清蓮哽咽著說。

    我把衛虛拉到了一邊。

    “咱們真要帶她去見希若？”我問。

    “希若的餘願。不就是她媽嗎？隻要能把她的餘願了了，我就送她回陰司。”衛虛歎了口氣，道：“小道我本事有限。能做的隻有這麽多。”

    禿頂村這裏人少，車不好打。我和衛虛帶著於清蓮，沿著馬路往外走了差不多兩公裏。才碰到一輛空車。

    我們直接打車去了鑽石中心，走樓梯去了迅捷商貿所在的那一層。

    公司裏黑著燈，應該是沒人。

    “希若在這裏麵？”於清蓮問。

    “嗯！”衛虛點了下頭。說：“你是她親媽，應該喊得動她，喊喊吧！”

    “希若！希若！”

    於清蓮在那裏喊了起來。

    “踢踏！踢踏！”

    在她喊了差不多得有七八分鍾之後，辦公室裏麵，終於是傳來了那熟悉的，高跟鞋踩出來的腳步聲。

    折騰了這麽半天，原以為她們兩母女，終於可以見上一麵了。哪知那踩著高跟鞋的家夥出來之後，我一下子就傻了眼。

    從裏麵走出來的不是希若，是陸曼。

    “你們在這裏喊什麽？”

    陸曼冷冷地掃了我們三個一眼，問。

    “希若呢？”我問陸曼。

    “什麽希若？”陸曼還跟我裝起了蒜。

    “就是你養在辦公室裏的那女鬼。”我說。

    “哪有什麽女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陸曼這是準備死不承認嗎？

    “你辦公室裏有女鬼。”衛虛一字一頓地說。

    “小真人你不最擅長驅邪出鬼嗎？你說我辦公室有小鬼，那就進來看看唄！要真的有。還得請小真人你幫個忙，替我把她除了。”

    陸曼打開了門，把我們三個請了進去。

    我有點兒懵，是真的懵。因為我實在是沒看出來，今天這陸曼，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陸曼這辦公室是怎麽回事？雖然沒有重新裝修，但裏麵的布局，完全是大變樣了啊！不僅那三個土罐子擺的三顆吉星沒了，那塊之前掛在牆上的鏡子，也不見了蹤影。

    希若每次都是從那塊鏡子裏走出來的，鏡子都沒了，辦公室裏的風水格局也大變了樣。要想再在裏麵找希若，自然是找不到的。

    “你這辦公室，變化不小啊！”衛虛道。

    “其實也沒多大的變化，就是重新布置了一下而已。”陸曼笑了笑，說：“剛才小真人說我這辦公室裏有女鬼，那女鬼在哪兒啊？”

    “沒了。”衛虛搖了搖頭，道：“今晚你這辦公室很幹淨，別說女鬼了，就連鬼氣，那都是一點兒也沒有的。”

    希若沒在陸曼的辦公室裏，我們在裏麵待著也沒意思。

    跟陸曼說了聲再見，我和衛虛便帶著於清蓮離開了。

    “我女兒在哪兒？你們之前不是說她在那辦公室裏嗎？”於清蓮有些著急。

    “之前確實在，但不知道被轉移到哪裏去了。她的魂魄被養成了小鬼，自然會受那養鬼人的控製。”衛虛長長地歎了口氣，說：“你先回去吧！我們再去查查，一旦查到希若的消息了，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我們把於清蓮送下了樓，給她招了輛出租車，讓她自己坐著走了。

    “費了那麽大的勁，把辦公室的風水搞成了那樣，還養了小鬼。一夜之間，就把之前所費的精力全都拋棄了，陸曼這是意欲何為啊？”我問衛虛。

    “現在還不好說。”衛虛搖了搖頭，道：“從她那辦公室現在的樣子來看，還真說不清她到底是不是改邪歸正了。”

    “改邪歸正？你的意思是說，陸曼不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了？”我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