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邊已經微微有了些魚肚白。

    遠處高立雲巔的白嶽十三峰已經顯露出了他們龐大的身影，無數的白霧縈繞在半山腰，然後自山腰上傾瀉而下就像是一條壯闊的瀑布，這是一條完全由雲海構成的瀑布。

    整個上都城都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白嶽山脈上無數的修行宗門劍院同時醒來，遠處的霧氣中無數的劍影在林中閃過，朗朗誦讀經卷的聲音在山巔圍繞。

    再晚些時候整個白嶽山脈徹底的活了過來，正是一個初生帝國該有的模樣，一切都是這樣蓬勃生機。

    燕忘川正是在這樣的氣氛中醒了過來，他不是在皇宮之中，而是在青山上，一切都必須靠他自己，穿衣提鞋，燕忘川的目光注視著放在門前的兩隻半高的木桶。

    他沒有任何猶豫換上布製的粗舊衣衫，挑著木桶向著山下而去，他既沒有修行，也沒有冥想，他隻是坐著他該做的事情，挑水。

    燕忘川哪裏做過這些事情，好在他學的很快，剛開始的時候腳步還有些虛浮，最後才做好。

    挑水之後砍柴。

    這便是他每日所要做的事情

    柳陽子雖然名義上是燕忘川的老師，但是大部分的時間卻是裴雲這個青山的三師兄所要做的。

    燕忘川來到後山，他手中拿著一把與平常山夫一樣的柴刀，或者更鈍一些。

    柴刀上已經有了不少鐵鏽，刀刃上有著細小的缺口。

    這是一柄很老的柴刀，燕忘川猜測這柴刀怕是比他的年紀好要大上一些。

    按照三師兄的說法，他才來青山的時候記憶裏便是這一把，燕忘川悻悻想到或許不止是三師兄，就連二師兄甚至是大師兄也在這上麵留下過痕跡這大概算是某種傳統。

    他身體本就虛弱或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法讓他的身體能夠變得更強壯一些，他一遍又一遍的揮舞著手中的柴刀。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師傅所說的修行卻並沒有開始，既沒有了解修行，也不了解與修行相關的事情。

    他畢竟隻是一個少年人，而且他的時間不過，每當他浪費一天他的敵人也在時時刻刻的變強，他有些焦慮。

    所以無數次的時候發生過諸如下麵的對話。

    “師兄，我可以開始了嗎？”

    “再等等...再等等。”裴雲總是極有耐心的回答。

    數日後。

    “行了嗎？”

    “不行。”

    “行了嗎？”

    “不行。”

    “行了嗎？”

    “行了。”

    當這一天的對話終於變成上麵的樣子時，燕忘川的心性也提高了許多，但是他終究有些激動。

    青山的鬆竹下，僅有的兩名弟子正在山間論道，裴雲是燕忘川的三師兄，他當然是最有義務教導燕忘川，更何況燕忘川自從上次見到老師他老人家之後，便僅僅是見過兩麵而已。

    “何謂修行為何修行，有人為了強身健體，有人為了財富權力，有人為了得道長生，諸如此類的東西成為了世人所羨慕的修行者大部分都能夠得到，不知道小師弟是為了什麽？”

    燕忘川看著師兄難以琢磨的麵龐，他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為了調查母親的死因，為了能夠高人一等，不再受人欺辱，拿回本來便屬於他的一切，小小少年想要擁有的東西太多，但是這些都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盡天意。”

    “何謂盡天意，天命天意全是虛無縹緲的東西，所謂的盡天意不如說是人意是凡人的本意。”

    燕忘川的回答十分精妙，不如說是巧妙，模棱兩可的回答更是難以揣摩回答者的用意。

    裴雲細細的品味這句話，慢慢起身。

    “師弟請隨我來。”

    燕忘川跟著裴才向外走去，“三師兄我們這是去哪？”

    “自是去挑選出適合自己的修行法門。”

    青山的功法劍籍便是在原本的劍窟的最深處，自天頂之處投下的光亮將整這裏照的明亮一片，在裏麵排列著的是一列列整齊的書架，浩如煙海，浸染墨汁的書香氣撲麵而來。

    “師兄這裏全部都是修行之法。”

    燕忘川感覺此時的自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蛋糕砸中。

    “非也非也。”裴雲搖頭道：“修行秘典，天文地理，民風習俗，應有盡有。”

    裴雲對於這裏顯得十分熟悉。

    “一會兒會將飯食為你送來不必擔心。”

    “謝過師兄了。”

    突然的一個寶庫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不花費一定時間是萬萬不能夠弄清的，裴雲似乎是想到了自己初來青山的日子，搖頭一笑。

    “修行秘典在第十九列。”

    遠處傳來裴才淡淡回音。

    燕忘川平複了自己內心的激動，這才走了進去，他並沒有直向著第十九列而去，雖然他現在最需要他們。

    他徑直走到了第一列的書架前，隨意的抽取出了，其中的一卷書，《周國風物誌》。

    這本書顯然已經有了些年頭，書卷有些發黃，這還算是在周王朝存在之時才會出現的，隨著周王朝的覆滅，各個諸侯國的稱霸，各朝間有意識的將有關於周王朝的書籍銷毀，以降低周王朝對各地臣民的影響。

    《奇人異聞錄》燕忘川的整個身心顯然都用在了這上麵，書中的故事顯然比自己的阿嬤口中的更要精彩，他知道萬裏之外的神都，北方的荒族，甚至於隻有記載於傳說中的龍山，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著迷。

    燕忘川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直到裴雲將一個食盒放在了一旁，他這才覺得餓了。

    此時他終於來到了第十九列。

    燕忘川的心緒沒有絲毫的變化，與先前並無什麽不同。

    《摸山劍訣》

    他打開書頁，看著這本摩挲的頁麵，書頁中的劍招劍勢他一切都看在眼中，他強烈的抑製住自己看下去的欲望，一本秘典上都附著著書寫人的元氣，劍意，神識不夠強大的人甚至會因為觀看而昏厥，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

    僅僅是看了前麵幾頁，燕忘川便強行控製住了自己的欲望，將書卷重新放回了書架中。

    《化脈初解》

    《焚心變》

    越看下去燕忘川便越覺得不可思議。

    《青字劍經》

    燕忘川將這部劍經拿在手中，這不正是梁國青字劍院的劍經，燕忘川忽然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他看過顧鵬的劍勢知道青字劍經的強大隻是這樣的劍法卻並不適合他，這裏麵的修行功法竟然如此繁雜浩如煙海，

    這些修行秘典無一不是秘典，但是萬千弱水隻取一瓢。

    《清玄決》

    燕忘川的眼中出現一抹驚喜，這便是趙先生所說的秘籍，燕忘川不是生而知之者，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適合怎樣的修行方式，隻是趙先生讓他選擇，看著上麵的介紹燕忘川臉上露出欣喜之色，他知道先生沒有說錯這正是他目前最為需要的東西。（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