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08章滄海化淵

    南方的空間屏障，被卸掉一大塊，好多強者呲牙咧嘴，十分肉疼。

    他們玄灰莽荒界能存在至今，就是靠著這個屏障庇佑，才從一團灰塵，演化為龐然大陸，並複又八方生機的，這些都是古神書記載，不會有假。

    雖然這一塊隻是被移動了地方，他們仍舊目光打顫，心髒暗暗咒罵那什麽混沌凶流，吞掉的這一大片，簡直是要滅了他們所有人啊！

    唉！

    此刻看見的陸寒，卻讓他們感覺越發虛幻，他此刻的氣息，明顯比提煉六大法則時又強盛了幾分。

    其整個人越來越深邃縹緲，甚至要隨時化虛，已經與世間格格不入，仿佛隻有有人向那裏吹口氣，就能將陸寒吹散，從此再不現於世間的感覺。

    ‘咣當！’

    但第一塊空間屏障被移動過來，落在三個神紋印章上，這些強者便隨著一哆嗦，心神齊齊顫抖。

    他們感覺莫名之間，自己身上出現了壓力，但又無法察覺是什麽，但都知道奉獻的那滴精血，已經和這裏相融，那份壓力就是責任。

    此刻最大的疑問，隻想知道被曆代神話，牢不可破的空間屏障，為何在此人手裏，竟然如殘磚破瓦一般，輕易就被卸下來一塊。

    ‘它們曾經是多麽的完美無瑕啊！’

    有個強者低頭，根本不忍直視的嘟囔著，攥緊拳頭不斷用力，態度無比惋惜。

    ‘似乎自從缺少了這一片，空間屏障就變了，不再如以前那麽堅固，防禦能力脆弱太多了。’

    ‘看此人這般輕鬆，我感覺自己也能敲掉一塊，可惜可惜！’

    一個身影呲了呲牙，幾乎冒出想上前幫忙的衝動，他總感覺陸寒在鑿冰塊，特別容易。

    ‘若我玄灰界出現這樣一位存在，何須如此尷尬！’

    “咳！”

    一名大主宰忽然回首，向這裏冷冰冰看來，嚇得那人急忙縮小身軀，自知以後有可能不太好混了，一不小心就打了前輩的老臉。

    ‘哢嚓！’

    ‘哢嚓哢嚓……！’

    一聲聲脆裂聲像，從陸寒截斷第二塊空間屏障開始，就怪異的響起，並且忽略遙遠虛空，傳入這些人耳中。

    那是令人心疼的聲音，每次響起就有一陣呲牙咧嘴，仿佛他們談話已被陸寒得知，那裏便故意加大了刺激程度。

    不知是誰開的頭，十多個大主宰驀的圍攏在一起，一個個微微蹙眉，從他們中間出現一口大碗，升到幾百丈高就忽然倒扣過來。

    下方瞬間陷入黑暗，無數黑色流光不斷射下，將他們都籠罩在內，令人心悸的黑暗法則，灑出百裏霞光，內部宛若空間黑洞般，無論神念還是目光，隻要稍一觸及，就墜入其中徹底消失。

    六七十人麵露所思，都知道一係列重大事件，就要在他們的商議裏產生，活血玄灰界的規則，要從此被改寫。

    畢竟說頂級存在，都親眼見到了更厲害的人，宛若超神一般的存在，就在頭頂搬山倒海，他們無法匹敵，甚至連仰望的資格都沒有。

    這些人將陸寒當做了難以揣測的神靈，甚至有人暗暗心驚後怕，當初激怒此人時，若他不僅僅秒殺了那九個人，甚至遷怒整個玄灰界，後果該何等恐怖。

    ‘最後一塊了！’

    在上方，在邊緣處，陸寒感覺有點疲乏，這麽巨大的工程，他也是從未見過，如今卻孤身挑起重擔，而且法力耗損很嚴重的說。

    即便不斷在補充，仍舊消耗近半，如此巨大的空間屏障，宛若地殼版沉重，哪有別人眼裏那麽輕鬆。

    耗費法力最厲害的，還是紊亂大道，每次動用的法則晶絲長度，就是一塊空間屏障的周長，其中在切割另兩側時，耗費比達到極限。

    他在切口中，用一層難以發現的亂之法則，將恐怖的空間擠壓之威隔絕，不讓彼此間遙相呼應，才能省卻不少力氣。

    八塊都是近乎三角形的形狀，但被切下的兩側，又以一個巧妙的扇形，讓角度並不尖銳。

    第九塊空間屏障被放在正中間，和先前八塊大相徑庭，這幾乎是巨大的圓形，並且被是個神紋印章托起，從此以後，下方光線莫名亮起不少。

    原本混沌海的昏暗，幾乎已被隔斷掉，玄灰莽荒界內部的各種光明，彼此漫反射到屏障上，又倒扣下來。

    ‘然後呢？’

