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瞳看著手上的鮮血，心想：為什麽我要放任罪魁禍首逍遙法外，為什麽他們要原諒她？她做了那麽多壞事，為什麽天道沒有懲治？

    “不可原諒！”赤瞳握緊拳頭，舉到頭頂，宣誓道：“我以我血為誓，如若天道許我殺了她，我願墮入無間地獄，生生世世受盡三界之苦！若違誓言，定當挫骨揚灰，消失於時空。”

    赤瞳說完，手上的傷便愈合了，身體中多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真的要如此嗎？”一個哀傷的聲音從空中傳來。

    “這是我的決定，我絕不會後悔！”赤瞳嚴肅的看著自己的手，認真的回答。

    “冤冤相報何時了，何不放下？”那個聲音繼續說。

    “如果那麽輕易就放下，就不是緣了。或許，這才是真正的人心。”赤瞳有些淒涼的一笑。

    “那你想如何？”那個聲音問。

    “報仇！”赤瞳眼神充滿敵意，態度堅決地說。

    “那，如你所願。”說完，便帶著憂傷消失了。

    赤瞳用手放在心髒處，閉著眼睛笑著說：“馬上就可以見麵了，等我一些時日就好。”

    傍晚時分，赤瞳才回到不悔洞中。也不理會任何人，紅兒叫她也像沒有聽到一樣，獨自在坐在石床上打坐練功。

    紅兒很擔心赤瞳，一個人沮喪抱著雙腿坐在伸出的一棵樹的樹幹上。

    馨雨見紅兒一個人靜靜坐著，便飛身上去，坐到紅兒身旁。

    紅兒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注意到馨雨坐在身旁。馨雨也沒有說話，靜靜陪她坐著，看著每天一樣的圓月。

    素月清輝，綠樹在圓月的光中像披上一層銀霜一樣，層層疊疊的延伸出去，像一條白絲帶。

    “多美的夜色啊！”馨雨由衷的讚美，紅兒一時被嚇到，差點掉下懸崖。

    馨雨伸手拉住了她，笑著說：“小心一點哦。”

    “還不是馨雨姑娘一聲不響坐在身旁嚇到我了。”紅兒一邊拍著自己，一邊抱怨：“您來的時候也要說一聲嘛。”

    “嗬嗬·····”馨雨輕笑起來，紅兒氣鼓鼓的問：“您笑什麽嘛？”

    “你現在都會抱怨了，多好。”馨雨記得，當初見她的時候，她隻會自稱奴婢，從來不會這樣和別人說話。

    紅兒臉一紅，將頭轉到另一邊。“這樣不是很好嗎？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女孩子。”馨雨用手撫摸了紅兒的頭，那個看起來隻有十一二歲的女孩子。

    當初，她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就覺得她很小，卻不知道她究竟多大。馨雨化作人形有一段時間，又由於法力的提高，所以看起來有十六七歲的樣子。

    “紅兒多大了呢？”馨雨見她不說話，又問她。

    紅兒過了好半天才將頭轉過來，小聲的說：“我已經存在八百年了。”

    “看起來好年輕，隻有十一二歲的樣子。”馨雨有些驚訝，摸著紅兒的頭。紅兒突然露出悲傷的表情。

    “怎麽了嗎？”馨雨關切地問。

    “這是我最初化作人形的樣子，雖然樣貌可以隨著修為法力的提高而改變，但是，我不願意變成其他樣子。”紅兒敘述著自己的故事。

    “與我佛魔兩麵的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女孩子，從小就學會了說謊、偷盜，是一個人見人厭的孩子。”

    “作為她的魔麵，我將她的負麵發揮到極致，但是，卻忘記了自己還沒有修煉成人形。所以，在她被人殺死後，我便變成一團黑氣，四處找宿主。”

    “我這種魘魔和那種沒有宿主的魘魔不一樣，我沒有他強大，所以隻能躲避著其他魘魔的吞噬，在人界遊走。”

    “但是，有一天，被一個私自入侵的人間的魘魔發現了。她想吃了我增強自己的法力，我沒有辦法抵抗她，所以隻能逃走。”

    “但是，無論我如何想辦法都沒有逃出她的掌心，最終被她抓住。就在要變成她的口中食物的時候，赤瞳妖仙出現了。”

    紅兒一臉幸福的說著，嘴角帶著笑：“妖仙斬殺了那個魘魔，將我救下了，雖然不是特地來救我，但是我也心滿意足了。”

    “我跪下求她，讓她將我留在身邊，能夠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妖仙什麽都沒有說，一揮手我就化作了人形，還讓我做近身服侍的工作。”

    “我真的很開心能夠留下，所以，無論法力如何提高，我都沒有改變自己的樣貌，因為這是妖仙賜予我的樣貌。”

    “所以。”紅兒眼神堅定地說：“無論別的魘魔如何看待她，我都會站在她那邊。她辛辛苦苦為保護手下練功，又有誰真正的了解，所以，就算她再喜怒無常，都是正常的。”

    真想不到，赤瞳活得那麽辛苦，但是，值得慶幸的事，還有一個人願意去真正的理解她。

    “但是，但是···”紅兒抽泣起來：“看到這樣的妖仙，我好擔心，自己什麽都做不了，嗚嗚·····”

    馨雨把她攔在懷中，安撫著她：“她知道自己做什麽，隻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宣泄自己的感情，所以才會這樣的。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

    “真的嗎？”紅兒充滿期待的問馨雨。

    “肯定是真的。”馨雨摸著她的頭說：“因為要照顧你，所以她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的。”

    “我對妖仙有這麽重要嗎？”紅兒不相信的問。

    “有啊。不然也不會將如此重要的事交給你去做。”馨雨知道，赤瞳很喜歡這個孩子。

    紅兒笑起來，將眼淚擦幹，說道：“我去打點野味給妖仙補補，她受傷還沒有痊愈。”

    說完，就化作紅影離開了。看著急匆匆離去的紅兒，馨雨笑著看著圓月。

    “馨雨，這樣真的好嗎？”雪貓問道。由於怕麻煩，所以一直是珠釵的樣子插在馨雨的頭發上。

    “對啊，馨雨小姐。”若柳在耳環中說：“那個女人身上突然多了一股其他的力量，就這樣放任不管嗎？”

    若柳想，自己都可以感覺到，馨雨會不知道嗎？還是馨雨小姐有什麽打算？

    馨雨笑著摸了摸珠釵和耳環，沒有說什麽，看著圓月沉思著。

    赤瞳睜眼感覺了一下，自己還沒有完全吸收那股力量，還要幾日才可以去找她。

    她有些煩躁的握緊雙手，月光借著縫隙透進來，照在赤瞳的手上。赤瞳伸手，想握住溫暖的月光，但是怎麽也握不在手心。

    “終究還是留不住的，嗎？”赤瞳自言自語，又重新修煉起來。

    魔尊吩咐下屬去魔界找古籍，要找出極樂咒的解咒之法。回到洞口的時候，看到了月色下的馨雨。

    月光溫和地照在她的臉上，她變得更加美麗了。是一種讓人見了就能夠安心的美，動人心魄的美。

    清軒坐在洞口頂上，看著馨雨，獨自傻笑著。

    可謂是看畫人落入他人眼便成了畫，究竟是畫是人，還是人是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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