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吾心所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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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啟國,極北之地。

    冰雪掩映中,一個男子緩緩睜開雙眼,目光深邃,望向遠方。

    極北,目所能及之處,千裏冰封,一片肅殺。男子從盤坐的姿勢緩緩站立起來,妖顏銀發,身後,一條蓬鬆雪白的狐尾在寒風中搖擺。

    “輪回,已經開始了嗎……”

    垂眸,男子似是歎息,似是慶幸。

    “……我清世刃,願你們,今生今世,不再錯過彼此。”

    肆墨,若你真的想要,便……抓住吧。

    雖然,我也很想留住你少年單純的樣子……

    ……

    我來吧?什麽意思?

    我來吧……

    輕淺得好似一聲歎息,卻又那麽清晰地響在耳畔。

    他要……幹什麽?

    到底是什麽人能在如此的威壓之下,麵不改色地走向危險?那畢竟是……鎮林沼龍啊……

    可那少年就那樣和星鐲擦肩而過,雲淡風輕。

    “你什麽意思?你能對付得了它?你,你小心啊!”

    少年充耳不聞,繼續前行到與星鐲他們差不多一樣的距離停下,向著鎮林沼龍微微躬身,行禮:“沼,好久不見。”

    鎮林沼龍眼中的怒火熄了幾分,錯愕地看著眼前的白衣少年。

    星鐲鬆了口氣,看樣子,是故人啊。

    少年稍稍抬起頭來,微微眨眼一笑,原本墨黑的眼中妖異的冰藍色光芒一閃而過:“真令人傷心啊,才幾天不見,你就不認識我了?”

    鎮林沼龍神色恍然,遲疑了片刻,終還是化成了人形,劍眉入鬢,是個魁梧英俊的男子。

    沼皺著眉還了禮:“你怎麽來了?”

    “怎麽,不歡迎?”

    沼繼續皺著眉:“呃,你來,我當然歡迎,但你若要幫著那些不相幹的人,我……”

    “和我絕交?或者……連我一並殺了?”少年打斷沼的話,眸光逼人。

    沼神色冷凝:“可你並沒有救它們。即使你早就發現了,也沒有……”他突然攥緊了拳頭,聲音也大了起來:“你讓我怎麽歡迎你!嗯?”

    少年神色依舊平靜無波,隻是眸光更冷了一些:“你以為我不想嗎?與人結了血契的魔獸,為主人而死,你有權利阻止嗎?”

    似是察覺到了少年語音中的濃濃嘲諷,沼挑眉:“這麽說,那幾個蕪靈國人……”像是突然驚覺了什麽,沼的眼睛突然瞪大:“血契!她們竟然……”

    少年緩緩點了點頭。

    沼一下子就炸了:“竟有如此殘忍的女人!我以鎮林沼龍之名,誓將她們碎屍萬段!”說完,就要往外衝。

    “慢著!”少年一把拉住衝動的沼:“你就不想知道她們為什麽要做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嗎?”

    “她們的目的不重要!”沼喘著粗氣,雙眼血紅。

    “重要。因為她們的目的,就是我的目的。我來,是為了……拂雪玉時花。”

    一句不著重音的話,讓沼頓時回過頭來,鼻尖都差點挨上少年的臉:“什麽?你剛才說為了什麽?”

    “我知道你是這裏的守護神獸,所以,我來找你。你知道拂雪玉時花在哪,對吧。”

    沼站定腳步,上上下下打量著少年:“你要幹什麽?”

    少年似是悲憫:“你知道的,沼。我一直都是這樣的。”

    “你已經……另外兩樣……你,你現在怎麽樣?”不知為什麽,沼突然間語無倫次。

    “不用這麽緊張,冥界我還沒去,極雪參找到了,但還沒有拿到。而且,就算我都拿到了,你也不用擔心,從那時起,我就決定要走這一條路了。”

    “不!我不同意!我不會告訴你的!絕對不會!”沼激動地大聲道。

    “沒關係了。你不幫我,我就隻能自己去精靈界咯!本來來這就是來通知你一聲,通知到了,我也該走了。”

    少年別過臉去,聲音不帶絲毫感情:“沒有人能阻止我,包括師父,何況你?”

    “不過看在這麽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會幫你留意那幾個蕪靈國人的,放心。”少年的背影決絕。

    “等等!”沼叫住他:“摘下麵具讓我看一眼,總行吧。”

    又是一聲歎息:“沒有意義的。你,回去吧。”

    沒有……意義嗎……

    鎮林沼龍似乎呆住了,怔怔無語了半晌。良久,長歎一聲。

    也罷,這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隻是,肆墨,我的好兄弟,你……真的想好了嗎?