    下方眾人一陣撫掌讚歎，他們看到的情形，是巨大缺口幾乎消失了，即便周圍還有一道圓形的縫隙，足有數十萬裏寬，但無法再有比這更好的修補。

    到此刻，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但有的人臉上，又出現新型憂慮，悄悄用手指了指承載巨大空間屏障的神紋道章。

    ‘它們又能承受多久，以後誰能維護？’

    ‘這……！’

    本來心情見好的眾人，被此人一句話又打回原處，一個個再現愁容，他們怎會不知，這位堪比開天神靈般的貴客，絕不會在此相守。

    那六大法則，是他們還未曾觸摸到，距離太遠的存在，此前一直修行於天道內，天道法則與此相比，何其羸弱！

    轟隆！

    但一聲轟鳴，又將這些強者的思緒打斷，就連倒扣著的那個黑色大碗，也一陣劇烈搖晃，並且立即墜落。

    隱秘破碎，十幾個大主宰頓時現身，一陣惶恐和尷尬，他們看到的是，陸寒正狠狠踩踏在邊緣空隙處，一個巨大無比的腳印，便無比清晰的印在那裏，寬幅十幾萬裏，長度難以穿側。

    如同神奇的印章，浮現在九天之上，腳印冒出無盡仙光，腳掌上密密麻麻，竟然連續湧出一排排類似蝌蚪的銀色符文，空間開始扭曲起來。

    這腳印就像蓋板，轉眼就將圓環狀的縫隙填補七成，兩側細小縫隙，遠看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腳印龐大的無法想象，就這樣高懸天上，而陸寒還在繼續邁步，如飯後散步般，第二個腳印再讓空間轟的一顫，和先前的一腳幾乎銜接。

    “這是什麽大法？”

    “我好恨啊，當初沒有膽量去混沌海深處，不知錯過了多少此等見識，若非此次又這位貴客經過，老朽還是井底之蛙，仍舊在老窩裏盲目自大。”

    “聞所未聞，從無記述！”

    好幾個大主宰，忍不住也用腳踩踏虛空，一臉羨慕又懊悔，他們終於知道，在不知多遠的混沌海裏，如這般奇絕的人物，肯定還有不少。

    一腳接著一腳，一步靠近一步，陸寒如丈量土地般，穩重又從容的的沿著圓形縫隙走了一圈，仙光乍泄，漫天光華亂射，但詭異的是，所有光芒皆都向下。

    腳印上方，則是完全不同的情形，這裏昏暗如夜，並隱隱有一片凶虐氣息泛濫，還夾雜了絲絲毀滅之意。

    朦朧中，每個腳印上都有個扭曲難看的巨大符文，如鬼怪走過的小路，看幾眼便感覺神魂森冷，總之產生一種讓人異常排斥，甚至厭惡的感覺，決不想靠近此地。

    ‘嘩啦啦……！’

    到最後，無數巨大腳印將上方徹底封死，但這還未結束，從大拇指前端，還延伸出一條條灰色鎖鏈，向前扭曲而去。

    這根鎖鏈粗細，足有幾百丈左右，表麵不斷冒出灰色電弧，每道也有成人大腿粗細，散發出讓人心悸的氣息，似乎任何法則都會被轟碎。

    一根根鏈條，將每個腳印串聯起來，即便看不懂如此做到底是何意，但似乎都寫著：生人勿近！

    接下來，還有更匪夷所思的情形，他們眼巴巴的觀望著，就見陸寒從缺口邊緣處，如電光火石般的又走了一大圈，隨後，一道僅有百裏寬的空間屏障，呈長條形狀，被輕鬆地切了下來。

    這長條宛若圓環，開始緩緩縮小，似乎早早無窮擠壓，導致縮小無數圈，直至能吊在腳掌下，無數仙光似乎發現了美味，立即蜂擁而上，幻化為無數鏈條。

    然而細看才發現，這些鏈條根本無法靠近圓弧狀的空間屏障，都間隔了一段距離，圓環也未貼近腳掌，彼此間尷尬的都有間隙，就那樣懸浮著。

    這些鏈條似乎隻為了防護，防止圓環掉落下來，所有人都能感應到，無論腳掌和鏈條，都被一股力量推開，那是古老法則的排斥。

    “大功告成！”

