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瓜聽著母親的嘟噥，喝了口水，把嗝咽了下去，渾身也舒服了，繞到了姐姐跟前坐了下來。

    “今天哥上哪去了？這麽晚了，還沒回來，不吃飯了啊？！”

    “俺哪知道！”夏瓜搖搖頭，猛然清醒過來似的，“該不是咱哥談戀愛了吧？”

    正在吃飯的瓜母聽見了女兒的猜測，也沉不住氣了：“你咋知道的，和誰啊……”

    冬瓜看到母親邊說邊吃著飯，眉頭一舒地笑了笑：“還能有誰啊？應該是銀行的那個……京思語吧！”

    老婆子一聽，“噗嗤”一聲，米粒爆破似的噴了出來，可嚇慌了抱著小瓜瓜的夏瓜。

    “言多必失！”

    冬瓜看到姐姐瞟了一眼，知道自己又說多話了。

    “我的媽來，你怎麽了？”

    瓜母看到冬瓜過來獻殷勤，一把推開：“被你氣的……”說完，一個勁地咳嗽起來。

    “快給娘倒杯水啊！”

    冬瓜聽到吩咐，慌忙溜到飲水機前，忙活起來。

    瓜母想著兒女的交談，意識別親生兒子與城裏姑娘的情深意長，完全不是自己所能左右了。然而，一想到遠在美國的秋瓜，一股酸楚升到了心頭。

    “媽，喝水！”

    瓜母接過呆水，咽下了噎嗝，回頭看了看餐桌，一股飽食感升華到了咽喉。

    “兒大不由娘了。”

    姐弟倆一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再多嘴了。

    夜色濃重的厲害起來了。

    和諧小區的路燈，像是被海風吹冷了，忽明忽暗的閃爍。

    甜媽坐在柔和的燈光裏，與剛成家的女兒女婿閑聊起學校的事。

    “我們班的許誠打小也沒見過她的爸爸媽媽，一直跟著叔叔、嬸嬸過，老兩口非常疼愛她，視為己出，從沒打罵過她，有好吃的、好穿的，他們都先給她。一家人和和氣氣的，許誠的叔叔為了她的學業，外出打工了。到了六年級的時候，許誠從同學那裏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關於她身世的事。當她回家詢問時，叔叔嬸嬸矢口否認。由於年齡小的緣故，她也沒放在心上，學習、生活還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

    甜甜聽到母親如此動情，狐疑地看了看陰沉的眼神：“媽，你跟我講你們班的學生幹嘛呀！”

    甜媽停了停，看到女兒慌張的回避自己，隱隱作痛似的歎了口氣：“許誠上初中時，叔叔嬸嬸拿著她單獨開戶的戶口簿遞到了我麵前，小心翼翼而又鄭重地告訴了我關於她的身世，讓我保守秘密。從那時起，我明白了她與其他孩子的不同。”

    “你在乎人家的身世，幹嘛？！”甜甜說完，右手猛地肖誌抓在手心，“你怎麽了？”說完，惱怒似的甩掉肖誌的手。

    “沒什麽，班主任應該很在乎吧!”

    甜媽看到肖誌嘴角翕動，叛逆的眉毛也微微抖動一下，心裏不舒服起來了。

    “許誠知道他現在的父母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後，我問她的第一感受是什麽?他卻說盡管叔叔疼我、嬸嬸愛我，盡管我的童年是快樂的、無憂無慮的。但當我麵對無父無母的事實時，內心又是痛苦的。她竟然說恨他們，恨他們不該領養自己，恨他們不該隱藏真相！”

    甜甜受了震動似的，耷拉著腦袋：“許誠不想接受孤兒的現實，又回到了痛苦的記憶中……”

    肖誌聽見甜甜如此的解析，甚感好奇地看了看嶽母大人：“媽，今天怎麽了，一開始不是談爸的事嗎？”

    “他不是我爸！媽，他都跟離婚了這麽多年，對這個家負過一點責任嗎！”甜甜猛地抬頭，看到被嚇壞的肖誌，理了理劉海，“今天我累了！”說完，起身回了臥室。

    “媽，你別氣，這幾天她心情都不好！”

    老教師看到女兒女婿回了屋，長長地歎了口氣：“非要鬧牆倒屋塌不可嘛！”

    夜半的燈光，點燃著每個母親的思緒，尤其是未見孩子歸來的母親。

    瓜母盤坐在沙發上，看到春瓜挺著肚子，打個飽嗝歸來，才算舒緩一下凝重的心情。

    “你這是怎麽了？”瓜母嗅到一股刺鼻的油膩味，惡心的扇著手，“你吃的什麽，咋還倒沫！”

    春瓜聽到母親這麽一說，嗆出了嘴中的湯汁：“三，三碗，還是大的！”

    “一股米線味，你該不是……”夏瓜看著哥哥伸出三指，好奇地上前聞了聞，“米線再好吃，也沒見過吃成你這樣的。”

    春瓜想到肖誌兩口子失約，聽到母親的指責，覺得非常委屈：“我請肖誌兩口子吃飯，飯都盛好了，人沒去！”

    “哎呦！那你也不能硬撐著啊！怪浪費的！”

    瓜母聽到女兒也提到浪費，更糟心了：“說的也是！一碗就飽了，非硬撐吃三碗，哪能這麽浪費啊！”

    春瓜痛苦地打著嗝：“其實，我也不想吃！她說不吃不行，非要等著我一起吃完！”

    “誰啊？”母女倆異口同聲，緊盯著春瓜。

    春瓜想了想，哭喪著臉：“京思語！”

    “咋樣？俺猜對了吧！”

    夏瓜豎起拇指：“娘，你真料事如神啊！”

    “那是……”

    然而，瓜母看到兒子沒了好心情似的鑽回了窩，腦子一遍又一遍地翻騰著和老範在婆婆麵前許下的承諾。

    這可咋辦呢？！

    月上樓頂，人靜聲息。

    夏瓜的臥室裏，“啪”的一聲，燈亮了。

    “娘，你咋的了，還不睡啊？”

    瓜母聽到驚醒了女兒，忙拉拉被子，向下縮了縮身子：“俺一直在想你哥的事。一問他和那女的事，他咋啥都不說話了……”

    “哥能有啥事啊，不就和那個女的一塊吃了頓飯嗎。”

    “那他為啥和那個女的在一起吃飯？”

    “朋友嗎？不是也請了肖誌嗎。”

    “那為啥請客，肖誌兩口子不去啊？”

    夏瓜知道母親又為哥哥犯難。為了不讓她胡思亂想，盡量想著可信度極高的理由。

    “人家剛結婚，正度蜜月，怎麽能和我哥一樣……再說了，哥和京豆不是挺般配的嗎？”

    “般配，人家是城裏人，又不是農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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