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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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十七,敢問閣下大名?”,粗壯少年抱拳。

    餘羽回禮:“不敢當,在下姓餘名羽。”

    畫風突然轉變,仿佛武俠小說中兩大少年高手相遇。

    “剛才的事我都聽說了,你做的好。”唐十七傲然說,“我唐家不怕事,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給自己攬事。”

    你做的好……餘羽覺得不大對味,或許旁人沒感覺,但他無論哪一世都不習慣阿諛奉承,這四個字細細品味,仿佛是高了好幾個級別的領導對下屬說話的口氣,讓他有點不喜。

    “十,十七少,小人們腦子……”躺在走道上的幾條大漢趕緊爬起,斷了手的那位哭喪著臉。

    粗壯少年唐十七勃然大怒,飛起一腳,人還在車廂那頭,一跨步就仿佛縮地成寸,飛起的腳尖,抽上了哭喪大漢的脖子。

    大漢頗為魁偉的身軀離地而起,竟直接撞到了車頂,發出蓬的悶響,兩眼翻白,七竅流血,重重摔落地上,濺射了一地血跡。

    尼瑪,餘羽目瞪口呆:那人絕對是沒命了,世家出來的人竟然如此凶橫,似乎殺個人對他們來說好比宰雞。

    大漢的脖子不規則地扭曲,兩隻腳在地上軟軟地扒拉、抽搐,鼻孔、嘴角流出的血暗紅,越來越多。

    整個車廂中無聲無息,連呼吸聲都頓住了,落針可聞。

    唐十七冷笑,說這就是吃裏扒外的下場。

    眼神若有意若無意地橫掃,每一個被他眼神盯上的人,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剩下的兩個大漢瑟瑟發抖,渾身像是在彈琵琶。

    餘羽忽然捂住鼻子,一股臭氣從兩條大漢的褲襠裏散發出來,竟是失禁了,再看走道上,兩灘水跡清晰可見,並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

    “沒骨頭的狗東西,給我帶走,扔到地牢喂狗。”唐十七厭惡地瞥了一眼。

    立刻有勁裝打扮的隨從上來,拖著兩個大漢和瘦高個就走。

    “十,十七爺,饒命啊,小的不知,都是章進要我們做的啊……”幾條大漢拚命掙紮著,聲音忽然消失,猶如被割了脖子的公雞。

    地上的血跡、汙穢很快被打掃幹淨,七竅流血的章進,已經停止了抽搐,也被一同拖走。

    “我答應過那個瘦高個,交代了就饒他一條性命。”餘羽眯著眼,心中微有涼意。

    前世今生,他還是頭次見到如此凶殘的場麵,一個壯年大漢,活生生被打死,剩下的幾人被拖去喂狗,似乎,也不隻是嘴上說說。

    “看你是個漢子,我給你麵子。”唐十七滿不在乎地大笑。

    隨手打殺性命,毫無顧忌,餘羽總算見識到了什麽叫世家豪族。

    這個世界很危險。

    非常危險。

    簡直是無法無天。

    或許是以前的層次太低,低到根本接觸不到什麽海州十大世家這樣的豪門,雖然從各種市麵消息、流言飛語中知道修士世界很“殘酷”,殘酷到有時一條人命忽然消失根本不算什麽大事,但他看到的左鄰右舍很平和,大家都還是與人為善的,也沒有碰到過哪家滿門被滅。

    所以,他知道“殘酷”,卻不知道怎麽個殘酷法。

    很榮幸,今天,來自海州十大世家之一唐家的唐十七,一個少年,看起來也不過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用手上的鮮血,讓他知道了殘酷兩個字究竟是如何書寫!

    從走進車廂到出手殺人,不過短短片刻,但唐十七的凶威赫赫,已經銘刻在了車廂內眾人的心底,很多人怕是一輩子都忘不了今天所見所聞。

    就連活潑無比的小女孩,此刻也呆若木雞,隻把頭鑽在少婦的懷裏,不敢說話。

    “顧公子是哪位?”餘羽忽然問。

    唐十七笑聲一頓,臉上頗不好看,斜眼哼道:“你問這個幹嘛?”

