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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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石耐著性子聽雍牧說完,事情正如雍牧所說的那樣,他所描述的情節並不連貫,大多數都是一段一段的。按照大石的理解,這些片段本身更像是一幅幅的畫麵,而雍牧不過是在描述這些畫麵。若不是他描述的這些畫麵和他們在屍體上得到的線索一致的話,依他的性子,是不可能等到雍牧把話說完的。
“就這麽多了?”大石凝神道,他覺得如果雍牧不是在說謊,那麽這件事情確實有點匪夷所思,一個人通過另一個人的眼睛去探知世界,這放到哪裏都是說不通的。
“就,就這麽多了。”說完,雍牧一口氣把杯子裏的水喝了個底朝天,然後舔了舔嘴角溢出的水痕,才把杯子又放回了桌麵上。
“你說你能看到其他人看到的東西,這事聽著有點懸,你能再解釋清楚一點嗎?”大石等他喝完水才說道。
“這,這個我也不知道這麽解釋……”
“要不,你還是先說說你是什麽時候發現自己開始有這種……嗯,這種奇特的想法的?”大石覺得,如果雍牧所說的這一切都不是在撒謊的話,那麽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就是凶手。而鑒於雍牧所描述的準確性,大石更偏向於雍牧就是凶手的這個推論。
“這,這絕對不是一種想法!”雍牧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我曾經也這麽認為,這,這不過是我幻想的罷了,但,但後來發生的一切讓我肯定自己看到的這些絕,絕對不是我憑空想象出來的!”
“為什麽?為什麽你這麽肯定?”
“因,因為我看到的這些東西都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從來沒有。但,但它又是真實存在的……”
“真實存在?”大石眉頭一撇,“你指的是什麽?”
“就,就是我看到的那些畫麵,它,它們是真實存在的!”雍牧說道。
“你說那些是真實存在,難道你還去驗證過了?”大石眼角抽動,眼神裏充滿了疑惑。
雍牧點點頭,“是,是的!”
“你的意思是,你還去了案發現場?”大石猛的一拍桌子,他知道單憑雍牧之前所描述的那些畫麵是不可能找得到拋屍地點的,那些拋屍現場極其偏僻隱蔽,別說他一個小毛孩,就算是他們這些個經驗老道的壯漢當時都費了不少力氣,所以他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在撒謊!
雍牧急忙點點頭,“我,我隻是找到了拋屍地,並,並沒有找到第一案發現場。”
大石心裏一緊,這小子懂得還真多,竟然知道拋屍現場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你是怎麽找到了?就憑你剛才描述的那些畫麵?”
“看,看新聞。”
“看新聞?”
雍牧點點頭,“看,看新聞,我去了新聞上所報道的拋屍地點。”
原來是這樣,大石不自覺的鬆了口氣,“這三個地點可都不近,你都去了?”
“嗯,坐長途車,然,然後走路。”
大石突然佩服起這個少年的行動力和意誌力來,那三個拋屍地點都非常荒涼,就算是坐長途車,到了站後還要走好長一段路才有可能到的了。
“你是怎麽確定那些拋屍現場就是你看到的那些?”大石問到。
“第,第一具屍體,也就是那個屁股上有兩處燒傷痕跡的屍體被丟在一處林子的邊緣,屍,屍體的一隻胳膊正好搭載在了一個木墩上麵,而這個木墩的側麵有一個老鼠洞。”
大石眉頭一皺,根據雍牧的描述,他所說的第一具屍體其實並不是他們發現的第一具屍體,準確來說應該是他們發現的第三具屍體,也就是編號為3的三號屍體,而且這具屍體除了屁股上的那兩塊燒傷的痕跡以外,屍體的體內還殘存著微量的三氧化二砷,也就是砒霜,這是在雍牧的描述中所未提及的。
“第,第二具屍體的拋屍地點是在山溝灌叢中,在這個山溝中我看到了一種非常奇怪的植物,跳舞草。後來我問,問過當地人,他們說這種植物是本地所特有的,每當氣溫達25℃以上,在70分貝聲音刺激下,跳舞草便會“自行起舞”,有,有人說它是為了感恩那些死去的人而舞蹈的。”雍牧接著說道。
“原來那玩意叫跳舞草。”大石想起了自己在2號屍體發現的現場所看到那些奇怪的花草,一開始他還以為是長在野外的空心菜。
