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戰爭一開始，曹操就輸了。

    不是說我軍有多強，而是，他沒有料到我會如此的不擇手段。

    當所有烏雕扔下的火油棉布落入城中，而我軍弓箭手的火箭箭雨也射進去的時候，陳留城已經不可能再有了。

    我也沒想到這場仗會打成這樣，水火無情，從來都是不變的定律，尤其是這個時候。

    當陳留城中火光滔天，城中的人慘叫連連的時候，我差點沒直接跪於地上。

    征戰許久，我又怎麽分不清慘叫的是百姓還是士兵呢？

    “主公！”郭嘉騎馬走了過來，道：“下令攻城吧！”

    “奉孝！”我轉頭看著郭嘉，臉色很是難看，道：“你聽，那些人，他們何罪之有？”

    郭嘉這個時候卻表現的很決絕，道：“成王敗寇，主公，若是今日在城內的是我們，城外的是曹操，你覺得，曹操會不會手下留情？”

    我知道郭嘉的意思，戰爭本來就要死人，這是人所共知的，可是，難道，我真的要做一個屠夫嗎？

    “主公！下令吧！”郭嘉繼續催促我，道：“如今陳留城中火光滔天，曹操軍必定大亂，此時不攻城，更待何時？”

    整個陳留城都是慘叫聲，看到城牆之上慘叫著跌落城牆的火人，我閉上了雙眼，打馬往前，到了城下。

    “城內的人聽著！”我朗聲道：“趙雲此次情非得已，如若你們開城投降，趙雲保證一個不殺！”我終究還是狠不下心，或者說，我想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一直在旁邊安撫自己坐騎的許褚此時臉上也很是不自然，他看了看我，道：“主公，俺們怎麽這麽殘忍？”

    我苦笑一聲，卻是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確實很殘忍，可是，我又當如何？

    “趙雲小兒！”曹操的聲音從城牆之上傳了過來，在火光的照耀下，他顯得十分狼狽，睚眥欲裂的看著我，道：“為了一個人，你殺我整城人，你簡直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屠夫！”

    他一句話，直接讓我低下了頭，我，是一個屠夫！

    “廢話少說！”郭嘉走了上來，道：“曹孟德，我家主公先前已經打了招呼，讓你放人，你卻是不聽，今日有此惡果，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現在，我家主公仁慈，再次問了你們的意見，你們還待如何？”

    “好一個咎由自取！”曹操淒然，回頭向著城內道：“各位陳留城的百姓，今日陳留之禍，全是我曹孟德的責任，是我曹孟德沒有保護好你們！今日，我與大家共存亡！城在人在！”

    “城在人在！”城內發起了山呼海嘯般的聲音。

    “糟了！”郭嘉臉色一變，道：“沒想到曹孟德如此厲害，此時此刻，一句話，直接把城內所有人的命運與他綁在了一塊！主公，迅速下令攻城，遲則生變！”

    我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如果隻是曹操的士兵與我軍作戰，那倒還是罷了，可是，此時，曹操的一句話，直接足以讓城內的百姓與他們並肩作戰！這看起來大好的局勢，似乎一瞬間就要被逆轉了！

    “哥！”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她臉色怪異，似乎很不舒服，看著我，道：“我們，怎麽成了當年屠殺趙家村的黃巾賊了？”

    黃巾賊？

    我臉色終於變了，如今這樣，我軍與當年到處燒殺搶掠的黃巾賊又有何異？這一把火，讓多少人喊冤慘死，又讓多少人家破人亡？！

    “所有人聽令！全力攻城！”郭嘉見我臉色有異，知道我心神動容，他又不想失去這一次絕佳的機會，立刻越俎代庖下了令。

    “是！”早就等在旁邊的人高呼一聲，直接衝向了陳留城。

    “主公！”郭嘉轉頭臉色很是嚴肅地看著我，道：“既然你不願看到慘像，這個屠夫就讓我來做吧！你和小雨先回去！今夜，我軍勢必拿下陳留！”

    我從郭嘉的眼神中看到了決然和冷血，此時此刻，我覺得，他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郭奉孝了，他，就像是一個冷血惡魔！

    “趙雲！”我還在心神恍惚的時候，城牆之上有人在喊我了，我抬頭一看，不由得臉色大變。

    夏侯淵右手拿著一把短刀，左手擒著一個人，他直接把那人摁在了城牆之上，右手高舉短刀，看著我，道：“你若敢下令攻城，今日，我與他同歸於盡！”

    被摁在城牆之上的人雖然頭發散亂，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我看得很清楚，左臂其根而無，臉上毅然決然，不是北宮伯樹又是誰？

    在夏侯淵旁邊，許多士兵如出一轍，把一群羌族勇士摁在了城牆之上，右手高舉短刀，隨時都可能揮刀而下！

    “哥！”薑小妹直接衝了出來，她跌跌撞撞的跑了上來，卻被公孫菱攔住了。

    本來被夏侯淵摁著沒有反抗的北宮伯樹一聽薑小妹的聲音，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夏侯淵一腳踩在了臉上，他咆哮著，想要掙脫，卻總是不得，無奈，他隻能整個臉被才在城牆之上，使出平身的力氣道：“小妹，不用管我！你們攻城！殺了他們！”

    “嘭！”夏侯淵刀麵直接拍在了北宮伯樹的背上，直把對方就拍得吐了一口鮮血，此時此刻夏侯淵披頭散發，也是瘋狂了，他看著我，道：“趙雲，我再說一遍，立刻下令退兵，否則，我即刻讓他身首異處！”

    城內的慘叫聲越來越大，可是，此時此刻，我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城牆之上，那一堆被摁在城牆上的羌族勇士，都使出了平身的氣力掙紮謾罵著。

    在夏侯淵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所有人都看向了我，他們，在等我的答案！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麵對這種情況，我知道，我可以退兵，隻要退兵，北宮伯樹和羌族勇士就可以活下來，而我軍也不會有什麽損失，這，似乎正是一個符合我心思的選擇。

    “那好！你放了他們，我立刻......”我話沒說完，就被郭嘉打斷了。

    “主公不可！”郭嘉直接說道：“即便我軍退兵，他們就會放了北宮酋長他們嗎？”

    “你們別無選擇！”夏侯淵瘋狂的笑著，他看了看城中，道：“城內火光滔天，無數人已經被大火化為灰燼，趙雲，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現在，你要麽退兵，要麽，嘿嘿！”他嘿嘿的冷笑，道：“要麽，我和這些人與我一起死，反正，今日陳留城，必定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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