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雛田低聲道，有氣無力。

    聽到鳳凰院龍牙口稱“師父”，雖然讓她很是驚訝，不過隻要不是敵人就行，疲憊已極的她沒有精力繼續探求心中的謎團。

    “原來如此，卯之花烈，她是你的師父？”夕日紅鬆了一口氣。

    那白衣女子聽到鳳凰院龍牙的呼喚，側過頭來，眉眼微彎，溫柔一笑。

    “正是家師！”鳳凰院龍牙身形一凜，正色道。

    她蒼白的臉頰亦滿是汗跡，眼角眉梢方才都滿是倦意，不過此刻卻猛地精神抖擻，且有一種難掩的驕傲自豪之色。

    “紅老師知道這個女人？”正在處理腿部傷口的牙好奇地問道。

    聽到“這個女人”的鳳凰院龍牙斜了他一眼，對他的不敬頗有微辭，不過大大咧咧的犬塚牙卻一點都沒有察覺。

    “這樣稱呼很不禮貌哦，”夕日紅微嗔，笑眯眯道，“你應該叫前輩。”

    “單憑其傳說中的血繼限界‘卯之花’就足稱上忍，又肩負無上劍道——天真神道流傳承的大劍豪，雖然尚隻是仗劍飄流的浪人，而非業已出仕宦官的武士，‘一劍傾國’卯之花烈的大名，也已經不止響徹鐵之國，就連各大忍村也相互傳唱了。”

    “微末技藝，實難堪盛譽。”

    夕日紅隻是以平常聲調向自己的學生解釋，沒想到便被卯之花烈察覺。她看向夕日紅，微微一禮，笑道。

    更加令人驚奇的是，她雖然尚在遠處，開口之際，聲音卻在人耳畔徘徊，纖細柔美，清晰異常，如同人就在近旁一般。

    “原來如此，方才窺視我的，就是這雙眼睛麽？”

    雛田的耳邊回蕩起溫婉圓潤的輕語。

    “真是驚人的觀察力，小姑娘，和你倒是很相襯。”

    “血繼限界？”犬塚牙睜大眼睛。

    雛田亦滿是驚訝，出身日向一族，作為血繼限界白眼的擁有者，她一直以自己的眼睛為傲，因此對其他的血繼限界也充滿了好奇。

    “那是怎樣的血繼限界？”她好奇地問道。

    “沒有實際見過，尚不清楚，”因為之前的談話被卯之花烈聽去，夕日紅改為使用幻音術交流，“一種與‘花’有關的能力，在卯之花一族世代相傳，據說源頭可以上溯到傳說中的‘卯之女神’大筒木輝夜姬！”

    “雖然不知道詳細資料，毫無疑問是一種相當強大的血繼限界。木葉暗部的評價是‘單憑這一門血繼限界，就足以與精英上忍爭鋒’。”

    “精英上忍？”犬塚牙臉上浮現出震驚的神色。

    “對啊，”夕日紅一邊解說，一邊卻是眸光微暗，有些沮喪。

    “先前雛田感知到的龐大查克拉，應該就是和她的血繼限界有關——常人是不可能擁有如此龐大的查克拉量的。”

    據暗部資料所載，卯之花烈的年齡和她相差無幾……準確地說，還比她小三歲，對方是光憑血繼限界就擁有精英上忍實力的強者，還主修著強大神秘的天真神道流劍術，而她自己則在不久之前，才剛剛跨過上忍的門檻。

    這就是所謂的……天才嗎？

    她心底微涼，有一些失落。

    “據族譜所載，大筒木輝夜姬確實為吾族先祖，”卯之花烈柔美酣暢的嗓音再度輕響在耳邊，“不過茲事久遠，荒疏難考。”

    “至於血繼限界，實不相瞞，多有誇大之處。”

    夕日紅心頭巨震，不是因為她的話語，而是——她明明是通過幻音術在交流，對方卻依舊毫無阻礙地聽到了她說話的內容。

    這是她二十餘年幻術生涯中的頭一遭。

    她看向卯之花烈，隻見對方眼含微笑，神色輕鬆自然，似乎並沒有刻意破解幻音術竊聽，隻是有意無意便自然而然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怎麽可能是無意聽到，”夕日紅默默思量。

    幻音術的術式並非是通過聲音傳導交流，而是直接以查克拉進行精神鏈接，在心靈層麵製造所謂的“話語”。這無關乎實力問題，對方的實力再強大，聽力再強，根本不可能聽見無聲的幻音術。

    所以說必然是有意‘傾聽’了——既然有意傾聽，不管是廢了多大力氣，即便像她看上去那樣，隨手為之，但至少她心裏應該有自知之明，這是在竊聽別人的通話。

    可是她輕鬆寫意的神色，雲淡風輕的話語，卻一點也看不出來暗中破解別人術式的痕跡，也沒有竊聽別人通話的歉意——連形式上的歉意都沒有。

    這是在刻意彰顯實力？

    夕日紅的目光深沉起來。

    可是看對方那寧靜淡雅，如同謫仙一般飄然出塵的氣質，夕日紅又很難把她和刻意強調存在感的自大狂聯係起來。

    還是說天性如此？

    卯之花烈眼波流轉，狹長的眼角閃過一絲笑意。

    恍惚之間，夕日紅似乎從中品嚐到了一絲促狹捉弄的味道。

    ……

    “是你！”卯之花烈自報家門那一刻，蒔田村雪悚然大驚，不禁失聲。

    “原來是‘一劍傾城’卯之花烈，久仰大名。”他鬆開藤蔓，雙手倒持劍柄，正色道。

    “久仰大名——”卯之花烈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意味深長地笑道，“也對，既然不辭辛勞千裏迢迢從雷之國跑來拜會我的弟子，想必對我這位為人師者也有所了解了。”

    “既然久仰大名，不如坐下來暢談一番，閣下為何要不辭而別呢，莫不是嫌在下——”

    卯之花烈左手一揚，一條開滿花骨朵的藤蔓猝然離地騰起，宛如毒蛇一般刺向蒔田村雪。藤蔓穿胸而過，蒔田村雪的身體陡然化作一灘液體滴落。

    與此同時，另一條藤蔓卻是擊向虛空之中，空氣之中陡然響起一聲悶哼，蒔田村雪顯出形來。

    “——招待不周？”卯之花烈垂下手，藤蔓縮回地上，她眼波含笑，淡淡道。

    “看來今天是無論如何也走不掉了？”蒔田村雪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為何急著要走呢？”卯之花烈踩著細碎的步子向他接近，身姿婀娜曼妙，如同婆娑盛開的花朵。

    “閣下久仰我的大名，我對妖刀之術亦頗為好奇，不如多留幾日，彼此切磋交流幾番，砥礪劍道修行，也是好的。”

    “好吧……”蒔田村雪苦笑，“死在這些小鬼手裏確實憋屈，如果能夠死在你天真神道流卯之花烈的手下，倒不算辱沒了我這把村正。”

    他倒轉劍柄，劍尖對準卯之花烈。

    “拔劍吧，讓我領教一下天真神道流的高招。”

    死之前，能夠以妖刀術一攖天真神道流的劍技，也算是輝煌壯麗的死法了，不枉此生。

    雖然身為忍者，世傳妖刀之術的蒔田一族，風尚、行為卻都更近乎武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