“第,第三具屍體則是因為那棵樹,它將自己纏繞在另外一棵樹木上,切斷寄主的樹幹,直達樹冠。它的根莖看起來好象很好的依偎保護著大樹,可是由於它的纏繞,寄主樹木的生長就受到了限製,不久的將來這棵樹就會因為那些看似美好的藤莖纏繞而慢慢枯萎死亡。”
“寄生無花果樹,那棵樹叫‘寄生無花果樹’。”大石說。
“原來是無花果樹。”雍牧聽大石這麽一說,腦海裏又閃過了那幅畫麵,居高臨上的俯視著一切,仿佛世界萬物都臣服在自己的腳下,是一種非常高冷的感覺,仿佛自己正主宰著一整個世界。
“你在想什麽?”大石打斷了雍牧的思緒,他隻好匆匆的將自己的目光從新集中在了大石的臉上。“你剛才說的這三具屍體的順序是按照什麽順序排列的?”大石接著說。
“是,是按照凶手處理屍體的畫麵順序。”
接下來便是一陣沉默,雍牧所說的順序和大石他們所發現屍體的順序並不一致,確切的說,他們發現的1號屍體是在山溝灌叢中,男性,年齡在60-70歲之間,屍體解剖後發現有不少慢性疾病,且骨瘦如柴,生前應該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狀況;2號屍體則是在一處密林裏,死者為女性,年齡介乎於20-30歲之間,有生育史,身體上還有一些陳舊性傷痕,應該是死前曾遭到虐待造成的;3號就是雍牧所說的那具屁股上有兩塊燒傷痕跡的屍體,被發現仰臥在一處林子的邊緣,男性,年齡在30-40歲之間,而他除了脖子上的一道勒痕以外,體內的毒素檢測還發現了中毒跡象,這些都是在法醫解剖屍體之後發現的。
這件案子的社會影響性十分惡劣,上麵為此特別成立的專案小組,催得很急,但是這一個月以來盡管小組成員忙得兩腳直跳,除了不斷增加的屍體以外,卻一點線索也沒有,這三具屍體除了都被切去頭和雙手並且冷凍過以外,基本沒有其他更多的共同點了,而凶手殺人的隨機性很強,且具有很高的反偵查能力。到現在為止,不但被害人還無法確認,就連凶手的殺人動機也都根本毫無頭緒。
“你能告訴我1月21號的時候,你在哪裏麽?”最後打破沉默的是大石,雖然這個看似牲畜無害的少年離凶手體格健壯,思維縝密,有車有地方的側寫還有些差距,但他還是決定不放過任何一絲的可能,將他列入了疑犯的行列。
“什,什麽意思?”雍牧雙手緊扣,骨節發白,“你,你是在懷疑我?”
“在沒有破案以前,我不會排除任何可能。”大石說。
“我,我不是凶手……”
“是不是凶手我們會調查的,你放心,我們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你還是認真回答我的問題吧,1月21號你在哪裏?”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輪旁敲側擊,一些問題被顛來倒去反反複複的問,一會問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會又問1月21日那天他在哪,問得很有技巧,雍牧從沒進過局子,雖然並不知道他們這麽翻來覆去的真正目的是什麽,但從一些推理小說裏還是讀到過的,據說這能乘人不備套出些話來,這或許就是正式的審訊。
雍牧除了手腳冰涼,覺得有些緊張以外,也並沒有什麽更多的不適,畢竟自己說的都是真話,並沒有任何隱瞞,就算他們再怎麽顛三倒四來來回回的問,他知道的也就是那麽多了,但是,說實話,這會雍牧是非常後悔的,他後悔自己沒有聽從父親的教導,乃至於這會從報案人變成了嫌疑犯。
“你能再說說你這情況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嗎?”大石指了指他的腦子說。
雍牧本不想提起,他覺得這事蹊蹺得很,說句實話,就算是現在他也沒搞清楚為什麽自己突然就有了這詭異的技能,但是他若是有所隱瞞,那麽警察就算不把他當成是疑犯也會把他當成瘋子的。
“半個月前,有一天腦子裏就出現了這麽些圖像……”
“半個月前?”大石想了想,這案子的新聞被爆出去的時間大概也就半個月左右,他竟然掐的那麽準?這三個地方跑下來這麽也得一個星期的時間吧,他這麽頻繁的在外麵奔波,他家裏人怎麽也不管管?
“那在這些圖像出現前你還有沒有過類似的經驗?我的意思是你還有沒有看到過其他的,與這個案子無關的其他人的夢境?”
雍牧想了想,搖了搖頭說:“沒有。”
兩個小時之後,大石或許是自己也覺得問不出什麽了,便接口給雍牧倒水出了審訊室,來到了旁邊的監控室內,這才多大點功夫,審訊室裏已經是煙霧彌漫,仿若“仙境”一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