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乍起，一陣寒氣襲身，令熙承不由的打了個哆嗦，“嘎、嘎、嘎嘎……”空中，一行大雁正揮動著翅膀在火紅的夕陽下緩緩地向南移動著。（更新最快最穩定

    “不知不覺我們在途中已經耽擱了一個多月了，眨眼這都已經是秋天了！”熙承望著天空南飛的北雁喃喃道。

    “是啊！不過準確說來這才算八月上旬，這大雁怎麽就開始南遷了呢？”石驚雲疑惑道。

    “或許今年的冬天要來得早一些！”熙承緊了緊身上風衣道。

    熙承一行自從離開武州獵戶家後前往了朔州石柱山，按照計劃，令單旗帶著柳林、柳楊、翠兒拿上自己的信物進入石柱山，前往明月山田陽昇駐地後，自己與石驚雲一同護送李慕凝繼續北上，三人除了在雲州雲州遇到了一點麻煩，這一路下來倒是極為順暢。

    “過了這洛水，便是北魏的地界了！”石驚雲望了望眼前數十丈寬的河流歎道，河麵上可以看到幾隻零星的渡船在兩岸來回往返。

    “幾位需要過河嗎？”熙承三人剛到鄰近的小碼頭，便有一年過五旬的老者迎了上來，隻見他麵容和藹，拖著一竹葦草鞋，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道。

    “就不知我們三人過去需要多少銀兩？”石驚雲道。

    “我這小船加上我隻能坐四個人，人滿開船，每人一百，你們三人正好三百！”老者比劃了下指頭，笑道。

    “那就勞煩老先生了！”熙承拱手道。

    “三位不必客氣，小心著點上！”老者將小船劃到岸邊，走上岸，將船繩係到河邊的木樁上叮囑道。

    俄而，老者見三人都已走上船，又解開繩索，撐起竹篙道：“好嘞！各位站好了，咱們走起！”

    小船推出陣陣波紋，緩緩向對岸駛去。

    “聽幾位口音，好像不是我們雲幽人！”老者撐著竹篙側身問道。

    “我們是從武安來的！”熙承笑道。

    “原來是這樣！”老者歎了口氣，恍然道。

    “不知老先生何故歎氣？”熙承疑惑道。

    “想我大涼風雨四百餘年，一旦崩裂，竟落得如此田地，我在這渡船已經兩年了，每每看到像你們這般的年輕人，一個個背井離鄉，前往胡地謀求生計，這心裏總不是滋味！”老者慨歎道。

    “就不知老翁每天要渡多少人過這洛水呢？”熙承疑惑道。

    “像我這種小船每天最低都要有二三十人！”老翁歎道。

    “竟然這麽多？我看往返兩岸的船隻可是不少，那每天豈不是都有數百人渡河？”熙承驚問道。（更新最快最穩定

    “是啊！船客們都是從這邊前往對岸的，回來時，我們就是空船了！”老翁回道。

    “竟一變至此呼？”熙承憂聲道。

    “自從大涼覆滅，內地戰火不斷，雲幽被北齊所占，我們這些大涼遺民的生活可是越來越不好過了，相反，如今的北魏還算太平，況且經過馮太後改製後，我們漢人的地位有所提高，這才吸引了我們這些南人北上。”老翁講述道。

    老翁看了看熙承等人又道：“我看幾人並非貧寒人家，不知又為何北上？”

    “我們是前往北魏訪親的！”熙承應道。

    老者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便掉頭繼續撐起了竹篙。

    “晚輩有一事不解，這雲幽的齊軍難道就任由內地人北上，而北魏也任由我們這些南人進出嗎？”熙承問出了心中疑慮。

    “起先自然是不許，以前這岸邊可都駐滿了齊軍，但凡有想要過河者都格殺勿論！”老者回頭看了看岸邊道。

    “哦？那不知為何如今又準許了呢？”熙承疑惑道。

    “雲幽的齊軍在此地橫征暴斂，無惡不作，惹得天怒人怨，後來在這洛水邊上突然興起了一股水寇，名曰無涯水寨，他們專殺駐守此地的齊軍，這些水寇移動敏捷，往往襲擊之後，很快便逃竄無蹤影，齊軍忙活了一年也沒有剿滅，反而損失慘重，那一年便損失了好幾千軍士，後來齊軍甚至不敢派兵來此，漸漸地，這兩年才形成了如今這樣的局麵！”老翁娓娓講述道。

    “哦？這些水寇竟有這般實力？”熙承吃驚道。

    “這幫人可了不得，他們的首領還殺過齊軍一個都尉，據說為此，齊國還從那個什麽奇……奇什麽來著？”老者鄒眉想道。

    “可是奇士府？”熙承接口道。

    “對、對、對，就是奇士府！”老者恍然道。

    “那結果如何？”熙承關切道，照老者這般說來，這無涯水寨的頭領十有是個禦氣者，熙承對此倒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結果啊，齊國派來的兩人都被那華頭領給殺了！”老者笑道。從他的表情看來，他對這個水寇頭領倒是極為景仰。

    “華頭領？”熙承鄒眉默念道。

    “對，就是華頭領，華頭領不但擊退了齊軍，這兩年來還護衛著我們這些渡河人往返兩地，我們都很感激他呢！”老翁笑道。

    “老先生說的這個華頭領，可是叫做華召亮？”熙承突然驚問道。

    老翁疑惑的看了看熙承，沉吟片刻道：“好像是叫華召亮！”

