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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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銘浩一劍架在雲家雲深的脖子上,看似勝負已定。

    但是雲深並不打算認輸,居然直接轉身對著梅銘浩打來。

    梅銘浩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把劍收回來,免得傷了雲深。但是出乎意料的,雲深的脖子沒有被千鳴墨劍切成兩半,反而帶著千鳴墨劍一起轉開,就好像墨劍被膠水粘在了雲深的脖子上。

    梅銘浩原本是往回抽手,而雲深轉體帶著千鳴墨劍往相反的方向而去,結果二力相反,加之梅銘浩因為雲深的舉動心神震驚,以及梅銘浩對千鳴墨劍的熟悉不足兩點因素,導致千鳴墨劍脫手而出,依然粘在雲深的脖子上。

    “這個有點意思啊。”宇程墨眯起了眼睛,他一直在用強大的神識仔細觀察著梅銘浩的戰鬥,卻也沒想到雲深會有這一招。

    雲深體表有薄薄一層靈氣他是注意到了的,原本以為隻是普通的護體法術,卻沒想到這法術居然有抓人武器的特點,法術的構架上似乎和櫻華門的天門拳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雲家的卷雲旋,特點就是靈氣能形成特別黏著的效果,天劍山那個小子著了道了。”巨獸真人幸災樂禍的給宇程墨講解道。

    “卷雲旋……”宇程墨眯起眼睛點點頭,隻聽這個名字就能大致猜到這一招的原理,而且和天門拳不同,這個卷雲旋除了護身法術以外應該還可以有其他的用法。

    “之前他偏轉梅銘浩的劍影,用的也是這個卷雲旋?”宇程墨想到便問了出來。

    巨獸真人點點頭,目光又移到了另一邊的擂台上。禦獸宗派來協助鍾家五公子的弟子,正是他的親傳弟子,丁光。

    丁光是巨獸真人的親傳弟子這件事根本不需要打聽,隻要一看到兩個人幾乎一模一樣的大光頭,魁梧的身材和沒有什麽布料的上裝,說丁光是巨獸真人的子孫都有人會相信。

    另外宇程墨以前見過巨獸真人的兒女,很帥很漂亮,根本不像親生的。

    突然巨獸真人又扭頭看向宇程墨的身後,宇程墨才感知到有人從身後向自己走來,而且一回頭發現居然是前些天拆了自己房子的那個少女。

    少女手裏拎著一條烏木板凳。順手就扔在了宇程墨座位旁邊,顓芊芊和宇程墨中間,然後坐了下來。

    “為什麽坐這裏?”宇程墨想了想,直接問道。

    顓芊芊發現自己和發財哥哥身邊隔了一個人,也是氣鼓鼓的看了過去,認出來是前些天拆房子的小姐姐,也不敢發作了。

    這一言不合拆房子的少女太邪門,輕易不想招惹,但是不問的話,宇程墨又怕對方直接跳起來把自己打了。

    說起來這少女……看起來是少女,不過卻是鍾鳴的堂姐,實際上比宇程墨要大上怕是不少。

    “上麵視角好。”少女簡潔的說道。

    “可是這裏有點偏啊。”宇程墨說道,六人的座位弧線排開,宇程墨和巨獸真人分坐在兩側,相對於整個高台是有些偏的。一邊這麽說,宇程墨一邊用眼神瞄著坐在中間的鍾家家主,暗示少女應該去中間禍害自家人去。

    少女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高台對麵的巨獸真人。

    哦,宇程墨了然,原來是因為這裏離大光頭比較遠啊。

    “夏兒!趕快過來!”鍾家家主好像才看見這邊,厲聲嗬斥道。

    和宇程墨猜想的一模一樣的,拆家少女對鍾家家主的嗬斥充耳不聞,坐在板凳上雙手托腮看著下麵的戰鬥。如果會在意鍾家家主的命令,這少女根本不會帶著凳子上來。

    “讓道人見笑了,這孩子,怪我疏於管教,任性妄為。”鍾家家主陪著笑,對宇程墨說道。

    宇程墨幾乎沒有別的選擇,隻有一副大度和善的姿態:“沒關係,地方這麽寬,多做兩個孩子又何妨?”說完回頭看著鍾飛鍾鳴:“要不你們也找把凳子?”

