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送送趙公子。”吳媽推著婼雪進了房間，“翠兒，任何人不得踏入此間房十步之內。否則！”

    “是，媽媽。”翠兒知道，婼雪要麵對的是什麽，因為自己曾經遭遇過。

    又是反手鎖門，再加上剛剛那個“不得踏入十步之內”，婼雪感覺到了氣氛的詭異。

    “自己脫，還要我幫你脫不成？”

    第二日，趙公子收到吳媽傳信：來驗人。

    進了房，卻看見床上被子裏裹了一個淚人：“誰？別過來！”

    “吳媽，”趙公子看著地上一片狼藉，很是心疼，“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原來是趙公子，”婼雪過了被子起身，招招手，“來。”

    趙公子疑惑，卻也照做，婼雪貼著他耳邊說到：“記清楚了，馬上回去，今天都別再來。”

    “為什麽？”趙公子低聲問著，

    “哪兒有那麽多為什麽？”

    “好。”趙公子應下之後卻沒有立刻走，“吳媽在外邊，她是叫我來驗人的。”

    “明白。”婼雪歎氣，“要是做做樣子吧，吳媽肯定能聽得出來。來吧”

    趙公子還沒碰到婼雪，她就渾身打顫：“你不要緊吧？”

    “反正這身體也破敗如抹布了。”婼雪倒是很看得開，“來吧，不必小心翼翼。”

    送走趙公子，婼雪躲進房間，開始謀劃：趁著她還沒走，這翠花樓我也再待不下去，趕緊把這事給結了吧，至於死多少人……反正是別人的性命，與我有何幹？

    藍古成帶著雲沐回到族內，還沒做多久，便收到傳書：翠花樓失火，未得及時撲滅，禍及民房數十，死傷百餘。

    這一封簡短的快報看得藍古成眉頭緊鎖。

    “怎麽了嗎？”雲沐問道。

    藍古成收好簡報，搖了搖手：“雲沐，我又得去一趟小鎮。你來不來？”

    “去吧。”

    第二次回到小鎮，同樣是老汪家羊肉湯館。卻讓雲沐震驚：“若是普通失火，怎麽會燒了這麽多？”

    “肯定不是普通失火。”在羊肉湯館二層窗口邊，藍古成細細觀察了街道對麵的廢墟，“有沒有興趣去翠花樓走一趟？”

    “正有此意。”

    翠花樓眾人，無一生還。

    各自查看了一番，雲沐和藍古成再在一樓碰麵時，相顧，幾乎同聲：“縱火。”

    “你怎麽看出來的？”藍古成一點都不意外，所以搶先問道。

    雲沐嗅了嗅鼻子：“二樓最靠裏一間廂房，也就是火情最嚴重的一間廂房，大量酒味。燒灼最嚴重的地方又在房間四周一圈。按理，床榻上的絲絨該比四周的木質門窗燒得更嚴重。你呢？你怎麽看出來的？”

    “完全正確，”藍古成笑笑，“我可不是看出來的，帶上來！”

    雲沐看見那個臉上占了不少灰塵，卻依舊驚世脫俗的臉：“你不是那天的那個……婼雪？”

    “火是我點的。”她咧了咧嘴角，“雲沐，既然可以重來，我想做個好人。”

    “你說什麽？”

    不僅雲沐驚訝，藍古成也很驚訝：“你認識她？”

    “雲沐，我是鬼泠雪。”鬼泠雪大大方方的消除了易容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若不嫌棄，你可以叫我葛歡。”

    “葛歡，不，泠雪，”雲沐冷著臉問道，“你剛剛說什麽？你說你想做個好人？”

    “是。”

    “數十間民房，百餘條人命！你說你想做個好人？”

    “他們該死。”

    雲沐搖頭：“你永遠也做不了好人。古成，我們走。”

    古成？雲沐叫自己古成？藍古成愣住了

    “走啊！”

    “等等，你不想聽聽？”鬼泠雪攔住二人。

    “不想。”雲沐當即回答，

    “不是說你，”鬼泠雪轉向藍古成，“小鎮似是藍家地盤，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燒的這些個房子，我燒死燒傷的這些人，他們幹了什麽嗎？”

    藍古成沉思了一下：“不想。”

    “他們通敵。”鬼泠雪隻用四個簡單的字，就再次留住了二人，

    “什麽敵？”

    “解門。”

    藍古成驚詫：“解門！”

    “向來，花樓都是是非之地。”鬼泠雪又將視線歸於雲沐，“雲妹妹，我等了你幾個月了，可算是等來了。”

    “你知道我會來這兒？”雲沐敵意早已經沒有那麽重，執念沒有那麽十五年了，

    “不，我不知道。”鬼泠雪搖頭，“但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因為這兒是風族地界，還因為這個小鎮，盛產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雲沐見鬼泠雪神神道道，想來那東西與自己很是想幹。

    “你還記得那幾顆靈珠吧？”鬼泠雪自腰間掏出來一顆，“品質自然是沒有你那些好，但這是去年小鎮上出產的，品質最高的一顆。”

    “雲沐，你也曾經問過我，如果不能把靈力儲藏起來，隻能夠調用空氣中的，那若是不夠用怎麽辦？這個就是答案。”

    “原來這東西在高嶺大陸竟是稀鬆平常？”雲沐一下子沒能壓抑住，“枉我當初為他們犧牲的那些，我當初為他們費了多少心力啊！”

    “也不能說是稀鬆平常，”藍古成勸慰到，“品質高低。你繼續說。”

    “說什麽？”

    “通敵叛國。”

    “哦，說到這通敵叛國，我還給你們留了個活口，趙公子。他自己算不上通敵叛國，但是吳媽和這些個街坊的生意，他清楚著呢。”

    “來人，”藍古成一聲令下，“帶趙某，回藍家審問。”

    “那我呢？”鬼泠雪扯開一個笑臉。

    “雲沐，她呢？”

    冷冷兩字：“不帶。”

    鬼泠雪搖搖頭：“我說雲妹妹，你可真狠呐。罷了罷了，這天下之大，我去哪兒都是活著，都一樣。不過，我這縱火凶手，怎麽判？”

    “一起帶走。”藍古成確實不好就這麽放走鬼泠雪，“記清楚了，婼雪已死。”

    “明白。”

    雲沐卻在這當口徑直離開了

    “你別追，”鬼泠雪攔住藍古成，“雲沐，我真的想要做個好人，我可以學。”

    “你是跟著雲沐和林崖一起來到這兒的人？”

    “是啊。”鬼泠雪陷入回憶，片刻之後，“往事不堪回首，還望公子之後不要再提。這事了結之後，我會去投誠解門，與你們裏應外合。”

    “當真？”

    “當真。”鬼泠雪無比用力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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