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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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州,欽州城已經破了,王凱將軍所部已經全軍覆沒,如今河內二十四州已經盡數淪陷賊手。”說完士兵嚎啕而泣,癱坐在朝堂上。

    熙韜剛站直的身軀猛然一顫,徑自跌坐在龍椅上,身邊內侍立即焦急的跑去攙扶。朝臣更是緊張的議論紛紛。武臣之列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官員明顯身子一震,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周圍同僚多用安慰的眼神看看了他,也有一些幸災樂禍的目光一閃而逝。

    熙韜顫聲道:“潞王和安王的兵馬呢,這麽多日還沒趕到嗎?”說完又看向梁超,緊接著道:“梁豫監軍河內,為何沒有消息傳入京師。”

    那嚎啕而泣的將軍埋怨道:“若是兩位王爺軍隊早到一天也不至於此,王將軍拚死抵抗,既無外援也無補給,唯有五千部下愣是守了六天,最後實在抵不住才突圍,我在弟兄們的掩護下方才逃得性命,入京將戰報傳達陛下,恐他們已經凶多吉少了。”說完繼續抽泣道。

    “豈有此理,那劉登呢,為何隻有王凱在抵禦,他手下軍隊呢,為何不見你報來。”熙韜震怒顫聲道,竟有些歇斯底裏。

    “他們在敵軍未到之際就撤往延川了。”士兵恨恨道。

    “禦史台,速速派人前往延川,褫奪劉登兵權,把人押往京城候審。”熙韜震怒無比。此刻他應經忘記了身上的疼痛,滿腔怒氣已經使他不能自已。

    “慢著,陛下,臣認為陛下不該如此。”卻是梁超走向前列高聲道。

    “哼,太傅又有何話說,難道就因為劉登是你的學生嗎。”熙韜大吼道。

    大臣們都很吃驚了,這是皇帝第二次與太傅正麵叫板了,以前這種事是想都不敢想的,可想而知皇帝已經真怒到何種程度了。

    “陛下不可意氣用事,臣自有合理的答複。”梁超不怒自威道。

    熙韜平緩了下心情,靜坐龍椅上不答話,顯然是想梁超繼續說下去。

    “首先,我覺得劉登並不能是畏懼潛逃,王凱是其部下,拚死抵抗怎能說是棄城潛逃呢,且敵軍勢大,劉將軍手上不過三萬多兵馬,怎能敵叛逆數十萬大軍。”

    梁超緩了緩繼續道:“兩位王爺明明可以趕到,卻一再推遲行程,臣鬥膽請問陛下他們是何居心,若是就這樣處置了劉登,敢問陛下也能懲處兩位王爺嗎。”熙韜麵色陰鬱,一時竟答不上話。

    “且劉登素鎮河內,河內還有盧龍,彰義二鎮,臣聞彰義軍在敵軍攻城之前曾經派張恒率兩萬兵馬馳援,然而在義軍攻城之前卻提前撤軍了,陛下是不是也應該褫奪李存安的兵權,劉登乃世之虎將,他如此做定有他的打算,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役他保全了大部分軍馬,再而如今戰事頻頻,若此時對鎮帥下手,吾恐河內就不止蘇運作亂了”。梁超擲地有聲的說道。

    下方朝臣立即如炸了鍋一般,此話已經是近似要挾了。就在這時,數名梁黨大臣一齊站出來應和,緊接著近半數大臣站出應和,熙韜內心陰沉無比,想不到滿堂大臣近有這麽多的梁黨,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無力感。

    熙承站在一邊,也是怒火中燒,這些食皇糧攀權戚的蛀蟲,不知不覺大半個朝堂早已脫離了天子的掌控。

    在這麽多大臣的壓力下,熙韜不得不放棄對劉登的懲處,反而授其為河內行營招討副使令其節製河內節鎮,待潞王,安王兵至伺機收複河內。

    晉王府

    “什麽,要主子出使西鮮於,皇上難道糊塗了嗎,為啥要把這麽危險的任務交給主子。”常貴站在一邊抽泣道。

    “不得無禮,我想皇兄此次安排自然有他的目的,倒是今天朝會,梁超及其黨羽著實囂張,根本不給皇上顏麵,我擔心皇兄。”熙承緊鄒眉頭道。

    一旁的柳三變突然開口道:“王爺,我想咱們應該先擔心下自身,此去西鮮於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此舉乃梁超陷害符彥卿太尉的法子,我恐王爺會被殃及。”

    “哼,該來的終歸會來,如今梁超的心思明眼人眼裏都看得出來,皇兄畏於其盤根錯節的勢力確實不好遽然對他下手,此老賊著實可惡,我也應該做點什麽了。”熙承雙目憤怒道。

    養心殿內,皇帝滿頭大汗的盤坐龍榻,身後卻是那身著內侍服為熙韜所救的江湖高人崔浩。

    崔浩同樣滿頭大汗的說道:“我已經把毒封在了衝脈之中,但想來維持不了多久。”

    “有勞先生了,隻要能暫時壓製住就行,但願能支撐到我完成計劃。”熙韜內心一緩說道。

    “陛下為何讓晉王一同前去,此去西鮮於恐凶多吉少,我實在搞不明白陛下如此所為。”崔浩略帶疑問的問道。

    熙韜走下床榻,負手望了望窗外,慢慢開口道:“這也是臨時起意,正想和先生商量下。”

