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戰神還隻是獨孤求敗的戰神。巫界一戰後，他卻在巫族邊界見到了那個一眼便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她長發及膝，著七彩衣裙，環佩叮當而來，在他耳邊說，恭喜戰神大獲全勝。

    天庭、巫族、人界、妖魔界、陰界，五界共存一世，卻又你爭我奪。韓易川有時候想，所謂戰神，他所贏得的每一場戰爭，終究不過是一場內戰而已。巫族與天庭本少有往來，奈何三年前天庭欽犯私逃至巫界，在巫界逃逸並吸納黨羽作亂。由於天庭巫界少有溝通往來，以致欽犯三年未落網，黨羽壯大危害巫界。至此巫界長老與天君方達成協定，由戰神韓易川親率五百天兵協助巫族長老緝拿欽犯歸案。因此才有了巫族邊界的一戰，他才遇見了那個讓他一眼萬年的女子。

    韓易川知道，唯有巫術高超的長巫女方可著七彩，而巫界也不過十七位長巫女而已，今日所見的佳人，怕便是七位長巫女之一了。那夜他在窗前立了一整夜，看著庭院裏的梨花瓣隨風紛紛揚揚，似乎想了許多，又似乎不過是一直在回想她的笑顏罷了。第二日清晨，他沒什麽耽擱便去尋她，天庭巫界不得來往不得戀愛的天條，不知他是否真的忘了。

    很快他便知道了她的姓名。“葉蓁蓁……”雙唇緩緩吞吐，他細細品味著這個動聽的名字，似乎又看到她就在眼前，巧笑嫣然。從那以後的很多年，他總是不知不覺就站在了巫族邊界，遠遠凝望著那女子纖弱的身影飛舞旋轉著練習巫術，嘴角不自覺便揚了起來。是從哪一天開始越界呢？望著冰玉床上葉蓁蓁結了霜的絕美容顏，韓易川便一遍又一遍將那天的遇見從心底捧出，一遍遍回味咀嚼。

    許是早就在等那一天吧，夕陽下，他望著他的小人兒練完巫術便告別其他姐妹，獨自走向河畔，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又無力，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是了，他輕笑，這丫頭最近巫術沒什麽長進呢。

    跟隨她走到河邊，葉蓁蓁抓起一顆石子用力擲向河心。

    “喂！”她開口，然後撅著嘴轉過頭，“你看我好久了吧！”

    每次來巫界韓易川都不忘用仙術隱身，他不過中人之姿，甚至可說相貌粗獷，在她無瑕的容顏麵前總是有些自卑的。

    韓易川沒有馬上現身，問道：“什麽時候發現的？”

    她古靈精怪地歪了歪頭，還是撅著嘴，好像對他遲遲不肯現身不太滿意。葉蓁蓁低低頭，踢了一顆石子。

    “嗯，很久了吧，好像快滿一年了呢”她回答，韓易川嘴角輕揚。

    葉蓁蓁雖然看不到他，卻好像有心電感應一般很快謹慎道：“不過你是不是陪了我比這更久呢？”

    “三年”他很快答。

    這次換葉蓁蓁沉默了，隻是驚訝地微張著嘴。看著她窘迫的可愛樣子，忽然之間心上一暖，仙術被解除，他背著雙手，就那樣完完全全站在了葉蓁蓁麵前，微笑看著她。

    哪個少女不懷春，那些輾轉反側時夜裏的猜測，細雨綿綿中窗前的幻想，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一抹紅霞迅速飛上了葉蓁蓁的臉頰，她驚慌地低頭側過身，心裏話卻幾乎脫口而出“真的是你呀！”

    一句話幾乎打消了韓易川心中所有的顧慮，他走到離葉蓁蓁不到一步遠的距離，看著本就不到他鼻尖，此刻還害羞得低著頭的小丫頭，彎彎腰湊到她耳邊說：“三年前邊界一戰後，我便幾乎日日來看你，你可知是為何？”

    立起身，他壞笑著滿意地欣賞小丫頭垂得越來越低的小腦袋。

    片刻後，他伸手撫住他的雙肩，第一次喚她，“蓁蓁”，他說，“我一定是中了你的巫術。”

    後來，他將葉蓁蓁的雙手捧在手心放在胸前，問她喜不喜歡自己來陪她。葉蓁蓁的腦袋幾乎要垂到胸口，許久，他仿佛聽到她輕輕的一聲，“嗯”。

    韓易川輕輕摩挲著葉蓁蓁交疊在腹部結著薄霜的雙手，眼淚終於落了下來，滴在冰玉床上，瞬間凝固。“蓁蓁”他在心中呢喃，“你可知那天我有多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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