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楔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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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夜抬頭看著沉沉的烏雲,看著架勢,怕是萬雷之劫,她譏諷一笑,天劫,天劫,這天劫來的真不是時候啊……

    經曆了戰爭的青丘,再經不起任何摧殘,跟何況是這晉級天劫?

    蒼堯,若不是你的封印,我何故要經此天劫?!

    青夜看著死氣沉沉的青丘,低低道,“我青夜雖為青丘領主,但卻負了青丘,今日,拚上我性命,必護青丘周全!若我青夜能安渡天劫,犯青丘者,雖遠必誅!”

    青夜瞌上雙眸,嬌小的身軀開始膨脹,九尾伸長,白狐身軀超過了房屋,超過了大地,超過了山巒,她抖擻著完美的皮毛,卻原地臥下。

    幸存的青丘子民聽聞狐嘯,紛紛從藏身之處走出,但卻隻看見一隻龐大的白狐四隻爪子伸開,將青丘小心護在懷中,雪白的九尾鋪天蓋地,一圈一圈纏繞著青丘,在青丘與低沉的雲層中建起了血肉屏障。

    天劫並沒有給青夜太多的時間準備,道道雷柱夾雜著萬千閃電毫無預兆的劈在她身上,一下,便讓她皮開肉綻,無暇的皮毛浸滿血色,露出森然白骨。

    疼!疼的青夜想逃開!想尖叫!想發瘋!自出生起,在青丘她便是被嬌生慣養,父母從未打過她一下,甚至沒有給過她臉色,在暮安山,蒼堯也是對她天天嬌養,日日寵愛,最多也隻是敲過她的頭,在言語上威脅恐嚇了她幾句。數萬年來,她也是養的細皮嫩肉的,那裏經得起這削肉斷骨之痛。

    青夜仰起脖頸,張口想要長嘯,卻最終緊緊咬住牙齒,將那尖叫硬生生堵回喉嚨,化作一聲悶哼,身軀亦是不敢動彈半分,牢牢護住懷中的青丘。

    不能逃,甚至不能動,她懷中,是青丘啊!是她要用生命守護的青丘!

    隨著身軀越發殘破,源源的血液從白狐身上流出,飛濺在空中,匯聚在身下,青丘仿若下了一場血雨一般,血色更甚剛才,蘊含著無限靈力的血肉迅速融入青丘大地,對於青丘來說,青丘領主九尾白狐一族的血肉無疑是最好的滋補品,青丘是誕生了他們的地方,是養育了他們的地方,也是他們用血肉滋養的地方,從九尾一族的祖輩,到青夜的父母,再到青夜,再到以後,祖祖輩輩,亙古不變。

    青丘有了青夜的血肉的滋養,枯木逢生,蒼翠欲滴,遠遠望去,垂死的白狐緊緊守護著她最珍貴的綠寶石,她把血肉融入青丘,亦是把生命力注入其中。

    沐浴在血與靈力之中,青丘幸存的子民們眼睜睜地看著那白狐在為了保護青丘,沒有閃避,甚至絲毫不敢動彈,他們看著那龐大的軀體在天劫中一點一點破碎,他們聽著那悶哼從有到無,直至再無一點聲音,他們看著白狐那高傲的頭顱從高昂到無力下垂,有神的雙眸瞌上,再無半點生氣,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白狐的生命在消逝……

    青夜完美的狐身在天劫中變得支離破碎,九尾斷盡,血肉飛濺,唯留著殘存的精神,支撐著那副不屈的骨架維持著原先的姿勢,守護著懷中的青丘。

    那是他們的領主,是他們用生命守護青丘,用血肉滋養青丘的領主!但他們卻無能為力……抱著懷中僵硬的屍首,他們虔誠地跪在地上,哽咽地呼喚著,“青夜!青夜!青夜!”

