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1134章毀滅

    ‘這裏破了便破了……混沌又不止一個？’

    陸寒差點以為聽錯了，但這個魔神無比厭惡的口氣，讓他都感同身受，差點出口附和，但驚愕明顯占據主位。

    就連他沒了後天隔閡，都被混沌魔神一樣看穿，那種不屑的口吻，不曾產生一點意外，似乎萬法萬變，都是搗爛玩夠了的一團臭泥，早已讓其興趣索然。

    而相比之下，針對大腿上的一根毛，陸寒都纖細的可憐，僅僅一根尖爪，就深深紮進徐空，也不知多少萬丈。

    都沒有光澤，無論罡毛和指甲，都顯得幹枯和破敗，似乎即將破碎崩潰，然而那上麵的氣息，是他熟悉又陌生的，且森然恐怖。

    所謂熟悉，的確是古混沌中的一抹屬性氣息，所謂陌生，是將那股氣息銳化到了極點，混沌化道，道之極致，無出其右。

    僅僅這大腿，就刻滿了滄海桑田，印上了亙古歲月的痕跡，讓生靈一看就顫抖，發自本源的那種敬畏，連絲毫力量都無法動用，如見天敵。

    那團青色驕陽，和一抹微光撞在了一起，驕陽頓時黯淡過半，引起驚訝和惱怒，仿佛大燈遭遇石子的打擊，受到不小破壞。

    “嗚——昂——！”

    驕陽再亮，比方才更加刺目，洞穿寰宇照耀的世界亮如白晝，宛若燭龍之眼，睜開就是白日，閉合則帶來冥夜。

    隻是這青色驕陽裏，多了一股股波動，並且伴隨排山倒海般的海嘯聲，一波波洶湧壓來，根本看不到實質，卻絕不敢說這是幻覺。

    但是，這聲音轉眼戛然而止，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洶湧之意也跟著消失了，青色驕陽熄滅，寰宇重回黑暗。

    “就這……？沒意思！”

    一個失望的意念，頃刻傳送給陸寒，那隻大腳如撐住天地的支柱，此刻緩緩隱去，似乎意興闌珊。

    陸寒目光清冷，他沒有回答，因為整個身軀，連同周圍百萬裏內的虛空，不知為何化為了齏粉，直接一絲不存，盡數灰灰。

    半晌後，猛然有驚濤駭浪的聲音，才從這裏連番轟鳴起來，當發現異變和聽到聲音時，一切已經結束。

    毀滅奧義從四周邊緣誕生，向中間閃電席卷，威能最恐怖的地方，在中心點匯聚，並且再次撞碎，形成圓柱形的空間風暴，那裏正是陸寒站立之地。

    空間風暴外圍居然不動，內部堪比粉碎機，一遍遍的來回絞殺著、磨碎任何虛無，半點不存。

    ‘誇嚓！’

    最後，風暴坍塌，這裏歸於寂靜，空蕩蕩毫無所有，更別提陸寒的蹤跡，連輪回都無法存在。

    “嗷——！”

    然而，沒過多久，一聲痛嚎炸向在深遠處的虛無，那是千萬裏外某處，有個打手憑空浮現，屈指彈出，如彈腦嘣一般。

    沒有半點響動，卻見那裏的空間，轉眼裂開一道縫隙，從上到下貫穿十萬裏，從裏麵彈出兩個爪子，向兩端狠狠撕裂開來。

    一口爆裂的光弧，就從裏麵噴射而出，光弧完全是雷暴組成，從幾千裏時，頃刻將一百八十度的平角之內，近乎變成暴跳的雷海。

    雷海最能幹向上隆起，形成方圓千萬裏的球形光幕，四周和中間還升起五根擎天雷柱，緩緩浮現而出之後，就開始無情的絞殺那片虛空。

    雷光裏不斷浮現出一道道五色雷紋，光澤反而很柔和，不帶半點殺氣，卻暴躁異常。

    這些雷紋分為黑、紅、黃、白、青色，彼此之間不存在隔閡，密密麻麻的雷蟒弧線糾纏，讓雷電光幕穩固無比。

    “這樣還不能毀了你的話，就夠資格讓本魔神正眼相看了。”

    那巨大的裂口裏，傳出森森之言，有龐然力量不斷湧出，浩蕩滾滾的加入雷海，虛空早已碎裂崩潰，各種各樣的波動，都帶著古老意誌。

    並且將邊緣以外數百萬裏，也稀稀拉拉的鞭撻了一遍，無數悠長的雷鞭，隨便向外抽去，都形成數裏寬的空間裂縫。

    “咦？竟然還有你得氣息，剛主動來送死，的確都點本事，出來吧！”

