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城市食物鏈的頂端，是一群怎樣的行屍走肉。

    觥籌光抵三寸良知，反反複複。

    顧涼想起多年前，他說過的一句話——

    “阿涼，你活得很幼稚。”

    現如今，這真是一個可笑的形容詞。

    高級時尚會所內，燈紅酒綠，酒色彌漫。

    眼前的人已經把酒杯舉到了顧涼的麵前，逼得她無路可退，顧涼揉了揉太陽穴，熟練地戴上微笑。

    “傳言中囊括國內外設計大獎的顧總監，看來是喝不下我這杯酒了？”眼前的男人揚著公式化的笑容，眼裏滿是輕佻。

    “金總說笑了，怎麽會喝不下。”顧涼微微皺眉，接過那杯香檳，優雅地一飲而盡，快要……難受死了。

    一旁的溫晗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抿了抿唇，向她走來，將自己的外套西裝披到了她的身上，“金總，我就先帶舍妹離開了。”

    話音剛落，顧涼任由他牽著自己離開了那個會所。

    “阿涼，明天九點，公司見。”

    顧涼看著溫晗開著車絕塵而去，丟下她一個人，有些諷刺。

    哥哥，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顧涼垂了垂雙眸，目光瞥到剛從會所走出來的江一凡，揚起唇角，她道，“江大設計師，能否送我一程？”

    江一凡挑了挑眉，唇角蕩起溫柔的笑，“榮幸至極。”

    一路無言，到達自己的工作室，道了謝，轉身離開。

    江一凡揉了揉太陽穴，漂亮的眸子裏滿是她的背影，大概是，一見鍾情。

    大概，也不是，他早就聽說過顧涼，所有提起她的，都帶著傳奇的色彩，而他在意的，僅僅是她的設計，和他一樣的愛好。

    她的設計，讓他驚歎。

    故而，一見鍾情。

    ——

    噠噠噠——

    清晰的腳步聲，顧涼刻意地放緩自己的呼吸，保持冷靜。

    淡淡的月光映著溫晗略帶偏執的麵容，略帶涼意的指尖撫摸著顧涼精致的麵孔，他輕聲低喃，“阿涼，你可不可以乖一點兒。”

    顧涼在心裏催眠自己，這個男配隻是有點兒病，需要吃藥而已。

    顧涼強顏歡笑，這真的是一點兒麽！精分玩不來好麽！

    腳步聲的消失，顧涼放緩了心情，終於入睡。

    ——

    九點，公司。

    “早上好，顧總監。”江一凡溫柔的笑，晃了顧涼刹那的心神。

    顧涼抿唇，略帶笑意，“江大設計師，早。”

    顧涼走到溫晗的辦公室麵前，垂下眼眸，用力一推，砰——

    溫晗抬起頭看向她，唇角帶笑，聲線溫柔，他說，“阿涼，你的教養被狗給吃了麽？”

    顧涼諷刺的一笑，抬起雙眸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是、啊、被、你、吃、了。”

    溫晗站起身來，勾唇一笑，伸出手將顧涼推倒在書架上，顧涼的背部驀地一痛，忍不住的倒吸一口氣，眼眶微澀，但還是豎起全身的刺，她說，“你怎麽不去死呢。”

    溫晗微微側身，看向窗外，仿佛早就料到了她會這麽說，“阿涼，你還是這樣。”

    顧涼冷笑一聲，“你有什麽資格說這話？！”

    把她害到現在這種程度，像個救世主一樣，然後讓她感恩麽？不，她才不會。

    顧涼微微側臉，卻看到書架上的一張照片，那照片放的極隱蔽，她伸出手拿起了照片，瞳孔微縮，還是那般針鋒相對，“你說，你是不是暗戀我？嗬，還留著那時候的照片。”

    照片中的她，笑容燦爛，那年，她十七歲。

    溫晗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扯回照片，在她的目光下，撕成了兩半，他說，“阿涼，別那麽天真，隻是用來提醒我有多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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