    你若真的走上這條路,便……再也回不了頭了!

    少年的身影似乎頓了頓,半晌:“吾心所向。”

    吾心所向,素履以往……多麽的擲地有聲。

    沼望著少年決然的背影,苦笑了一下,似乎一瞬間對一切失去了興趣。多年的兄弟麽,那好,隻要是你認定了的,我,幫你。

    想清楚這一點,他也不再糾結,神色也平靜了許多,連看都沒看星鐲這邊一眼,便消失在叢林深處。

    這算……逃過一劫了?星鐲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鎮林沼龍離開的背影。這麽簡單?

    還以為又要打一架……

    “嘿,”少年招呼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肆墨。剛剛也算救了你們一命吧,拜托個事兒唄!”他轉眼便笑得一派和氣,仿佛剛剛那個決絕又帶有一絲憂傷的少年是另外一個人一樣。

    星鐲張嘴介紹道:“這是我兩個師兄——鑄箭係禦玨、獵風,我叫……”話還未說完突然皺眉:“等一下!你方才說你叫什麽?”

    肆墨挑眉:“肆墨。”

    “啊!”星鐲不禁低呼一聲:“你是——極北墨少!”

    怪不得,怪不得鎮林沼龍對他那麽有禮,還有這清冷的氣質,除了極北之主、封月城冰藏閣閣主清世刃的弟子肆墨,還能有誰?!

    早該想到的啊,容貌近妖的少年……

    不過,極北向來與世無爭,怎麽肆墨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禦玨和獵風也很快反應過來,眼中難掩驚訝。

    大荒中最最神秘的少年極北墨少哎,竟然見到真人了啊!不過他為什麽要戴麵具呢?

    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帥……不過傳聞說墨少是妖族,是真的嗎?

    一瞬間,三雙探尋的眼神齊刷刷落在了肆墨身上,弄得他哭笑不得。

    “咳咳……”他虛握拳在嘴邊幹咳了一下:“打聽一個人,羿神族製弓係的星鐲,可以嗎?”

    禦玨和獵風的目光頓時投向了星鐲。

    被點名的星鐲有點蒙:“啊?呃,我就是。有什麽事嗎?”

    “哦,原來這位姑娘就是製弓係新一屆最有天賦的弟子啊,真是好巧。”肆墨抿唇,眼底流露出一絲笑意。

    “好巧好巧。”怎麽越看他越像是故意的呢?

    “那麽,可否拜托姑娘一件事呢?”肆墨微笑著偏頭看她。

    “什麽事?”

    “在下……想請姑娘為在下製作一張弓。”

    就這個要求?

    對羿神族來說,報答救命之恩,一張弓,也太簡單了點。

    弓自然也分三六九等,一張上好的弓有時能傾盡製弓者一生的心血,但普通常人用的弓,羿神族不但能做到好用威力大,製作時間也不用太久。就算是神族用的上好靈弓,會擇主、認主、護主,對羿神族來說,也不是什麽太難的事。

    仿佛看穿了星鐲的心思,肆墨緩緩加上一句:“我要……嗜血之弓。”

    嗜血之弓,顧名思義,需得用主人之本命精血祭養,須飽飲主人鮮血才能為主人使用,與主人心意相通但極為暴戾嗜血,所以極易牽動使用者嗜血的一麵,主人極易由此入魔。這也是它雖一箭既出,天地震蕩,箭出命奪,端的是狠絕利索,卻極少有人願意使用它的原因。就是因為弓有靈性,一旦嗜血成性,便是一代絕頂凶器。害人不淺不說,還會反噬其主。你想想,會有多少人願以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培養一個萬古煞器呢?

    而肆墨卻站在這裏,告訴她,我要嗜血之弓。

    為什麽呢?

    星鐲不是不能做,畢竟嗜血之弓隻反噬主人,不反噬製弓者,但她還是想問:“為什麽呢?”冰藏閣閣主的弟子,如果隻是想要威力強大的武器,又何苦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呢?

    肆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一笑:“是我唐突了,這樣,改日我備重禮來拜訪姑娘。”

    說完,他竟頷首行禮,轉身走了。

    眾人麵麵相覷,好半天,獵風才道:“咱們也回去吧?”

    自是無人有異議。遇見兩個上古神獸,大家也累得夠嗆。

    所以,收拾東西,回羿神族吧。

    ------題外話------

    各位朋友,真的很抱歉這麽久沒更……除了學業忙似乎沒有別的解釋,但還是很抱歉——(鞠躬)謝謝看文的朋友們……

    新帶來的章節希望大家喜歡,隻要大家喜歡,鹿鹿就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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