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並沒有發生什麽見不得光的事務，周生和眼科醫生間也沒有著劇烈的衝突，燕青趁隙查看場景，順帶是越過呆滯的醫生，抓緊時間，他希望是見著異常的存在。

    狹小的診室，並沒有多少的雜物遮擋視線，或者說，一切都是一目了然的。那樣的一種設計，方便了燕青，他清楚地見著周生的處境。眼科醫生是呆滯著的，他並沒有想到一切看似好轉了的，又會是那樣突兀地發生狀況。

    異常的發生，那不是理所當然的麽，在早先周生說是一個人去診室，燕青就是有所察覺了的，他也確實是特意給周生流出來表演的空間。不管是出現怎樣的狀況，燕青都是可以接受。

    就現在的處境，並沒有什麽不妥當，被為難著的，隻是周生，一切都是可以解決的。即便是被嚇唬了的眼科醫生，隻要燕青願意，應該也能夠是說服他的，畢竟，誰都不願意招惹麻煩。

    周生選擇看病或者是離開，對於醫院，是沒有什麽影響的，畢竟不指望那麽的一點營收，但對於眼科醫生而言，繼續看病可能導致的麻煩和連帶責任，那真的是煩心。

    在責任認定的問題上，不管是不是醫生的責任，大多數時候，都得是要背鍋的。對於眼科醫生那樣的普醜醫生而言，遇到那樣的麻煩事，也不要指望有誰會是為他出頭，那不現實。

    燕青看到周生縮在牆角，拚命地揮手，好像在打什麽東西。淚水粘在臉麵上，他扯著嗓子叫，睜大眼睛，臉色卻是煞白，那模樣太嚇人了。勉強是恢複過來的眼科醫生，畢竟是上了年紀，一下子提不上氣，直接坐癱在地上。

    燕青沒有被驚嚇著，但對於周生的處境，也沒有解決的辦法，他隻能夠是順著周生恐懼的眼神，去審視那樣的存在。很顯然，被嚇唬著的眼科醫生並沒有將手中綠色的葉子拋棄，甚至於因為失神而握得更緊。

    眼科醫生是被嚇到了，他喊著就是要出去，可眼科醫生的腿腳有些麻木，使不上勁，嚐試著，幾乎是要摔倒，隻能夠盡可能地換了個姿勢，使得自己稍微放鬆了些。

    就是用著哀求的眼神去暗示燕青，無論如何，是將周生拉扯出去也好，或者說接引著自己離開也罷，都是可以的。他再也不願意和周生處在一起，說到底，他還是高估了自己，或許，自己真的沒有在精神科上發展的能力。

    燕青沒有著回應，隻是審視了周生的情況，同樣的，看清了眼科醫生手中把握著的綠葉。很顯然，就是那樣新鮮的葉子，使得周生發瘋，在周生的眼裏，那樣的綠色葉子，大抵是有著別樣的姿態。

    對於周生可能看到扭曲的奇詭存在，燕青並不覺得有什麽稀罕的，大多數遇到異常的人，無不是通過幻視或者幻聽達成的，雖說他們遇到的稍微短暫而遙遠，但真的是近在咫尺地發生，也還是可以接受的。

    被燕青注視著，緊張不安的眼科醫生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眯眯眼帶著身體緊繃的狀態，就是看著自己手中把握著的綠葉。是的，就是那綠葉，是它導致周生發瘋的。

    自己為什麽是要手賤，硬是要多事將那樣的一片破葉子撿了回來，就是讓它老老實實地掉下樓下不就是可以了的麽。結果就導致了現在這麽一個糟糕的場景，周生發癲什麽的，實在是糟糕的不能夠再糟糕了。

    就是帶著一種自責的情緒，眼科醫生顫抖地靠近窗戶，那樣的一種忐忑和戰栗，給著燕青的感覺，就是那醫生是要看不開，想要是跳樓自殺。當然，那是笑話，大好前途，那眼科醫生怎麽舍得就是那樣無意義地死去呢。

    臨著窗戶，陽光正好，清風徐來，把握著一片葉子的手，艱難地就是伸出窗外，那醫生是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是要將那樣的罪魁禍首丟掉。隻要沒有了那樣的一片葉子，周生會是好起來的。

    眼科醫生突兀地就是送了手，那樣的一片葉子，就是從他的手中落下，還是那樣的一種緩慢且沉重，伴隨著醫生的情緒波動而不住地起伏。環境在那一刻分外安靜，醫生可以是聽到自己心髒跳躍的聲音，更有著葉子飄忽的唏噓聲。

    他以為一切都會是結束了的，正想要是回頭安撫周生，沒有了那樣刺激著周生的綠葉，他有信心能夠重新安撫好周生。即便是出了一些了疏漏，眼科醫生對於自己在精神科上的造詣，始終還是堅定的。

    誰沒有一顆躁動的心，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一個好廚子，在眼科上頗有聲名的醫生，想要是在精神科上發展，那是很尋常的，也還是可以理解的麽，大概吧。反正燕青是不看好的，時間，精力，天賦，一係列的阻礙就在那裏，想要異軍突起，很難很難。

    眼科醫生是放寬心了的，但就是在那樣將要轉身但又還沒有能夠轉身的一瞬，在半空中飄忽著的綠葉，就是被微風裹挾著，似乎是重現了早先出現過的一幕，就是向著診室內撲進。

    這一次，醫生他沒有覺察到，他的全副身心，都是關注著周生，但周生是感覺到了的，那樣的一片葉子，在周生的眼裏，就是獰笑著是要撲倒他身上的一張鬼臉，那是在森林公園湖水裏出現過的一張臉。

    同樣的，那也是在周生的家裏不住浮現的一張臉，比較起對自身的懷疑，對如影隨形的窺視的恐懼，那樣一種總是給周生熟悉而又陌生感覺的鬼臉，才是周生最為恐懼的。

    重新起飛的綠葉，並沒有直接就是落到室內，也沒有再一次被眼科醫生把握著，而是直接撲到眼科醫生的臉麵上，恰到好處地就是遮掩住了眼科醫生的一個眼球。

    眼科醫生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就是將那樣的一張臉暴露在周生的麵前，才是稍微安靜些許的周生，又一次麵對著那樣迫近的獰笑著的猙獰的鬼臉，再一次被驚嚇到了的。

    周生想要是遠離，遠離那樣的一張臉，但他更是無力，虛弱覆蓋了他的全身，一直是緊繃著的精神，似乎是一瞬間崩盤的可能。但眼科醫生還是沒有醒悟過來，他希望自己可以是安撫住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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