    大約半個時辰後，廣袤的雷海向內收縮，四根雷柱開始傾斜，正好依靠在中間的拿一根上，下方某處的虛空，頓時產生一股強迫力量。

    那裏的雷光，立即退避開來，如見蛇蠍般的，遠離三千丈，似乎無比畏懼。

    “我的意誌和手段，非混沌魔神所能想象，然而此刻要製裁你的，卻不是我！”

    虛無的中間，緩緩冒出個身影，青年白衣，黑發飄零，一臉戲謔的盯著那裂口。

    “喔？你果然有後台，說吧！哪個老東西讓你來的，他要搞什麽事情，若符合本魔神的利益……”

    豎立在長天的裂口，忽然一張一合，宛若代表一張大嘴在蠕動，然而未等其說完，萎縮到僅有十萬裏的雷幕，居然詭異的消失了。

    而且，從陸寒頭頂，驀的出現一麵鏡子，僅有巴掌大小，無論怎麽比較，都顯得微不足道。

    鏡麵是空的，隻剩一個虛幻般的外框輪廓，沒有半點氣息和屬性，當出現後，就對準了巨大裂縫。

    這裏的虛空，忽然寂靜如斯，一切外在幹擾盡數消失，現場靜的可怕，仿佛全部被定格。

    那裂縫的後麵，不知混沌魔神在幹什麽，似乎被這個小鏡子吸引住了，雙方是那麽的不成比例。

    “混沌之本，萬法之源；寰宇初時，無中生有！”

    轉眼間，蒼穹上多出一個個字體，卻不存在外形，似有似無，亦真亦幻，充滿無窮玄妙。

    但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個聲音，分明清脆，甚至還有點稚嫩，但當牽引著十六個大字，徐徐傳出時，那道高約十萬裏的裂口，就輕飄飄消失了。

    一切遮蔽盡數化為虛無，陸寒也同時看到了混沌魔神的本體，那是黑不溜秋的一個怪物，正蹲坐在那，滿臉迷茫和苦思。

    他似乎被這句話鎮住，或者沉迷於其中無法自拔，每隔片刻，巨大身軀就微微一顫，然後無限老實，仿佛做錯事的孩子。

    一隻獨角，傾斜著向前伸出，頭顱比地球還大，外貌有幾分金剛的輪廓，身軀堪比立起來的鱷魚，胸腹部都是深邃法紋，透出從未見過的怪異。

    雙臂很長，宛若垂下的天柱，其下體有四肢，陸寒見過的那個利爪僅是其一，全身從裏向外，不斷冒著古混沌氣息，似乎隻要這混沌魔神一個舉動，就可顛倒乾坤，重新塑造新的秩序。

    然而沒過多久，混沌魔神的雙目，緩緩恢複清明，但他再次看到那枚小鏡子，立即顫顫巍巍的開始後退，兩隻森森巨目，透出無限恐懼。

    “沒有本，哪來的你，如此就歸虛吧！”

    小鏡子晃了晃，內部的空洞忽然有了漣漪，隨即探出一個小腦袋，隻是也帶來了無法言喻的終極奧義，那是獨一無二，混沌本源才有的原始氣息。

    “混沌本源？怎麽會存在呢？不不……，本魔神秉承本源而生，豈會無本，我錯了，我願意奉獻根本，可以做這家夥的奴仆。”

    感應到這股氣息，混沌魔神頓時屁滾尿流，那占據千萬裏的龐大身軀，整個傾倒下來，徹底趴在虛空，驚懼的大聲求饒。

    他那一身恐怖到極點，幾乎無出其右的威壓，已經化作春水，流向四麵八方，很快消失殆盡，原地就剩一隻癱軟的，像個待宰的羔羊。

    然而，混沌魔神的哀求，並未阻止劇情繼續，就見小鏡子裏，一抹虛無之意，直接籠罩在混沌魔神身上。

    下一秒，原地響起一聲不甘、滿含絕望的狂叫，在混沌魔神身上，冒出一團臉盆大小的混沌精華，灰蒙蒙毫無雜質，轉眼被拉扯進鏡麵內。

    ‘啐！’

    但轉眼間，鏡麵一股一漲，那團混沌精華又被吐出，一個恍惚打在陸寒身上，沒入他體內蹤跡不見。

    “不再純潔如我，怎能欺近我身，真惡心！”

    “嘔……！”

