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格外漫長。

    顧涼扭頭看著車窗中他的倒影，他的側臉，是她的癡心妄想。

    剛剛的撒嬌，不過是裝模作樣，那他剛才的配合呢，大概也是吧，他那麽恨她…

    “阿涼，”他的聲音突然響起，“放棄掙紮了麽？”

    語氣中明顯的戲謔，顯而易見的愉悅。

    她突然有了害怕的感覺，右手緩緩攥起，指甲刺進掌心也渾然不覺疼痛，她盡量保持冷靜，用平緩的語氣開口，“我要下車，停車。”

    車速漸快，窗外的風景逐漸模糊，但顧涼知道，這不是回家的路。

    “下車？”他的語氣裏帶著嘲諷，“現在可晚了，阿涼。”

    “溫晗，你要做什麽！你是瘋了麽！”顧涼看著他，不敢置信，這個瘋子……

    “瘋了麽？”溫晗一直看著前方的路，輕笑一聲，“大概是吧。”

    接著她又聽到他說，“阿涼，為你瘋了，也是值得啊。”

    顧涼沉默了下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無力的語氣，“溫晗，你總是這麽自以為是。”

    溫晗沒有說話，等待著她下麵的話，果然，他又聽到她說，“為什麽呢？溫晗，這是為什麽？”

    無奈的語氣，讓他有一瞬間的清醒，他仍舊麵無表情，刻意冷硬的語氣，“阿涼，你父親，還有我母親，那場事故，是我所為，我甚至想過，讓你去死。”

    他頓了頓，語氣稍稍柔軟了一些，“可是阿涼，為什麽我不舍得呢，大概是因為好愛你。”

    下一秒，語氣卻突然尖銳起來，“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麽，便一起去死吧。”

    顧涼卻笑了起來，“溫晗，你真是自以為是的讓人討厭。”她忍不住欣喜地翹起嘴角，“誰說，不願意在一起呢。”

    他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嗤笑一聲，“阿涼，為了活下去，都不惜騙我麽？”

    她嫣然嬌笑，解開安全帶，將臉湊到他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耳邊，在他有些恍神之際，顧涼猛地扭動方向盤，擋在他的麵前。

    那一刻，黑色的汽車與對麵的大貨車相撞。

    她在閉上雙眸的最後一刻，突然看著他笑了，她想，就這樣死了，多好啊。

    溫晗有些接受不了這巨大的衝擊，和顧涼的以身相抵，看著顧涼的頭溢出鮮血，他失控地大聲喊道——阿涼！

    ——

    溫晗感受到顧涼的手指微微的顫動，他立刻睜開了雙眸，緊緊盯著那張自己日思夜想的麵孔，突然他看到她的睫毛輕顫，那雙眸子突然睜了開來，倒映著他的模樣。

    四目相對，有一瞬間的愣怔。

    顧涼先移開了目光，語氣冷淡，“江一凡沒來麽？”

    其實她早就知道江一凡來了，不過是想要刺激一下他。

    溫晗看著她，江一凡昨天的確來了，現在仍舊守在病房外，他自己的傷，倒沒什麽，要不是顧涼擋在他的身前，現在重傷的，該是他。

    “在外麵。”

    顧涼刻意擺出一副冷淡的表情，“你出去，讓他進來。”

    溫晗死死地盯著她，攥著被角的手有些發白，最終還是負氣地起身出了病房，看到病房外的江一凡，怒氣有些無法控製，有些失去理智地向江一凡揮拳。

    江一凡來不及躲避，挨了一拳，他黑色的眸子，看起來毫無生氣。

    溫晗最終還是冷靜了下來，他說，“她要見你，滾進去，不該說的，別說。”

    江一凡抿著唇，低低的應了一聲，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徑直走到病床前，他溫柔地幫她掖了掖被角，隨即揚起溫柔的笑，眸子裏也滿是溫柔之意，“阿涼。”

    還未等他繼續說下去，顧涼就先開了口，“江一凡，我們不互欠什麽。”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恢複正常，想要開口，卻仍舊被她打斷，她說“你利用我離開未婚妻，我利用你向他證明沒有他我活得很好，如此，不是扯平了麽？江一凡，你還想演到什麽時候？”

    話畢，他臉上的笑也消失了，不再溫柔如初，孤傲而冷漠，“嗬，被你看穿了。”

    “不過，顧涼，我當真欣賞你啊。”

    顧涼挑眉，“叫你進來，也是為了他，我的時間不多了，我得送你一份大禮啊。”

    不死不休，如何？

    江一凡撚起她額前的碎發，有些諷刺，“那真是恭喜你啊，命不久矣。”

    顧涼嫣然淺笑，“謝謝誇獎。”

    他倆卻不知，溫晗利用病房裏的監控把他們的對話，了解得清清楚楚。

    溫晗有些瘋了似的闖進病房，聽到她命不久矣的時候，他覺得天仿佛要塌了，那一刻，好像都不能呼吸了。

    他語氣不善地對江一凡吼道，“滾出去。”

    江一凡挑眉，輕笑一聲，轉身離開。

    溫晗漾起溫柔的笑，即便有些僵硬，卻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聲音輕柔，他說，“阿涼，餘生，請你交給我。”

    顧涼望著他，眼裏蓄滿了淚水，那一刻傾瀉而下，有些喜極而泣的意味，她說，“好。”

    餘下的兩個月，是顧涼此生覺得最幸福的時間。

    他用了兩個月陪她走完餘生，陪她做她想做的事。

    她想做的，極其簡單，讓他無措。

    大婚當日，顧涼穿著她自己設計的婚紗，安然去世，沒有絲毫的痛苦。

    溫晗像是著了魔一般地描繪著她的臉的輪廓，不停地念叨著，我好愛你，阿涼，阿涼……

    後來，溫晗發現，顧涼留下的一封書信，上麵隻有一句話——

    溫晗，好好活著，替我一起活著。

    ——所有人都知道溫大總裁有個去世的妻子，溫大總裁視她如命，再無另娶。

    －－－－－－題外話－－－－－－

    這個故事完結。中考完開古風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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