    聲聲呼喚仿佛招魂一般,把青夜漸漸消逝的精神逐漸凝聚在一起,強撐這將雙眸睜開一條細縫,透過自己殘破的身軀,青夜看到青丘大地上虔誠呼喚的子民,他們懷中是慘死的同胞,他們身上累累傷痕,即便青夜負他們至此,他們仍願跪地呼喚著他們無能的領主。

    青夜全身早已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龐大的身軀上隨處可見累累白骨斑斑血跡,她甚至已經無力呻吟,縱然她已疼到麻木,但聽到子民們的呼喚,含著滿口的腥甜,唇瓣微微蠕動,盡全力吐出兩字,“青丘……”

    低低的回應從那千瘡百孔的身軀中傳來,死氣沉沉中卻又蘊含著無限希望,心碎的子民們從中得到了莫大的鼓舞,呼喚一聲高過一聲,“青夜!青夜!青夜!”

    他們撐著筋疲力盡的身體,壓榨著身體中最後的靈力,匯聚在白狐幾乎流幹了血液的身軀上,雖然較於天劫,這能量隻是杯水車薪,但卻凝聚著他們最虔誠的信仰,最真摯的希望,他們願與青丘領主,共渡天劫!

    從天劫降臨,再疼她也沒有再掉一滴淚,但此時看見她虔誠的子民願為她努力至此,青夜的雙眸氤氳了水霧,淚水溢出眼眶,劃過血色臉頰,滑入口中,鹹鹹的味道混合著無盡的血腥,淚與血相互融合,沁入扳指的五彩之光中,久久不散。

    戒指被青夜咬在口中,她看不見其中五彩之光不斷擴大,愈發絢爛,衝破了戒指的限製,逐漸將青夜龐大的身軀籠罩其中。仿佛樹立了一道屏障一般,把天劫隔絕在屏障之外,凶悍的雷柱劈在五彩之光上,卻如同石子投入水麵,僅是泛起了淡淡的漣漪,但天劫之中的能量卻被彩光盡數吸收,又像紐帶一般轉移到了青夜身上,滋潤著青夜的累累白骨。

    看到這五彩之光,青夜呆愣住了,一個身影陡然出現在心中,墨發如漆,白衣飄逸,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雖然看不到五彩之光內白狐的情況,但卻可以感應到他們的領主消逝的生命力在漸漸恢複,子民們喜極而泣,帶著哭聲的呼喚回蕩在青丘大地,縈繞在山巒,久久不散。

    “青夜!青夜!青夜!”

    天劫左右不過三炷香的時間,但是疼痛卻幹擾了她對時間的感知能力,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疼到麻木,疼到絕望,但又在疼痛中生出無限希望,九尾天狐尚可匹敵神君,十尾空狐又是逆天的存在,其未來不可預料,若能晉級成功,誰人再敢欺青丘半分!

    待最後一道雷柱劈下,天劫已是經完,籠罩在青丘上方壓頂的烏雲向四方散去,頃刻,便消失殆盡,陽光再次照耀到了青丘,一個重生的青丘。

    在青丘子民希翼的目光中,五彩之光籠罩著的白狐逐漸縮小,一個人影在其中漸漸清晰,陽光之下,她妖豔嫵媚,卻又不怒而威,一席紅衣襤褸,身後十尾招搖,耀眼的無法直視。

    “領主!”青丘子民放下懷中的屍首,虔誠地稽首。若說以前對青夜的尊敬是來自於她的家族,她的出身,那麽這一刻,他們敬仰的是青夜,那個用身軀,用生命護青丘周全的青夜!自此,青夜不僅是他們的領主,更是他們虔誠的信仰!

    “我青夜在此起誓,必不會再負青丘!”

    “我青夜在此起誓,領青丘獨立於六界!”

    “我青夜在此起誓,犯青丘者,雖遠必誅!”

    鏗鏘的聲音中有掩不住的虛弱,但卻仿佛給子民們打了一劑猛藥,他們舉臂高呼,“犯青丘者,雖遠必誅!”

    匯聚在一起的聲音中帶著雄渾的靈力,聲震青丘,直衝霄漢,響徹六界!

    自此,青丘獨立了!

    自此,青丘站起來了!

    “青丘之主青夜,怒泣血,曆天劫,晉級十尾空狐,為天地獨一,領青丘,獨立於神界,大戰之中,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絲毫不遜於其父母,不綴青丘之名,揚威六界,一霸也。”

    《六界閑史》如此記載。

    ------題外話------

    為了青丘,阿夜在努力著,為了各位,阿紫也會努力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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