    “沒想到竟然是他！他沒有死，還活著。”熙承顯得有些激動道。

    “這位公子莫非認識華頭領？”老翁疑惑道。

    “老先生可知道這華頭領的現在何地？”熙承顯得有些激動道。

    老者卻是搖了搖頭道：“華頭領神出鬼沒，即便是無涯水寨的兄弟平日也是很難見上他一麵。”

    “這樣啊？”熙承顯得有些失落道。

    “不過，無涯水寨的人應該知道他的行蹤！”老者轉聲道。

    “不知怎樣才能找到這無涯水寨的人？”熙承問道。

    “這個很簡單，我們往返兩邊受他們的庇佑，並非是白受他們恩惠的，我們定期會向無涯水寨的人交上一筆保護費，今日正好是交保護費的日子！”老翁解釋道。

    “哦？不知道老先生會在何處繳納費用？”熙承疑惑道。

    “嗬嗬，到了對岸，就有無涯水寨的弟兄專門收錢！”老者笑道。

    “原來如此！”熙承恍然道，得到華召亮的消息令熙承興奮不已，當初他與舞汐兒為了為自己拖延時間，大戰齊國禦氣者的場麵還曆曆在目，想不到今日竟能在此地得到他的消息，念及此，不禁又令熙承想起了那機靈古怪，整天閃著兩顆小虎牙的舞汐兒。

    “也不知道那小丫頭如今身在何處？可曾回到舞家？”熙承心中默念道。

    小船兒在洛水上，繼續緩緩推進著，熙承擁著一直沒開口的李慕凝會心一笑，他從李慕凝眼中看到了濃濃的疑惑之色，然而這裏自然不是解釋的地方。

    “快到岸了！”石驚雲指著逐漸靠近的北岸道。

    熙承抬頭望去，隻見北岸邊上已經停滿了許多船隻，大多數與老者的小船一般大小，也有幾隻稍大一些，能載客十幾的船隻，老者找了一個空隙，將小船插過去，緩緩停靠到岸邊。

    “張老頭，你也過來了啊？”小船剛一靠岸，便有與老者相熟的人打起了招呼。

    熙承扶著李慕凝小心翼翼的走上岸，隻見此事岸邊已經站滿了人，有和自己一樣的船客，然而大多數人卻是和老者一樣的船家，他們都整齊的排著隊伍，隊伍最前列站著三個穿著淡黃色服飾的人，他們前麵還擺放著一張桌子，一個與他們同樣服飾的老者正邊操著算盤，邊記錄著什麽，想來他們便是老翁所說的無涯水寨的人了。

    “公子，那華召亮是何人？”見老者走上前，石驚雲也疑惑道。

    “嗬嗬，你可還記得昔日的武安城南守衛？”熙承提醒道。

    “莫非就是梁超作亂之時，護送皇後娘娘出宮的那個承節郎？”石驚雲驚道。

    “正是他，而且他還是一個有地階實力的禦氣者，親征一戰後護我突圍後便沒了消息。”熙承講述道。

    “原來如此！”石驚雲也顯得有些興奮道。

    “喲！哪裏來的，竟長的這般水靈，看樣子不像是漢人也不是北齊，北魏的種族啊？莫非是成漢來的？”就在熙承與石驚雲談論之時，一極為輕佻的聲音傳來。

    熙承走著眉頭循聲看去，隻見一身著淡黃長衫，麵容猥瑣，捋著下巴處幾根稀疏胡須的男子在這幾個人緩緩朝這邊靠來。

    李慕凝神色一緊，緊緊地抓住熙承的一角，將身子朝熙承靠了靠。

    熙承感覺到李慕凝的緊張，緊緊握住她的小手柔安慰的看了看神色驚惶的她。

    看著熙承堅定地眼神，李慕凝心中不禁一暖，緩緩地點了點頭，經過這麽些日子的相處，二人即便是一個眼神，也能知曉知道對方心裏想要說什麽。

    “哈哈！好一個郎情妾意，在我麵前竟然還做得如此親昵。”迎麵走來的猥瑣男子笑道。

    石驚雲正欲上前卻被熙承製止住。

    “還是你小子識相，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看上你身邊這位姑娘了，怎樣？出個價！”猥瑣男子盯著李慕凝陰聲道。

    如此極富挑釁的話語，饒是以熙承的城府也不禁動了怒。

    “陳軍師，您怎麽來這了？”就在熙承快按捺不住之時，送熙承等人渡河的那張姓老者突然跑了過來諂笑道。

    “走開，這裏沒你什麽事！”猥瑣男子沒好氣道。

    “年輕人好衝動，惹到了您，還請息怒，這是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張姓老者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布包遞了上去道，看樣子裏麵倒是裝了了幾兩碎銀子，他以為熙承等人衝撞了眼前這位陳軍師，忙解圍道。

    “我說張老頭，你是不是最近掙錢多了，連我的閑事都想管了，不想幹了直說，不知道多少人想幹這行當呢！”陳軍師接過裝著銀子的小包，掂量了一下，緊接著瞥了一眼張姓老者，竟然徑自將它砸到了老者臉上。

    見到此場景，熙承怒不可遏，單手上前，徑自捉住陳軍師想要收回的右手。

    “你……你想幹什麽？”陳軍師吃痛緊張道。

    “想不到華召亮手下竟是這麽一幫人，太令我失望了，今天就讓我替他好好教訓教訓你！”緊接著隻聽嘎登一聲的脆響，陳軍師一陣狼嚎。“你……你竟敢挑釁我無涯水寨，兄弟們還愣著幹嘛，給我殺了他們！”陳軍師冷汗直流的喊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