    兩個鍾家年輕人把頭搖成撥浪鼓。

    擂台上。

    “劍印!”梅銘浩掐指成玦,手中多了一把靈氣構成的半透明長劍,劍宗的弟子,可不會因為手中無劍便束手無策。

    將千鳴墨劍從脖子上摘下來,揮手丟在地上,雲深既然底牌已經出了,便不再保留,全身上籠罩的卷雲旋厚了數倍,雙手上更是好像卷了拳頭,和天門拳的樣子三分相似。

    梅銘浩輕易不讓雲深沾到劍身,隻用劍尖去刺、劍刃去斬,若有一點被雲深粘住,立刻分解長劍上被粘住的靈氣剝離開來。雲深想要逼近就用劍氣逼開,一道道劍氣縱橫交錯,將擂台的地麵割的支離破碎。

    而在另一座擂台上,禦獸宗的丁光已經取得了勝利,他的身邊一頭巨牛樣的靈獸正從鼻子裏麵呼出火苗,而整個擂台已經充滿了焦糊的痕跡。

    丁光的對手,一個小門派的弟子坐在擂台下的地麵上,滿身狼狽。

    “天劍山的傳人也不行啊,師侄下次再出門的話還是來禦獸宗挑兩個伶俐的吧。”巨獸真人得意的笑了笑。

    宇程墨隻是笑笑沒有回答,也不以為意,他又不必為了天劍山說話,若是天劍山的掌門在這裏倒是可以看他們兩個鬥嘴。

    丁光得勝之後,向高台上的巨獸真人行禮,然後嘲諷的看了一眼梅銘浩的方向,便牽著巨牛下了擂台,鍾家的雜役急急忙忙的上去修理被燒毀的擂台。

    而專心對敵的梅銘浩,不知有沒有注意到了丁光的舉動,隻是依然在和雲深纏鬥之中。

    “奇了怪了,這小子絕對有的是招數沒有用出來,卻在這裏慢慢消耗那個雲家的小子。”兩個人遊鬥了盞茶時間,其他五組擂台全都結束了戰鬥,這一組依然在戰鬥,巨獸真人皺著眉頭嘟囔道。

    天劍山拿出來陪同浣世盟主的弟子不可能隻會一兩招千刃法和劍印,誰都猜的出來梅銘浩肯定還有壓箱的法術沒有使用,但是誰都沒有理解梅銘浩為什麽還要繼續壓下去。

    不過梅銘浩的對手雲深不在此列,全心對戰的他已經被“隻差一點就能擊敗對方”這樣的想法擠滿內心,根本沒有餘力思考梅銘浩隻是在消耗他。

    “呼哧,呼哧。”雲深喘著粗氣,饒是他雲家功法本來就類似體修,強悍的體力也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不對!雲深感覺哪裏不對勁,為什麽對麵那個家夥還氣定神閑的?難道兩個人之間的纏鬥,所造成的消耗並不相等?總不可能是那個梅什麽的境界比他低體能還比他要好吧?劍修怎麽可能和體修拚體能。

    ‘不行!必須看清楚!’雲深咬咬牙,釋放了一道滿是雲霧的法術。

    雲海天,雲家唯一一個大規模的感知法術,雖然有一些獨到的精妙,但靈氣耗費巨大的缺點讓大部分雲家人都蛋疼不已,雞肋的名聲在白河州有不小的名氣。

    雲霧瞬間籠罩了整個擂台,梅銘浩在判斷出雲霧沒有攻擊性之後便繼續向之前一樣和雲深纏鬥。

    “切。”宇程墨聽到身邊的少女,輕輕啐了一口,好像對什麽很不滿,扭頭過去,拆家少女看的正是梅銘浩和雲深的擂台。

    顓芊芊看了一眼夾在自己和宇程墨中間的拆家小姐姐,想了想,站起身來,搬起自己金色的小板凳做到了宇程墨的另一邊,也就是宇程墨和黃家家主中間。

    黃家家主看了一眼金衣金發的少女,不動聲色不著痕跡的用法術把自己和凳子都挪遠了一些。

    但是這小小的舉動躲不過高手的神識,比如渡劫九重的宇程墨,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黃家家主,宇程墨伸手把顓芊芊抱起來放在自己腿上。

    能注意到黃家家主的行為的人還有坐在對麵的巨獸真人,巨獸真人暗中傳音給宇程墨:“師侄啊!那顓家的娃娃可不是隨便抱的啊,顓家的血脈都是發色越黃越厲害,這孩子金黃金黃的,一個弄不好地仙也要喝一壺的!你和顓家娃娃一起來的,不會沒聽過顓家的門道吧?”

