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的懷疑，多少是有著緣由的，要知道，在當時劃槳的時候，一家三口，獨獨是方生見到了不詳之物，那真的是一個意外麽。方生沒有什麽特別的，至少從他的身上，燕青沒有看到有強靈感的特質，同樣的，方生的社會聯係，也是相對簡單。

    再考慮到開局難度的問題，最有可能出現問題的，不正是方生的身邊人麽。看著是恩恩愛愛的一家，誰知道內裏又是什麽情況。當然，也還可能真的是方生倒黴，就是倒黴到無來由地遇到異常事件。

    如果真的是那運道，燕青也沒有什麽好說的，說不好有的選的話，方生寧可相信是她的妻子害他呢。就因為一個倒黴，硬生生被精神折磨，誰又甘心呢。自詡是英雄好漢，可在精神侵蝕麵前，又有幾個扛得住的呢。

    要麽是因為理想，要麽是因為感情，無論是愛或者恨，總有可以抗拒精神侵蝕的，但方生就是個普通人，即便是對家庭有深厚的感情，燕青也不覺得他真的能夠對抗精神侵蝕。

    如果有機會的話，或許能夠在方生的家庭上做一次實驗，人為地製造異常事件，看他們一家各自的抉擇。很殘忍，那一家也很無辜，但為了燕青的事業，總得有人犧牲，燕青就覺得那一家合適，誰又能阻止呢。

    或許真的有被牽扯進來的意外來客，那更好，燕青正需要冒險者參與解決問題，能夠坑害更多的參與者，那就是最好的了。沒有理由，誰讓他們幹擾燕青的測試呢，從他們介入開始，就應該有被連累的覺悟。

    燕青的誘導激怒了方生，很顯然，現在的方生，對於家庭，還是極其看重的，即便幾天下來，被精神侵蝕折磨，甚至一度分不清現實和

    異常，但他仍舊是堅持了下來，即便有求於燕青，可底線始終是把握住，還不至於是無原則低頭。

    方生嘶喊著，沙啞的嗓聲有一種陰鬱感，因為睡眠不好導致的紅眼，惡狠狠地瞪著燕青。本就是精神壓力過大，一時衝動，和燕青打起來也是尋常。當然，最後，方生還是克製住了，他是文明人，也還是要遵紀守法的。

    暴力行為，那是極其糟糕的一個選擇，但凡是稍微生活可以的人，都不願意做出那樣的選擇，因為他們很清楚，一時意氣的暴力行為，隻要被追究，那就是麻煩事，甚至於會被拘留。法律，警察，即便平時可以肆意嘲諷，任意貶低，可真的接觸，就會感到一種恐懼。

    那是不同於異常的恐懼，對於異常情況，人們更多的是對於未知和無力的一種恐懼，但對於冰冷的法律和暴力機關的懼怖，沒有誰能夠豁免。多少大人物，沒有出事之前，出入機關，指點江山，他們不覺得自己出事的時候會有醜態。

    自以為可以談笑風生地麵對，可事到臨頭，大恐怖壓垮一切，那一種森嚴，不是簡單地可以豁免的。尤其是被拘役的時候，各自的心理手段施行，即便知道那是要進行心理攻勢，但一樣沒有辦法抗拒。

    對於方生的蠢蠢欲動、一派凶狠姿態，燕青完全不在意，他不覺得方生能夠打得過自己，甚至於壓根不相信方生會有打人的野蠻和愚蠢。方生生活的安全守序的環境，本身就是削弱了暴力存在的必要，來自法律懲戒的警告，無時無刻都存在腦海，威脅製約著暴力衝動。

    如果方生沒有任何遲疑就是一頓拳打，鬥毆自是不可避免，但隻要稍微有著遲疑，就絕對沒有可能打起來。方生的工作，方生的家庭，種種的條件製約了方生，他必然地會選擇最為合適的道路，而暴力，那是最為糟糕的選擇。

    說到打架，燕青可是從學前班一路走來的，還是在條件惡劣的鄉鎮出來的，打群架，並沒有什麽稀罕的。雖說不是什麽光榮的破事，但就方生一派亞健康的姿態，又有什麽值得燕青恐懼的。

    不死不滅，作死無限，如果說燕青連簡單的格鬥架勢都不懂，那就是說笑。或許沒有可能應付專業人士，但對付業餘都談不上的良好市民，那是綽綽有餘。

    方生終究還是泄氣了，無論是來時的緊張，又或者想要打架時的激憤，隻都是卸掉，整個人的精神麵貌，似乎也都是鬆垮了下來。如果這時候再是出現異常境況，或者方生壓根不會理會，就是老老實實地等待審批，死或生，毫無意義。

    好吧，燕青覺得有些無語，他不知道方生怎麽就突然像是精神支柱垮掉了一般，整一副賢者姿態，接下啦，燕青還指望方生能夠努力拚搏，用著生命去嚐試解決事件呢，怎麽可能整一副鹹魚姿態，總不能讓燕青衝鋒在前吧。

    燕青需要給予方生部分支持，雖說沒有什麽實際的幫助，但至少讓方生忙活起來，省得一臉頹廢，都是他喵閑的。不忍心再是刺激方生，燕青老老實實地詢問近況，單看方生厚重的黑眼圈，大概過活得艱難。

    “嗯，還有，看到的次數更多了！原來就是在水裏麵看到，像是飲料，就不會看到。然後我在喝咖啡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那張臉！”

    對於方生的坦誠，燕青表示敬謝不敏，至少他不希望自己想象到喝飲料的時候突然從飲料中見到浮腫臉麵的情況，那以不僅僅是嚇人，更為惡心的了。稍微觀察方生的精神麵貌，沒有能夠從中看到饑餓的特征，燕青有些好奇，方生到底是怎樣勉強飲食的。

    “沒有五官的慘白浮腫臉，還有黑色腥臭的糾纏頭發？”燕青試探著，他希望見到方生的應激狀況，當然，對解決事件沒有任何幫助，隻不過是一種惡趣味，燕青就是希望見著方生倒黴，那會讓燕青有一種自得，也許吃飯的時候都能夠開懷些。

    “食色性也。”一般人如果喪失了食色的體驗，基本上生活中的樂趣，也是喪失了大半，畢竟，那基本就是尋常人可以體驗的大部分美好事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