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緣被馨雨製造的記憶徹底替換，每天在畫中和畫裏的馨雨過著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普通幸福的日子，好不快活。

    “他真的可以悟道嗎？”上官繪鑾看著漸漸變成黑色的畫，擔憂的問。

    “隻能看他的造化和領悟能力了。”馨雨坐在畫前，淡淡的說。

    上官繪鑾思索片刻，問道：“那個畫為什麽會變成黑色？”

    馨雨隻手托腮說：“畫中世界是他們內心的欲望，越想得到什麽，隻要得到就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顏色越深表示陷得越深。”

    “畫如果完全變成黑色會怎樣？”

    馨雨看著牆上已經散發黑氣的畫，嚴肅的說：“如果完完全全變成黑色，那就是已經入魔的征兆。”

    “完全入魔會怎樣？”上官繪鑾著急的問。

    “會死！”馨雨指著黑色滲漏的畫說：“就像這幾個，已經完完全全入魔，魔氣已經開始泄露，他們會永墮魔境，不能再複返。”

    “能不能幫幫他們啊？”上官繪鑾著急的問。

    “哼！”馨雨冷冷的說：“你以為魔性那麽容易控製嗎，他們心裏的奢望越惡，魔性越大。仙魔不同道，修仙的人墮入魔道比普通人更難恢複本性。”

    上官繪鑾更著急了，說：“那不是就增加很多敵人了，本來魔教就難對付了。”

    “我不是說了，他們會死。”馨雨解釋道：“他們魔性到達極致的時候，他們所在的畫境就會裂開，而這些畫境連接他們的魂魄，一旦難以回頭就會一起灰飛煙滅。”

    “真的要看著他們死嗎？”上官繪鑾有些難過，畢竟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馨雨沒有回答他，若有所思的看著牆上畫境。

    “怎麽回事，為什麽師兄弟們都不見了？”清軒推門而入，問道。

    馨雨不理他，上官繪鑾回複道：“他們在畫裏呢。”

    “畫？”清軒這才注意到屋子牆上有很多畫，有些在向外滲透著黑氣。

    “畫境！”清佑劍大聲說：“居然還能見到畫境，真是太震撼了！”清佑劍低鳴，異動非常。

    “噓，好好看著。”馨雨見清軒想問緣由，不耐的說了一句。

    清軒沒有說什麽，手執清佑劍，看著牆上畫裏的動靜。

    畫裏，回緣和馨雨伉儷情深，坐在草地上看著落日，臉上的幸福無與倫比。

    “娘子。”回緣摟著馨雨，有些愧疚的說：“嫁給我讓你受苦了。”

    馨雨搖搖頭，輕靠在回緣肩上，幸福的說：“這輩子能嫁給阿緣是我最幸運的事。”

    “娘子，我愛你，一生一世。”回緣輕吻馨雨的額頭，認真的說。

    兩人幸福的偎依在一起，夕陽很暖，將整個存在和兩個幸福的人都染上溫暖的黃色。

    “你做的？”清佑劍脫離清軒的手，懸空質問馨雨。

    看著馨雨的臉在別的男子懷中幸福的笑著，清佑劍就覺得很不舒服，所以直接質問起馨雨來。

    馨雨斜眼看了它一眼，冷冷的說：“畫境是人心裏願望的反應，與我何幹！”

    清佑劍也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飛回清軒手中，劍身輕鳴，它表示非常不滿。

    清軒也若有所思，沒想到回緣居然也喜歡馨雨。清軒覺得自己心裏有些堵。

    夕陽漸斜，回緣怕累著馨雨，直接彎身將馨雨抱起，往家走去。

    路遇村民，大家都笑著看著恩愛的小兩口。馨雨臉皮薄，瞬間紅了臉，在回緣輕聲說：“快放我下來，大家都看著呢，多難為情啊。”

    “無妨，讓他們看著，我就喜歡抱著你，不想你受一點點累。”回緣看著滿臉紅霞的馨雨，更加開心了，他自己的娘子，當然要疼愛了。

    “小兩口感情真好。”

    “是啊，都舍不得讓娘子走路，阿緣真是疼娘子呢。”

    “好羨慕啊。”

    ……

    村民的話語讓馨雨更害羞了，直接將臉埋進回緣的胸膛，都不好意思看著他們了。

    回緣看了看小鴕鳥似的馨雨，開心的笑起來，加快步伐往家裏去。

    到了家馨雨還是沒有將頭抬起來，回緣坐在竹凳上，大手把玩著馨雨的秀發，笑著說：“娘子，到家了，還不想抬頭看看為夫嗎。”

    馨雨紅著臉抬起頭，看著這個眼睛都在笑的男子，嬌嗔道：“你這樣村民會怎麽看我，我以後怎麽好意思出門。”

    “不能出門就不用出去了，一輩子陪著我。”回緣看著馨雨如星空閃亮的眼睛，認真的說。

    “阿緣……”馨雨眼含絲絲淚光，感動得說不出話。

    嫁給這個男子兩年了，兩年間總是相敬如賓，前幾天還因為他受傷對自己說了奇奇怪怪的話，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過。馨雨覺得自己應該不會得到更多了，沒想到病好以後的回緣像換了一個人，對自己非常好。

    時不時還製造浪漫，想盡辦法讓自己快來，馨雨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回緣自然知道馨雨的心情，兩年事情太多，自己也沒有真正去關心過馨雨，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她。