    “弄砸了顧公子的好事,總不會沒有半點後患,要是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怎麽防備明槍暗箭?”

    “告訴你也無所謂,顧家觀風使顧尋第五個兒子,顧正超,今年十七,半年前已經進入煉髓期,武道四重髒腑化爐,算不上天才人物。”唐十七一臉不屑。

    末了,他又補充說:“不過此子陰狠毒辣,小肚雞腸,睚眥必報,若是得罪了他,多數人下場淒涼,最喜歡躲在暗處像隻老鼠般算計,聽說天性奇淫,十歲起就喜好玩弄女人。”

    顧正超……名字好熟,似乎在哪裏聽說過,心髒猛然悸動,宛如被一隻手揪住。

    又是溺水般的感覺,仿佛從頭到腳都沉沒水中,無法呼吸。

    一隻手重重拍上肩膀,餘羽驚醒過來,猛然喘氣。

    “怎麽了,你小子和顧正超有過節?”唐十七奇怪地發問。

    “沒什麽”,餘羽不欲多說,恍惚間想起,見到那封古怪的來信時,也曾心悸。

    兩者莫非有什麽聯係?

    餘羽隱隱有一種直覺,莫名其妙的心悸,是身體裏揮之不去的殘存記憶,而這些記憶,與他在懸劍閣兩年有著緊密關聯。

    記憶碎片幾乎已經徹底融合,固然有殘缺有不全,但從記事以來的大致人生經曆,總體脈絡很清晰,唯一的大片大片的空白,就是在懸劍閣那兩年。

    從九歲,到十一歲,兩年的經曆,在記憶中幾乎空白,僅有很模糊很細碎的一些記憶碎片,兩年中見過的人,經曆的事,仿佛被一層厚厚的水泥,塵封在了牆中。

    餘羽隱隱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不知從哪而來:或許,等到懸劍閣那兩年的記憶碎片,被曾經的餘羽極力想要遺忘或改變的,真正融合的那刻,兩個餘羽,才算是真正融合成為了一體。

    那段兩年的時光,應該發生了很多讓曾經的餘羽不敢麵對不想背負的事吧,回到道學後,孤僻到沒有一個朋友,雖然有本身“孤注生”的性格因素,但憑借著那張臉,怎麽也不該沒有一個女性閨蜜,怕是主要還是自閉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境界……

    唐十七仔仔細細地打量著餘羽,從頭到腳,當然,眼神主要還是停留在他的臉蛋上:“長得像你這麽好看的男孩不多啊。”

    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下巴,仿佛在思考著關係到生死存亡、火山爆發地震海嘯和世界末日的重大命題,沉吟了好一陣,盯得餘羽心裏發毛,完全脫離了先前滄桑感慨心境。

    右手猛地又拍到了餘羽肩上,壓得他肩頭一沉,整個人差點被拍散了架子:“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唐家?”

    餘羽懵逼了。

    世家,和宗門的一個重大區別是什麽?

    血脈啊!

    我又不是什麽高手可以當世家的供奉,也還沒到投靠世家混個家奴家仆的份上,但除了上述兩種方式,一個外姓,怎麽加入唐門?

    唐十七繼續說:“入贅吧,雖然年紀還小,不過可以當個童養夫。”

    冷汗從額角發際滲出,餘羽無言以對。

    “對了,你的根骨資質幾等?”唐十七問,“武道應該是到了三重境界吧,在這個年紀還算不錯,家妹年紀雖比你大上幾歲,但貌美如花,有丈夫氣概,堪稱殺伐果斷,比我還要強上一點,若是根骨資質太差,怕是她根本看不上。”

    殺伐果斷、丈夫氣概,唐十七少,您是來逗逼的嗎?

    餘羽很難用豐富的想象力在腦海中構建出一個貌美如花、丈夫氣概、殺伐果斷的少女形象,畢竟,能夠融幾種特質於一身的,實在是太罕見了。

    若是拋開貌美如花這個設定,母夜叉三個字倒是能很鮮明的描繪。

    見餘羽久久沉吟,唐十七皺眉:“問你呢!”

    “上等三品”,餘羽心在滴血。

    “嗯”,唐十七的眉毛微微舒展,“差了點,也不是不能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