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說話，真是讓人越來越摸不著頭腦了。”甄汐避而不答。

    “施主，對於你現在所做的事情，貧僧不多加評價，前路未知，但願施主日後不會後悔。”

    “你到底是什麽人。”甄汐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智然神色坦然，“知天命，論人事，施主，回頭是岸。”

    甄汐臉色驟變，“已經沒有岸了，你讓我怎麽回頭！他殺我全家毀我國家，難道不應該付出代價？”

    “冤冤相報何時了。”智然搖頭，“你並不屬於這裏，有何苦執著於些許愛恨情仇。”

    “不屬於這裏？什麽意思？”

    智然高深莫測的回道，“天機不可泄露。”

    “哼。”甄汐抱著手，“大師不會除了當出家人還當騙子吧。這種話我聽多了，什麽天機不可泄露，還不是不知道。”

    “舉頭三尺有神明，施主，就算不畏懼神明，也要尊敬。”智然還是那平淡說教的語氣，“更何況，施主的命格與眾不同，更加要尊敬。”

    “我？”甄汐指著自己，半開玩笑道，“難不成我上輩子是神仙？”

    智然處變不驚的微笑，笑的雲裏霧裏，笑的甄汐脊背發涼。

    甄汐一驚，“我不會瞎說說對了吧。”她突然覺得有點冷，“大師你別這樣，我害怕。”

    “施主，貧僧說過，一起自有定數，命格無法改變。”

    “那麽大師，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命格是什麽嗎？”甄汐問道。

    “至富至貴，至貧至賤，一念之間。”智然呼了一聲佛號。

    甄汐皺眉，“大師，你不會在逗我吧？怎麽會有這種命格，簡直荒謬！”

    “你曾於萬人之上墜落，深陷萬劫不複之地。你曾傲視蒼生，掌世人生死。你曾因一念之差，付出千百倍的代價。王妃，請聽貧僧一言，前塵往事終究如煙，重要的是未來。”智然神情嚴肅。

    甄汐細細想著他這句話，愈發覺得應驗了。她從城樓上墜落，失去了記憶失去了一切。她曾經生活在權力集中的皇宮。她也為了就百裏毓這一念而付出慘痛代價。

    “大師，任何事情都是說著容易做起來難，如果人們都可以放下恩怨，那就不會有這麽多的苦痛。”甄汐說道，“你勸不了我，就像我自己都勸不了自己一樣。”

    智然沉默了一會兒，“王妃，但願他日，你不要後悔。”

    “我選擇的事情，絕不後悔。如果我錯了，就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甄汐站起來，“此次也算有所獲益，多謝大師。我先告辭了。”

    智然站起來，“既然貧僧說服不了你，隻能送你一句話了。”他雙手合十，深深拜下，“凡事三思而行，諸天神佛都看著你。”

    甄汐聽罷，哂笑，“諸天神佛又如何？神擋殺神，佛阻誅佛！”

    她腰間的墨染玉佩，黑色又淡了幾分。

    當甄汐回到王府之後，百裏無疆已經等了很久了。

    “去哪了？”他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書，看著她。

    “雲遊寺，和方丈聊了一會兒。”甄汐自然說道。

    “怎麽想起起來去寺廟？”百裏無疆微微驚奇。

    甄汐將外衣解下來放好，坐在百裏無疆旁邊，“王府裏待著悶，你又不在，就出去逛逛，恰好秋霜說雲遊寺最近人比較少，就去了。”

    “和方丈聊了些什麽？”百裏無疆環著她的腰，把頭放在她肩窩。

    甄汐眼眸微暗，“方丈說我執念過重，要放下。”

    “執念？”百裏無疆喃喃道，“你的執念除了我……就隻有過去了。”他心底微沉，她果然是想起來了……

    甄汐手緊了緊，“無疆……你，是不是瞞著我什麽？”

    “此話怎講？”百裏無疆反問。

    “我的過去，我沒有想起來，你也不告訴我，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誰，有過怎麽樣的過往，怎麽樣的經曆。還有我的親人，他們在哪裏，是活著還是死了。這一切我都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但我一直不敢問，直到今日方丈和我說話，我才想起這些事情。”她轉過頭去，看著百裏無疆，“無疆，告訴我，好不好？”

    她神情懇切，真真像一個無知者。

    百裏無疆心中一歎，他閉眼，“不是我不說，是你已經想起來了，不是嗎？”他不看甄汐的神色，繼續說下去，“我的汐兒，你明明已經想起了一切，卻對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你還是，那麽的善良。”他說道。

    甄汐沉默下來，“果然你都知道了。”

    “我懂你比懂自己更加透徹。”百裏無疆說道。

    “那你還娶我？不怕我帶來危險？”甄汐問道。

    百裏無疆一笑，“娶你是我一直以來的夙願，能實現的時候自然不能放過，汐兒，你知道嗎，在你沒想起來的時候我希望你想起，你想起之後又希望你忘記，我是不是很矛盾？”

    “你就是這樣矛盾的人，所以才會放任我到現在。”甄汐總結道。

    “不是放任，是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百裏無疆說道，“你看，就在你想起之後你還是嫁給了我，將一切都給了我，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甄汐狠狠的盯著他，“你不怕我真的殺了你？”

    “那就殺吧，我們生同寢死同穴，這就夠了。”百裏無疆無所謂的語氣。

    甄汐盯著她，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你真的是瘋子！”

    “對，我是瘋子，我早就瘋了！我早就該死了，可是你救了我。”百裏無疆深情的看著她，“汐兒，你知道你對我來說有多重要嗎？當初父皇下令要將整個東羽皇室屠戮殆盡，而我私下留下了你，後來遭受父皇多少打壓？當然，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是我的，誰也搶不走。”他將她抱在懷裏，死死的禁錮。

    甄汐掙紮著，“放開！你放開！”

    “我不放！這輩子我都不會放手！”百裏無疆道，神情逐漸瘋魔狀。

    “你真是瘋了！百裏無疆你放手，你弄疼我了！”甄汐掙紮出來，扇了他一耳光。

    “啪！”響聲在百裏無疆耳邊炸響。他好像被打醒了又好像陷的更深了，“瘋了？不，我沒有，我還要看著你成為我的皇後，汐兒，你知道嗎，今日父皇召我入宮，說要立我為太子。”

    他大笑起來，“我的太子妃，隨我入夢吧！”

    －－－－－－題外話－－－－－－

    解鎖男主黑暗麵，終於等到這一天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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