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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八章

    又修養了幾日,靳軻看嬴政無甚大礙了,開始同他商量要去哪裏的事。

    “你還記不記得我咱們第一次出宮見到的那個小村子?”靳軻問。

    嬴政點了點頭,說:“你不是還問過朕......我嗎?”嬴政在改變自己的自稱。

    “咱們去那裏吧!”靳軻說,“我讓周齊將軍在那個小村子裏買下了一個小院子!”

    嬴政笑看靳軻:“你這是早就打好了注意要帶著我避世的吧!什麽時候買的院子,我居然一點兒都不知道!”

    靳軻說:“周齊將軍是我的人。為我辦事怎麽能讓你知道?不過要不是我未雨綢繆,咱倆現在得露宿荒野了!”

    “那就走吧!”嬴政說。

    “你帶路!”靳軻理所當然地坐進了馬車:他可不認識路的!

    “哈哈哈——!好——!”嬴政大笑著,上了馬車,向那個小村子裏去。

    ......

    這個村子算是個山村,很隱蔽。靳軻之所以選中這裏,除了因為這個地方的安逸,還因為他的避世。

    周齊複命的時候曾經說過,給靳軻買的那處小院子裏有一棵挺高大的槐樹。

    嬴政和靳軻下了馬車之後,遠遠地就看到了一棵十分突兀的槐樹。

    “想必就是那裏無疑了!”靳軻說。

    嬴政牽著馬車向那處院子走去。近看,門上還落著一把鎖。

    “有鑰匙嗎?”嬴政問。

    靳軻從袖子裏取出了鑰匙遞給了嬴政,說:“沒有鑰匙怎麽行?”

    開了鎖,進了院子。

    靳軻又把院子裏的門插上了。

    “大白天的,怎麽還把門給插上了?”看著靳軻神神秘秘的樣子,嬴政忍不住問道。

    靳軻說:“那棵大槐樹下,埋著一些東西,你去挖一些出來!咱們後半輩子可就靠他了!”

    雖然嬴政不願意去挖,但是靳軻說的話嬴政還是聽的。

    挖出來那槐樹下的東西,是一些金銀。

    “這是?”嬴政看著靳軻。

    “這是我做皇後的份例!”靳軻說。

    做了這麽多年的皇後。一開始靳軻還沒有存東西的意識的時候,這錢就沒處花出去。後來在靳軻想到了這出金蟬脫殼的戲文之後,就開始有意識地把一些金銀存下來。其實嬴政賞賜嬴政的各種玉飾金器遠比這些普通的金銀值錢。但是靳軻想著那些東西值錢是值錢,自己卻未必花得出去,還是攢些真金白銀有用。那些東西靳軻最後都賞賜給了周齊他們。一千來號人呢,總不能叫他們餓死了吧。

    嬴政看靳軻的目光終於帶了幾分敬佩之意。靳軻在某些事情上考慮得還真的是很周到。像嬴政這種人一看就是不會幹活的,靳軻就更不像了,他連嬴政的力氣都沒有。要是說在家裏簡單地做做飯之類的還行,但是耕田種地的話兩個人可就不行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們總不可能把食材都給變出來的吧!

    現下有了靳軻存的這筆財物,他們兩個怎麽也能過得去了。而且還能很富足地過完這一生。

    ......

    三年之後。

    已經帶領手下一千兵士跟隨了項羽的周齊回到了鹹陽城。

    在項羽大肆分封諸侯的時候,周齊獨自一人來到了鹹陽城外一處很隱蔽的沒有受到戰爭侵擾的小村子裏。

    如今的周齊已經不再口吃了。靳軻喜歡說話,周齊就練習自己的嘴皮子。總要跟靳軻說上幾句話才好。

    周齊找到了自己當初為靳軻買下的那處院子。但是,靳軻並不在這裏。

    看著門上落鎖的灰塵,以及門前橫生的雜草,都讓周齊覺得,這院子的主人已經很久都沒有回來過了。

    周齊找了過路的一個村人,問:“這戶人家的人呢?”

    “哦?你說這兩位大善人啊,早幾年前就搬走了!”那人說。

    “兩位?”周齊神色很奇怪。

    “是呀!”那人說,“兩個人差了幾歲。應該是兄弟吧!不過這兩個兄弟的關係可真好!”

    “年長的那位是不是很有威嚴?”周齊抓住那人的手,有些急切地問。

    路人點了點頭,說:“而且很有貴氣!......”

    那人再說了什麽周齊已經聽不到了。周齊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始皇帝陛下當初根本就沒有死。

    想到這裏,周齊突然泄了氣。連始皇帝都為了靳軻放下了皇位,自己這種人又怎麽敢肖想他呢?真是......自己究竟是期待什麽呢?

    “哈哈哈——!”周齊仰天長笑,聲音裏卻是數不盡的悲涼。

    路人看著麵露瘋狂的周齊,話也不敢再說了,直接跑了。

    ......

