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燕青缺乏自製力。就像吸煙有害健康，明明都知道是錯的，仍舊是不願意戒掉，甚至於是以為驕傲。明知道被那樣的秀發誘惑，會是糟糕的事情，但就是不願意放棄。

    或許，每個人都是追憶過去，太多太多失落的美好回憶，太多太多錯過的人與事，都使得難以忘懷，總是不甘。

    粗糙的泥土被燕青放下，連帶魅惑的秀發，沒有遲疑，正因為是難以擺脫，在放手的時候，才更是急促。呼吸加劇，燕青有哭泣的衝動，淚已盈眶，卻難以落下。

    燕青，不哭。隨意地坐在泥土，燕青有些後悔，或許，不該放手。煙和酒，情與義，自難忘懷。摻雜著泥土的秀發，仍舊是存在一側，這一次，燕青再沒有接觸的衝動。

    更多的是恐懼，燕青不知道如果自己沒有被精神上的輕鬆刺激得清醒，接下來會怎樣表現，是無語凝噎，又或者是像張三一般，輕吻秀發，吞食秀發，狀若瘋魔，就是肆意地刨地，試圖挖掘更多。

    現在，燕青知道，張三不會是做出*****罪行的人，能夠是被魔性的秀發刺激得失去控製，他內心藏著的往事會是更為深層，那樣哭著、哽咽著，像個失去父母的孩子。

    燕青一度以為那些個存在林間的秀發是張三埋下的，利用資源優勢，收集起來的碎發被埋在林間，既是處理了廢料，又是作為供給樹木成長的養分。

    某一個月下，燕青被精神錯亂折磨著，無法入眠，隻是在樹林中穿行，聽風聲，觀賞景，就著月光，遠遠看到瘋狂地刨著樹根泥土，抽搐地親吻著被埋下的頭發的張三。

    不可思議的事，燕青分外激動，再一次遇到了，全副身心都是戰栗，都是抽搐，那是渴望，他需要接觸什麽，唯有神秘可以是舒緩被壓抑的精神。

    但單純地埋下碎發，可能是有著感染人心，深挖回憶的魔性嗎，是這樣的一片林子有特別的地方，又或者被埋下的，不單單是秀發，更有著失蹤的人。

    或許，自己是魯莽了，但燕青確實是按捺不住好奇，尤其是有著不老不死能力的底氣。自從見到張三月下的瘋狂，每一次經過那樣的一片林子，燕青都是有著好奇，忍不住就是向著林子觀望，似乎是期待著什麽，神秘的力量，被覬覦。

    燕青知道，他需要真相，神秘事件發生的真相。張三在不可思議的事件中，又是擔任了怎樣的角色，是否是何著自己一般，都有著神秘能力。

    再是壓抑著好奇心，精神上的衰頹會是使得他更為不堪，或許，滿足了好奇心，可以是使得燕青精神些。神秘的氣息，可以使得燕青放鬆，他本是屬於神秘的。

    火苗炙烤手掌，刺痛使得燕青精神，稍微整理了衣著，沿著林間小道行進，被淺埋的秀發於道旁一路蔓延，通往林間更深處。

    燕青覺得很累，他想要回家，多少年沒有回家了，是否有誰願意牽掛燕青，或許沒有吧，畢竟，當初是燕青問難親友了的。

    精神上難得的輕鬆使得他可以更為從容地思考和觀察，他覺得很好，一切都很好，似乎世界上沒有什麽可以為難著他，他需要分享喜悅。

    更為敏銳的感知使得燕青可以清楚地把握著林間的脈動，植物、大地，在呼吸，還有一路鋪張過去的神秘氣息，若有似無地糾纏。

    點燃的火苗難以支撐，悄無聲息地熄滅，輕微的動作，似乎是驚擾了一池春水，掀起波瀾，其間變化，被燕青把握著。

    林的另一方，有人走進來。

    不知道為什麽，燕青突然有些緊張，大概是不願意被人見著自己有過感性的一麵。

    燕青遲疑，他不知道是簡單直接地走過去，又或者是稍微等待，也許對方是意外的路人，又或者是幕後黑手，弄不好會是一場火拚。

    等了好一會，那裏都沒有動靜，早先走過的人，似乎消失了。

    說不清心裏是怎麽想的，有一種複雜的情緒，擔憂，慶幸，或者是好奇，被這種情緒驅使著，燕青朝那邊走了過去。

    把握著從路上拾起的算是修整的樹枝，良好的觸覺易於打鬥，對於街頭鬥毆而言，一根不錯的樹枝已是足夠。

    偷窺不是什麽天大的壞事，如果沒有見到什麽了不得的情況。

    最終燕青還是走了過去，一種感覺，冥冥中的感覺使得燕青遲疑，隻要前進，他會是得到他想要的，舒緩精神錯亂的道路，會是向燕青打開。那樣的一步跨出，從此再難回頭。

    直覺是不可靠的，至少燕青得到神秘能力之前是那樣，但被精神錯亂折磨久了，燕青的感知越發地敏銳，越是簡單的方向，越能夠覺察，對與錯，好與壞，無論得到結果與否，結論已是出現。

    燕青隱藏在樹身後，小心地收斂身軀，窺視前方，沒有任何發現。不應該的，凡是走過，必留下痕跡，更別說是消失了的。

    燕青猜測那人和燕青一般，隻都是躲藏在樹身後，根據早先腳步聲停下的距離，大概可以猜測出停留的方位，暫歇，試探性地招呼，“喂，你沒事吧？”

    沒人回答，萬籟俱寂。

    “我剛剛聽到你的腳步聲，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欺騙、蠱惑，也還是沉默，獨獨是燕青的呼吸和心跳蹦跳聲湧現，越發地明顯。

    消失了，那人消失了。燕青抗拒那樣的想法，哪怕他的感知一無所獲，明明白白地證明那一點，仍舊是抗拒。毫無征兆地消失，比被突然襲擊更為可怕，那是無從抗拒的神秘力量。

    緊緊握著樹枝，燕青不覺得那樣的鈍器可以給他多少的防護，多少是心理安慰。試探性地向判斷的止步的方位走過去，一無所獲，幹燥的土塊也沒有留下絲毫的腳印。

    燕青失去了所有的線索，或許，他應該離去了的。

    轉身，煩躁感糾纏著，燕青知道，變化確實發生了，剛才使得自己精神適應的神秘已是消散，不老不死的能力再一次重重地壓迫著燕青的精神。

    遲滯的思考，模糊的感知，使得燕青很是難受，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光明。體會到精神的輕鬆，燕青怎麽可能直接那樣一種智障的遲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