    當四道金色霹靂，忽然自陸寒口中噴射而出，瞬間出現在眾人頭頂，並且炸裂開來，聲音不散，還凝聚成四個字，震得他們一片踉蹌。

    ‘啊哈？這就成了？’

    ‘真的假的？’

    ‘邊緣處的縫隙，似乎又寬了不少呢。’

    ‘終於又安全啦！被保護的感覺……真好！’

    四聲巨響，差點讓人肝膽俱裂，也將他們從胡思亂想裏徹底驚醒，聚精會神的紛紛審視，有人不解，有人撇嘴，有人慶幸和歡呼。

    “貴客辛苦！”

    “從今以後，我玄灰界眾生的功德，都追隨您這位貴賓，無量天尊！”

    “大善！我宣布整個東界的道統，從此刻起，一隻持續綻放三百年，法壇常開，眾生禁絕殺伐，以修士之頌唱，鑄造天地碑，銘記此刻！”

    “傳下去，西界一切相同！”

    ‘嗡嗡嗡……！’

    ‘轟隆！轟隆！’

    大主宰之言，就是代表天道，刹那間的整個玄灰莽荒界，都是法旨在傳蕩，每個修士耳畔，每個妖魔鬼怪腦海，每一種草木繁花，都在此刻放下一切，細細聆聽，牢牢謹記。

    天地間宛若道則在轟鳴，一汩汩浪潮洪流，在每處虛空裏湧動，僅僅這幾句話，就是無窮的威能，不可抵觸。

    “爾等速來！”

    陸寒站在中間，向下招手，似乎對他們的客套不屑一顧，他用一根食指點指眉心，周圍便陣陣光華冒出，很快幻化為一座神宮。

    雖然規模不足萬丈，卻坐擁無數瓊樓玉宇，屋簷下還掛著盞盞星燈，外圍雲霧繚繞，神宮半隱半現，如抱琵琶遮麵。

    大院寬闊，內部懸浮了幾座迷你浮島，上有樓閣綠樹，飄蕩在虛幻之間，鬥大星辰點綴在門口。

    一輪大月從主殿後緩緩升起，圓滿無比且皓潔璀璨，宛如代表半個世界，一部分未曾露出，一部分掛在天際。

    皓月銀輝下的神宮，有古老幽涼的桂樹，有玉柱林立，有長廊延伸開來，還有滿地鋪就的寶磚，刻畫湛藍星河，勾勒出整個寰宇。

    主殿巍峨高聳，無窮之挺拔，萬法不可入侵，不容一絲塵埃，兩側瓊樓相伴，天上降下垂垂神光，蘊含著玄奇奧義，一絲絲太陰法則，環繞主殿流連旋轉。

    兩端的側殿星羅棋布，似乎還有五六八九棟，但又像是無邊無際，宮燈密集，風鈴懸掛，隻差仙子降臨。

    當看到此景，眾人頓時癡呆了片刻，若他們不是頂級存在，各個動輒活了百萬載，恐怕會被迷死在附近。

    “無上妙境啊！”

    “這才是我輩向往的聖所，老朽那座仙山，簡直被我糟蹋毀了，罪過罪過！”

    “尊客是打算不走了嗎？若如此，真是極好！”

    非但看得他們有些眼花，更駭人的是被裏麵濃鬱的道韻嚇到了，明顯感覺這片宮殿，充斥了晦澀玄冷，觸之遍體清爽，悟之如淵如海。

    “此為樞紐，牽一發而動全身，爾等以後巡守這裏，必須站在殿前，誠心做陸某的門童。”

    “法陣已成，就在我心中，你們十二人皆會得到操控之法，待我離去後，大陣便起！”

    未等這些人大驚失色，陸寒便對著所有大主宰，每個人的胸口點指了一次，他們頓時感覺元神一陣溫涼，然後便在神魂裏多了些東西，未及領悟，先一陣駭然。

    ‘這是強行滲透，我們的真極之軀，我們的防禦，幾如沒有啊！’

    ‘簡直太強了，讓人好沒麵子，但又開了眼界。’

    ‘大道化虛了啊……！？’

    陸寒言畢，在眾人仍舊嘖嘖稱奇中，向神宮拍了一巴掌，一座廣寒神闕，瞬間化為萬千光團，然後快速熄滅，引發無數痛惜驚呼。

    但空間屏障上，卻多出神宮的紋路，有強烈的立體質感，讓他們癡迷的道韻，卻沒有繼續存在。

    “聽著：吾乃大道聖人，混沌海一切存在，皆不可覬覦這裏，窺視者……誅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