    再說靳軻和嬴政二人。

    在那個村子裏住了還沒有,靳軻和嬴政兩個人就商量著要離開了。畢竟每日裏呆在同一個地方無事可幹實在是太無聊了。

    既然要離開,就要商量出一個方向來。

    嬴政說要往南去,聽說南方的風景好。但是靳軻卻要往北去。南方太熱了,在這種沒有空調風扇的時空裏,去南方就是受罪的。

    最終,嬴政還是沒有擰過靳軻,兩個人決定往北走去。

    一路向北走著,兩個人沒有一個確切的目的地。碰到天黑了,就住上幾天,看看當地的民風民俗。

    然而走了沒多久,陳勝和吳廣就帶領著一部分民夫反了。

    陳勝吳國這一反,靳軻還嬴政也就不能再往北走了,兩個人直接住在了當地。

    深夜,靳軻和嬴政燃油燈促膝長談。

    嬴政問:“這陳勝吳廣二人,就是讓我大秦二世而亡之人?”

    靳軻想了想,說:“既算也不算!”

    “這是何解?”嬴政又問。

    靳軻說:“這陳勝吳廣二人起義,算是打開了一道口子。這兩個人沒有什麽本事,很快就被鎮壓下去了。隻是他們打開的這道口子卻是讓許多人也加入了這個隊伍,最後使得叛軍數目、實力越來越強,而大秦這裏可用的將士卻是越來越少。所以我說既算也不算。”

    嬴政說:“那最終奪了我大秦江山的人是誰?”

    靳軻說:“最終奪了你大秦江山的人,我說了你可能都不相信。是一個算是個無賴混混的人,叫劉邦!”

    “這種人?”嬴政不解,“這種人也可以做皇帝?”

    “當然了!”靳軻笑了笑,“你是第一個皇帝,出生高貴。你之前的那些帝王也都出生上層階級。但是這個劉邦可算得上是第一個平民皇帝了。雖然我個人不太欣賞這種人,但不得不說他適合做一個皇帝!”

    “嗯?”好奇心爆棚的嬴政再次發問,“這又是何解?”

    靳軻本來想讓嬴政自己等著看。但是又想到自己和嬴政的年紀,算了,還是告訴他吧!不然萬一嬴政等不到了怎麽辦?

    靳軻說:“其實滅掉大秦出力最多的是項羽的部隊。隻是最後項羽被劉邦打敗了。項羽也是個力能扛鼎的人才,能打仗。隻是可惜,項羽心中沒有大家,有些自命清高的小家子氣。劉邦慣用的一些耍無賴的招數他也不用,還偏重於兒女私情。最終還是敗在了劉邦手下。而這劉邦就是個很合格的政治家了。善用人才,禮賢下士,當然了也不介意用些卑鄙的手段打壓對手。不過這個人的人品實在是不怎麽樣。不過也正是這股子陰狠勁兒,才更讓劉邦像一個皇帝。”

    聽了靳軻對劉邦項羽的評價,嬴政忍不住說:“那你說說你對我的評價?”

    “......”靳軻沉默了許久,才終於說,“我對你的評判肯定是不科學的。在我心裏,隻有你一個才能稱得上是千古一帝。”

    “你對我的評價這麽高?”嬴政有些驚喜地問。

    “當然了,這隻是我沒有過來之前對你的評價!”靳軻咬牙切齒地說,“現在。嗬嗬!”說好了王霸之氣側漏的始皇帝呢?說好了隻愛江山不愛美人的始皇帝呢?雖然嬴政隻在靳軻麵前表現出別扭傲嬌的一麵,嬴政愛上的“美人”也隻有靳軻一個。但是終究還是打破了靳軻對於始皇大大的幻想好嗎?

    雖然不知道“嗬嗬”的具體意思,但是嬴政知道絕對不是什麽好話。

    “你又說我不懂的詞來罵我了?”嬴政有些生氣地問。

    啊嘞,怎麽看出來了?這是靳軻的心聲。

    ......

    又過了有兩年吧。

    這兩年靳軻和嬴政更不大走動了,年紀大了,果然越來越力不從心。

    這個時候,突然從鹹陽城裏傳出了二世皇帝胡亥被殺,子嬰即帝位的消息。

    傳到嬴政耳朵裏的時候,嬴政幾乎要站不穩了,雙手死死地抓著桌子才沒能倒下去。

    靳軻有些擔憂地看著嬴政,說:“嬴政,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我都無力阻止。”

    “我知道,我知道......”嬴政說,“隻是,阿亥終究是我最疼愛的小兒子。”

    經此一事,靳軻和嬴政再也無心於世間任何事,離開了那時候他們所在的那座城,到了深山裏,再也沒有出來過。最終沒有人知道他們終年是幾何。

    ......

    “你是誰?”年輕的落魄的帝王問眼前的人。

    那人沉默了許久,接下了自己的麵巾:“阿亥,是我!”

    “扶蘇哥哥?”胡亥一下子要站起來,卻因為腿上的傷又跌回了床上。

    雖然痛得胡亥想要打滾,但是此時他卻也顧不得這些:“扶蘇哥哥,原來你沒死?你知道不知掉,胡亥這麽多年想死你了!”

    “想我?”扶蘇冷嘲一聲,“當初不是你擬了一道假聖旨要我自剄嗎?”

    “不是的!我以為你會回鹹陽找我理論的!”胡亥著急地解釋,“沒想到他們有消息來說你在半路上就自剄了!......”

    “唉~~~!”扶蘇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你還傷著,先休息吧!”扶蘇把胡亥的身體放平,給他蓋上了被子。

    扶蘇剛剛潛入鹹陽宮,從閻樂手下把胡亥救了回來。不管當初有多恨,自己養大的弟弟,還是舍不得他死在別人手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