    “謝真人關心,不過幸運的是,小侄的誅邪靈氣可以正常抵禦芊芊的毀滅靈氣,雖然不知道原理為何,但是不會有危險的。”

    “你那靈氣可以擋毀滅靈氣?”巨獸真人反而疑惑了起來:“你那靈氣的特性不是對魔氣的嗎?莫非……”

    宇程墨微不可查的搖搖頭:“若是魔氣絕對不是可以抵禦這麽簡單了……誅邪決和毀滅靈氣,說不定還有些別的牽扯吧。”

    巨獸真人突然猥瑣曖昧的笑了笑,配上他猙獰粗狂的麵孔,宇程墨想要翻個白眼又怕觸犯長輩,雖然巨獸真人不太像是在意尊卑的人。

    卻說擂台上,雲深的雲海天散了出去之後,一邊和梅銘浩繼續纏鬥,一邊感知梅銘浩的變化。

    但是梅銘浩隻是在和他纏鬥而以,除了劍上沒有額外的法術波動。

    一道劍氣劈來,雲深隻是稍稍側身就躲了過去。

    這小子劈歪了,雲深咧起猖狂的笑容,果然對手的狀態已經不好了,恐怕是體力不支到手抖了才導致這一劍劈歪了。看來之前他麵色從容也是用法術強行調理的結果。

    不對勁,一股巨大的危機感襲上雲深心頭,是修士對於危機的稀薄預感。

    ‘難道這一劍有蹊蹺?’雲深第一想到的就是劈歪的劍氣會不會飛回來殺自己一個措手不及。

    注意力順著那股劍氣追去,一直到地麵上,雲深愣住了。

    劍氣打在了地麵上,並沒有消失。

    不僅是剛才那一道劍氣,還有前麵梅銘浩劈出的全部劍氣。

    劍氣打入地下之後立刻停下,在地麵上的人不特意把神識探入地下的話輕易注意不到,就連宇程墨也不會閑著沒事把神識探進去——神識在地上和地下滲透的難度差距很大。既是是在雲海天的感知之下,才能注意到那一點點泄露出來的靈氣,就好像初春時節地麵上長出的鮮嫩草芽。

    可惜,露出地麵的草芽下麵,是已經盤根錯節的細密根係,是深厚積蓄一朝爆發。

    看雲深已經注意到自己的布置,梅銘浩咬破舌尖吐出一點精血,連掐手印,“起陣!”

    第一道順應梅銘浩法術衝霄而起的不是劍氣,而是一開始被雲深甩手丟下去的千鳴墨劍。

    “怎麽可能?”雲深震驚的看著梅銘浩:“你煉化了那把劍?”

    以千鳴墨劍的珍貴,雲深一開始就判斷出來,那不可能是梅銘浩的身份能夠擁有的,自然想到了是梅銘浩背後是那個浣世盟主將劍借與梅銘浩使用。

    如此一來梅銘浩肯定沒有煉化千鳴墨劍,所以奪下千鳴墨劍之後雲深隨意的把劍丟在地上,而不擔心梅銘浩可以禦劍喚回,而且後麵梅銘浩用法術成劍更是印證了他的猜測。

    緊隨千鳴墨劍之後,數百道劍氣破土而出,就算不懂陣法的人也知道了,梅銘浩用之前打出的劍氣組成了一道劍陣,而陣眼正是正在嗡嗡作響的千鳴墨劍。

    “天星落,斬!”梅銘浩揮手而下,整個劍陣裹挾著百道劍氣從天而落,群星墜隕般淹沒了雲深。

    收功調息,梅銘浩麵色蒼白。其實雲深猜的沒錯,梅銘浩與雲深糾纏表現的氣定神閑,正是他額外浪費靈氣,使用了調節麵色與呼吸的法術,而目的就是引起雲深的懷疑,吸引他的注意力,盡可能推遲雲深發現劍陣的時間。

    “之前還真沒有發現,原來他修的是劍陣。”宇程墨笑著搖搖頭,半是給其他四家家主解釋了一點。

    “殺雞還用宰牛刀,大乘老怪打蒼蠅。”巨獸真人搖搖頭,對於梅銘浩用盡靈氣布陣轟雲深的行為不屑。

    既然最後梅銘浩可以喚起千鳴墨劍,就說明一開始他就有機會召回千鳴墨劍,有千鳴墨劍在手,加上天劍山的法術,想要贏雲深根本沒必要用這麽多力。

    就算不用千鳴墨劍,僅憑劍印配合法術,巨獸真人相信梅銘浩也能贏雲深,至於梅銘浩用處的劍陣,最後一擊在千鳴墨劍的增幅下能把元嬰後期打個半殘,打雲深太浪費,不僅實力來不及恢複,後麵的戰鬥還失去了底牌。

    四大家主神色木然,但是心裏在想什麽無人得知。

    宇程墨倒是有些理解梅銘浩的想法,沒有一時間召回千鳴墨劍而是用劍印對戰,是想要證明不依賴那把鍾家的千鳴墨劍他也能與人一戰。

    至於最後用威力巨大的劍陣,則是一種震懾,對後麵所有的對手、在這裏的白河州大小家族的震懾,來自浣世盟、來自十大門派天劍山的震懾。但是……

    “不智。”

    “太笨。”

    “蠢貨。”宇程墨、顓芊芊和一旁的拆家少女幾乎同時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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