    經過這次受傷，回緣聽清楚自己的心，他愛慘了這個女子。

    回緣抱起馨雨，雙雙滾落紅帳，回緣深吻著馨雨，呢喃道：“給我生一個孩子好不好？”

    馨雨紅著臉，嬌羞的點著頭。紅帳輕掩，一夜春宵，紅燭燃盡，零落衣裳，更添幾分恩愛。

    “他、他、他……”上官繪鑾也不淡定了，雖是假的，但是看著紅帳中交頸而臥的身影，滿臉通紅，指著畫，他半天沒有說出後麵的話。

    “登徒子，道貌岸然的臭道士！”清佑劍直接飛到畫邊罵道，它決定以後絕不會給這個臭道士好臉色。

    “嘖嘖……”馨雨一臉壞笑唏噓道：“沒想到這平時像冰塊一樣的回緣還有如此火熱的一麵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清軒一臉不自然，微紅著臉，轉過頭不看畫中人。

    “哼……”玄封來看自己徒兒的狀況，剛好碰到這種情況，清咳一聲，老臉略顯尷尬的進屋坐下。

    “煩請公主手下留情，這畢竟是他們的隱私，這樣眾而觀之總有些不太好。”玄封認真的說道。

    “老頭兒，你不想知道他們內心深處的欲望嗎？”馨雨抱著手，壞笑道。

    “人心所想，不過是求不得之事，眾生萬物，皆有因果，沒有什麽值得看的。”玄封釋然的說道。

    “師傅，如此說您早知道回緣喜歡馨雨？”清軒問道。

    “他與馨雨之間確有一段糾葛，求而不得，他自知所求無望，所以壓製自己的欲望，從而影響了他的修行。”

    清軒看著黑氣越來越重的畫，若有所思，心中已是糾結萬分。

    玄封明白自己徒弟的想法，淡然說道：“不必擔心他們，公主此番試煉，他們的修為會增進一大步，比讓他們下山體驗生活更徹底。”

    “你倒是看得開。”馨雨白了他一眼，坐下悠閑的喝茶。

    “嗬嗬……”玄封捋著白胡，笑道：“看公主日日來觀畫的情況來看，之前的擔心都沒有了。”

    “臭道士，你可別把話說得那麽好聽。他們若出不來自己的畫境，我可是不會施以援手的。再說了，我可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如此信任不好吧。”馨雨揶揄道。

    清軒臉上更是五顏六色了，之前誤會她，還打了她一個耳光，看來真的是自己修為不夠才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

    這邊有人擔憂，有人愧疚，畫中世界已過數月。

    數月光陰，回緣馨雨愈加恩愛，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園小資生活，溫馨簡單快樂。

    這一天，有一個過路人路過山村，為表達對回緣的一飯之恩，特地留下一柄寶劍，以作報答。

    回緣推諉兩三次，看在路人堅決的份上，不得將寶劍收下。他拿著劍，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恍惚間看到了一個灰裳仗劍的自己。

    “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馨雨見回緣走神，上前拉著他的手關切的問道。

    “沒什麽。”回緣放下劍，不安的問馨雨：“娘子，我之前是不是練過劍？”

    “沒有啊，我們都是種田為生的，怎麽可能練劍呢。”馨雨迷茫的回答道。

    “那我們是如何相遇的？”回緣突然覺得自己和馨雨之前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了，不禁有些疑惑的問道。

    “我去山上采藥，然後扭傷腳，你剛好路過，然後我們一見鍾情就在一起了。”馨雨不安的問：“你怎麽不記得了，那柄劍是不是有問題啊。”

    “沒有，就是進來有些累了，所以有些模糊，你不要胡思亂想。”回緣拉著馨雨的手，安慰道。

    “累了就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事。”馨雨說著就扶回緣去休息了。

    “好。”回緣心不在焉的回答，越想越覺得什麽時候見過那柄劍，身體不由自主的想拿著它。

    回緣躺著休息，馨雨便隨意將劍掛起，畢竟是別人所贈之物，隨意丟棄不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馨雨不久就懷孕了，為回緣生下一對龍鳳胎，回緣兒女雙全，心裏很高興。

    就這樣過了幾年，馨雨和回緣的孩子也到了五六歲，這一日，他們在家中玩耍，無意間看到了掛在牆上的寶劍，小男孩調皮，便爬到櫃子上，拿下了寶劍玩耍。

    回緣剛好從市級回來，看到小男孩站在很高的櫃子上，便急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急忙上前將小男孩抱下來。

    “怎麽那麽頑皮，摔到怎麽辦。”回緣擔心的訓斥道。

    “爹爹，這是什麽？”小男孩抱著寶劍問。

    “這是寶劍，是利器，不可以隨意玩耍。”回緣拿走寶劍，將小男孩放到地上，說道：“和妹妹去拿吃的，爹給你們買了好多吃的。”

    “吃好的咯。”兩個小孩子一聽有好吃的，立即跑到回緣放下籃筐的地方翻著東西。

    回緣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再看著剛剛進門的美貌嬌妻，心裏覺得很幸福，得償所願原來是這樣的心情。

    可是，盡管如此幸福，為什麽心裏總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時隔多年，再次握這柄劍，為什麽竟會覺得如此熟悉。

    你是誰？

    突然，回緣聽到了一聲很遠又很近的聲音，他在問自己是誰。回緣很想告訴他，但是一抬頭，看著自己的嬌妻兒女，又不知如何回答。

    幻境皆空，何嚐不是一種成全，得不到苦，得到了是不是就不苦了呢？答案隻有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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