    “哦?可是我之前並沒有聽到任何風聲啊?”崔浩故作驚訝的說道

    熙韜臉色一紅道:“熙韜懇請先生能沿途護衛下熙承,我身邊已經沒什麽可信的人了,以老先生的功夫,我想確保皇弟的安全應該沒問題。”

    “陛下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老夫還怎麽能夠推辭呢,隻是我離開後,皇上的安危。”崔浩不無擔憂道

    “老先生放心,如今國家正值多事之秋,他梁超雖然盤根錯節,然而軍方並沒有多大的實力,這也是他為何想要如此之快的除掉符彥卿的緣故,他暫時還不會對我動手,老先生不是驗證了嗎,近日飯菜中並沒有添加毒藥。”熙韜自信道。

    看著崔浩依舊帶著疑問的目光,熙韜繼續道:“此次讓皇弟前去一則是為了讓他曆練,我時日無多,並不能好好地培養他,隻能增加些曆練的機會,”說完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二來,熙韜看了看四周湊到崔浩跟前道:“朕自明事後,秘密培養過一批有識之士,他們都很年輕與朕一般大,多被我安插在西南軍,做著一些低級的職位,此次也想令他們接觸接觸,這幫人就當我留給他的班底了。”熙韜說完長歎一口氣。

    崔浩聽完感動道:“天家能若陛下者,能有幾人,此去定當不負重托。”皇帝看著眼前這位老壯士欣慰的笑了。

    “陛下,陛下,”這時房間外響起幾聲焦急,緊促的女聲,熙韜立即整理下衣著,崔浩把頭一低,緊跟著熙韜身後走了出去。

    “皇後所來何事,擾了朕的清夢。”熙韜走出開口道。

    看到皇帝走來,符靈韻立即跪下抱著熙韜的腿,帶著哭腔說道:“我聽說陛下要讓我父親出使西鮮於,懇請陛下收回成命。”

    “胡鬧,聖旨已經發出去了,再說又不是什麽危險的事情,你父親身為皇親國戚,辦這點事還要你來說情不去嗎。”熙韜慍怒道

    “明眼人眼裏都看得出來這是太傅要陷害我家父親,難道陛下就看不出來嗎。”符靈韻帶著哭腔氣惱道。

    熙韜低下頭瞪了符靈韻一眼道:“朕金口玉言,何況此去朕的皇弟也去,他一個堂堂晉王尚未加冠的孩童去得,難道太尉大人去不得嗎。”說完拂袖而去。

    崔浩連忙跟出去,符靈韻望著熙韜消失的背影,跌跌撞撞的走回了自己宮中,這一刻她的內心充滿絕望。

    “陛下對皇後為何如此薄情。”崔浩跟在身後忍不住問道。

    熙韜負手望了望遠方,長歎了一口氣道:“朕這輩子注定要辜負她,與其以後痛苦,倒不如現在來的果敢心狠些。”

    崔浩靜立一旁沒有答話,看著遠方紅紅的太陽散發著最後的餘暉,一抹夕陽殘照當樓。

    平城

    接到女兒的信報後,安王帶著他的人馬徑自駐紮到平城,與欽州遙相對望。

    “父親,那王凱已經昏迷三日了,還不見醒來,你看還有救嗎。”何念柔輕聲道

    何勇一捋胡須道:“他的傷勢甚為嚴重,身上大小傷痕竟有七十多道,麵目全非啊,能撐到現在而不氣絕已經算是奇跡了,能不能醒來隻有看起造化了,目前看來還是有希望的,這個年輕人毅力真堅定啊,若是能醒來,他日必非池中之物,則我大涼有良將矣!”

    安王甚為欣賞的說道。

    “有這麽厲害嗎,等他醒來女兒到要和她比劃比劃,哼!”何念柔鄒了鄒鼻子道。

    “哈哈,你看你哪像個女孩子的模樣,真是與你娘親截然相反。”何猛望著自己女兒,滿眼柔光的說道。

    “父親,等我們收複了河山,陛下能夠親政愛民,咱就去做個普通老百姓,女兒好好孝敬爹爹,過父親一直想要和母親過的日子。”何念柔嬌聲說道

    “好,好,好,”何猛虎目含淚,連說三聲好字,可見其必有一段痛苦而又富有期望的曾經。

    這時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何勇悄然逝去眼角的淚,望下外麵。

    “王爺,潞王現在已經到了康城,不久便會於我門會和。”來者恭敬地稟告道。

    “可知潞王此次前來,有多少兵馬?”何勇接著問道。

    “是潞王親率的八萬兵馬,”來者繼續回答道。

    “父親,不妨讓我先去康城打探打探皇叔到底是什麽心思。”何念柔開口道。

    何勇稍稍考慮了下點頭稱善道:“此去好好與你七叔商議,不得任性妄為。”

    “放心啦,爹爹”,何念柔嬌嗔道一聲便朝外走去,走出堂外的她臉色一沉又恢複成一幅冷傲的麵孔令人不敢直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