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想要活下去(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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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陌生的房屋,宵風一時有些沒能徹底清醒過來。

    夢中,男人與女人冰冷冷酷的聲音及猙獰扭曲的麵容,死死糾纏著他不放。

    “你要是死去,就好了。”他的父親這麽說著。

    “你要是死去,就好了。”他的繼母這麽說著。

    宵風下意識的再次抱住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

    “總算醒了?”閉著雙模的縱情坐在椅子上,右腳踩在地上,左腳踩在椅子上,隨手將酒杯丟在桌子上。

    酒杯搖晃了幾下,穩住了。

    縱情站了起來,走到宵風麵前,彎下腰湊近他。

    宵風下意識的要後退,卻被縱情抓住了肩膀,肩上有傷,他痛得悶哼出聲。

    縱情嗤笑“看你昨天那樣子,我還以為你真的沒痛覺呢!”

    宵風隻是垂下眼簾。

    縱情聳聳肩,也不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一整天,宵風都在牆角裏坐著,仍舊是那個雙手抱著腿,連埋進膝蓋裏的動作,一整天下來連姿勢都不帶變一下的。

    縱情恍然覺得自己弄了個雕塑回來當裝飾“你不回去嗎?”

    好一會後,宵風微微抬起頭“回去?”他的語氣飄渺茫然“回哪裏去?”

    “灰狼眾或者壬晴那裏。”縱情拉了個椅子過來坐下。

    宵風越加抱緊了他自己,明明已經處於床靠牆壁的角落裏了,還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似乎完全沒有想過縱情為什麽會知道他的事情,低聲回答道“灰狼眾要殺死我,不能回去,壬晴我這個麻煩的死神不該去找他,不該給他添麻煩”

    縱情好玩的看著他“那你就暫時住在這裏吧!”

    宵風沒有回答,隻是用力抱緊自己。

    縱情站了起來,不再理會他。

    大概是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吧!宵風留下了。

    他真的是很乖巧的孩子,身體很衰弱了,卻也會努力的幫著做家務,大多數時間,他縮在角落裏,平時也基本不說話,安靜得讓人很容易忽視了他。

    太過乖巧聽話的孩子,讓縱情提不起欺負的,也就沒有再折騰他了。

    深夜。

    坐在日式走廊上,冰涼的夜風輕輕拂過。

    宵風仍舊是縮成一團的姿勢坐在走廊上,雙眼沒有焦距的望著月亮。

    縱情走了過來,直接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宵風越發抱緊了他自己,清冷的聲音將恐懼和無助掩藏得很好“半個月”

    縱情靠著柱子漫不經心的賞著月“是嗎?”

    夜晚的風不停的襲來。

    宵風冷得輕輕顫抖著。

    縱情挑挑眉,難得的溫柔了一下,將身上披著的袍子甩了過去。

    寬大的袍子蓋住了宵風的腦袋,他伸手掀開了一角探出頭來看向縱情“你不冷嗎?”

    縱情見他像隻躲在洞裏的小動物似的,倒是有點可愛,而聽了這話,卻不由嗤笑了一聲“我要是會冷,那就真是離死不遠了。”

    先不說什麽異瞳魔女的身體素質,她與所處世界的能量聯係等,隻說她的魔晶屬性也就是本命屬性可是火啊,她要是會冷,那絕對是魔晶與雙眸都廢了,靈魂還受了重傷,要被法則吸收了節奏。

    宵風並不明白縱情的意思,將袍子扯了下來,裹住他自己,低著頭,輕聲“我很冷一直很冷穿得再多,縮在再溫暖的房間裏,都好冷”

    太過感性的話語,縱情並不是很體會,也就聳聳肩沒有回話。

    “呐?縱情,我在這裏嗎?”宵風突然問道。

    “哈?”縱情莫名其妙。

    “我在這裏嗎?”宵風低著頭,說是詢問,不如說是自言自語“不在的吧!我是不存在的吧!所以才沒有任何人看著我,所有人都隻是在看著名為宵風的布偶,我在布偶裏麵,沒有任何人看著我,就像我是不存在的不,我本來就是不存在的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縱情挑眉“不過,當誰不存在,誰就能真的不存在,這種能力如果真的有的話,我到真是很想要啊!”

    “縱情,希望誰不存在嗎?”宵風問道。

    “我喜歡我不喜歡的人都不存在,首先就是我那個見鬼的外婆,怎麽就還不死呢!”縱情低咒著。

    宵風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後道“外婆?”

    他不是在問縱情的外婆是誰,而是不明白為什麽縱情會希望家人不存在。

    他的父母,帶來他的隻有恐懼和痛苦,他也從未想過要去傷害他們,不然以他的能力,兩個普通的現代人,他要抹殺他們都不需要半分鍾的。

    他不期望他們能對他多好,隻要不厭惡他,不再虐待他,不在對他視若無睹,他就會很開心很開心。

    不過這個願望從來沒有被滿足過,他想,一定是他不夠好,一定是他不對,不然為什麽明明對其他所有人都那麽溫柔的父母,獨獨對他這般殘酷?

    可是他很努力,很努力很努力了,但他們也始終沒有正眼看過他。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從未想過傷害他們,真的是連一個念頭也沒有過。

    而這樣的想法,才是真的不能理解的。

    “我外婆看我不順眼,當然,我也從來沒看她順眼過。”縱情聳聳肩,說道。

    不知道該說什麽,宵風抿了抿嘴,沉默了。

    縱情偏過頭,看著他“喂,你昏迷的第一天,一直扯著我的手,說你不想死,但我問你是不是想要活下去,你又說你不該活,是什麽意思啊?”

    宵風將頭越加埋進了膝蓋裏。

    縱情絲毫不在乎他明顯的抗拒回答的動作,自顧自的繼續道“然後又一直在道歉,活像你對不起全世界似的。”

    宵風咬住了下唇。

    縱情突然坐到他身旁,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來,她實在不太喜歡有人在她說話的時候裝死或擺出鴕鳥姿態“我現在看著你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