    陸寒頓時皺眉，然後幹嘔一聲，表現得同樣難以忍受，隻好捏住鼻子認了，雖然那團混沌精華，根本不存在半點異樣。

    此刻的混沌魔神，身軀頓時縮小數百倍，原本精壯結實到極致的龐大身軀，此刻看著隻是臃腫，如同虛胖狀態。

    “他沒了本源，不再是混沌魔神，隻剩自我錘煉的法體，你處置了吧。”

    這是源靈傳給陸寒的話，小鏡子倏然不見，這方寰宇就剩下一個人，和一個虛脫的怪物，以及悠悠而過的時光。

    足足半個月過後，那塊仍然碩大的身軀，一個抽搐後，才緩緩抬起頭，兩個眼睛從散亂緩緩聚焦，氣勢緩緩恢複。

    但看清麵前，站著一個僅有幾尺高的小人，頓時有恐怖力量，從利爪上爆發開來，排山倒海的拍下。

    然而轉眼間，那巨爪停在半空，混沌魔神的眼神裏，帶著狂怒，也有猶豫，更多的是忌憚，遲遲沒有拍下。

    莫名，他那肥碩身軀，驟然縮小到僅有三十丈左右，向某個方向嚎叫一聲，繼而在突突之音裏化為虛無。

    跑了！

    陸寒聳了聳肩，有些無語，他的確從這隻被開除的混沌魔神身上，找不到半點古混沌氣息，也感覺不到那種舉手投足，就可扭轉昆侖的永恒霸意。

    別了，一怒混沌滅，一吼乾坤崩！

    厭惡混沌，厭惡自己的根本，陸寒未及說些什麽，本源道鏡竟然自己鑽出來，傲嬌的發起火來。

    這些混沌魔神，都是混沌開始膨脹，本源誕生的第一輪受益者，初始時的一絲一縷，皆可造就宇宙霸主。

    麵對混沌本源，那種絕對的壓製，混沌魔神做夢也想不到，即便最強大的生靈，和普通渣土毫無區別。

    當年的大毀滅，他僥幸存活，本以為那是最艱難的時期，如今四海無波，還不如古混沌時期，至少沒人是無敵的。

    丟了本源，好慘！

    陸寒也動了，其實他早就動了，那是意念的動，一動乾坤變。

    砰！

    億萬裏之外的另一側，那處虛空莫名多了一座山，是虛無之山，沒有實物卻的確存在，從山體內正向外湧出連綿道則。

    山前，一個身影被截住，巨大慣性裏一彈而回，倒退千裏才堪堪停住。

    “本源大人都沒有將我抹去，你算什麽東西？雖然沒有本源加持，我這先天道軀，積累至今的底蘊，也不是你能夠仰視的，滾開！”

    魔神的身軀暴漲十圈，無比凶殘的氣息，帶著霸滅和冷血，目光如刀如電，森冷的獰視陸寒。

    但他在緩緩後退，一個被混沌本源看上的家夥，絕非是他能滅殺的，但不反抗，絕對做不到。

    “我將我得到的古混沌精華，送給你啊！”

    “什麽？當真？”

    失去混沌精華，其他混沌魔神若知道，定然是第一批想吞噬他的家夥，地位一落千丈，被迫墮入因果法則裏。

    曾經不屑一顧的三千大道，如今不得不拿來禦敵，混沌海如今之狀，能用的東西簡直可憐，抓一把法則皆為次品。

    陸寒沒有回應，就見他身軀微微向前，宛若脫掉上衣時的動作，一股來自古混沌，讓魔神無比熟悉的光團，驀的脫體而出。

    這光團不大，僅有碗口般的規模，速度似慢而快，裏麵的確是混沌精華，並且無比凝練，各種狀態具備，一絲一縷之奧，無限接近本源。

    “哪有這麽好的事，但你走的這條路，還真的未見到哪個家夥開辟先河，好亂啊！”

    初時一陣興奮，可惜轉眼就對陸寒畏懼如虎，這個魔神看到那個光團，立即感覺狂躁不安，在說完後，開始凶狠的捶打胸膛。

    魔神的身軀幾個決裂鼓脹，繼而將前方變成一片可怕的道域，萬裏內寸寸虛空都被撕碎，從口中還吐出一汩汩狂沛的黑光。

    而他自己越來越小，最後幾乎不可見，並且開始閃電般跳躍，反複無常，沒有規則的亂跑，轉眼消失在一側。

    可惜，陸寒釋放的光團，已經精準的打向某處，並且從這一刻開始，混沌魔神原本出現之地，一隻延綿到這，隻要是波及到的區域，都開始毀滅性的消失了。

    “哪有什麽混沌本源，此乃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