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寒看著她，“你神智有點不清晰。”

    “我從未如此清醒過，我知道了一切，你不用再和我隱瞞什麽了，沒必要，從最初的開始，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你的計劃之中，不是嗎？從一開始的相遇你就已經開始了布局，你幫我躲開通緝，進來之後，我的通緝令很快就被撤了。我還在想我衛家什麽時候有了這種通天的能力，能撤掉我的通緝令，原來背後有你的推動。再到讓我聽到衛媚的計劃。”她看著陌寒，眼底漸漸冰封。

    “我去客棧調查，聽到關鍵之處你便出現了，如果說不是故意的，那真是緣分？我才不相信什麽緣分。後來發現衛媚的計劃，我撞破她的綢繆，你那時就在一旁，你做了什麽我不知道，之後衛媚被我帶回衛家之後，一段時間沒有管她卻憑空消失了，在比賽場地再遇到她，她說是淩家救了她，但是淩家雖然一向和衛家不對付以外，還沒有能力從衛府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人，所以淩家背後還有人，那個人就是你。”

    “證據呢？”

    “陌銘離，他看到衛媚的第一反應，不正常，就算是不認識的人，也不會一出手便是必殺，他明顯知道什麽，所以才會下意識想要殺了衛媚，聽到我說要親手殺了她之後，他才站到一邊去，可是正當我殺了她的時候，衛暉和衛婉就出現了，就像是剛剛好一樣。”

    陌寒沒有說話。

    “一如我父親被害之時一樣，時機卡的剛剛好。”衛婭說道，把話題拉回來，“之後便是世家排名之戰，我在裏麵遇到的人很少，但是基本上都不是敵人，就好像是有人算計好的一樣，後來你的出現也就順理成章。我一路打敗那麽多對手，但實際遇到的人才那麽幾個，那麽剩下的人呢，去哪裏了？真的是不敵那些野獸葬身於腹，亦或者，他們是被殺了。”

    衛婭看著陌寒，覺得麵前這個男人深不可測，“那麽他們是被誰殺了的呢？排除四大家族內鬥，剩下了那麽一點人，得益者隻剩下了一個。你。”她抽絲剝繭，一句句將不願意相信的真相剝離出來，“你是魔尊，但是因為常年隱居幕後，權力受限，你隻能處理完這些家族的新生力量，以鞏固你的地位。當然，隻殺了他們是不夠的，所以你需要一個徹徹底底的洗牌，所以才會有四大世家的排名浮動。”

    陌寒神色一寸寸灰白下去，卻沒有說什麽。

    “而我的勝利，決定了衛家的排名，這是你樂於見到的，能夠掌握住的力量總比充滿未知的力量要好。所以，在重新洗牌之後，你選擇殺掉我的父親，重創衛家。這樣，就沒有人能撼動你的魔尊之位了。”衛婭蒼涼的笑起來，“真真的好算計啊魔尊大人！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你不光是一個弈棋之人，你還是一個賭徒，你賭我會因為對你的情意而放棄追查真相，當我反應不及之時，你便可以掌握整個魔界的大權。”

    衛婭慢慢退後了兩步，“你成功了，你贏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之中，毫無偏差完美無缺！現在你滿意了？你執掌魔界，無人能敵，我隻是一個棄子，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魔尊，你可以放過我了嗎？”

    陌寒慘白著臉，上前將她抱住，“不是，不是這樣的，我不想傷害你的。”

    “但你還是做了出來。”衛婭的話語沒有溫度，“你就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我會傷心嗎？我是魔，但是我也有心，我把它給了你，然後你將它棄如敝履踐踏入塵埃。”她掙脫開他。

    “一切都結束了，請高抬貴手，衛家無意爭權奪利，隻求一方淨土。”衛婭推開，冷漠的看著他，她將自己的感情全部包裝的好好地，藏在心底，卻還是輕而易舉的崩潰，隻因為一絲溫存，便潰不成軍。

    夠了，夠了，為了這一絲殘念，她付出了太多了。

    “一開始，我並未想到會把你卷進來。”陌寒沉默半晌開口說道，“我隻是想收歸權力，整肅魔界，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你是我生命的一個例外，我措手不及，一直在思考該怎麽對待你，但是事情發展超過了我的預計，我試圖去阻止，但是他們還是把你卷進來了，我沒有辦法，我一邊收拾殘局，一邊思考兩全之策，但是所有的設想，都在你這裏破碎，婭兒，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陌寒試圖說服她。

    衛婭搖頭，“夠了，不要再說了，說多了對我們都不好，就這樣吧，解除婚約，各自為政吧，你當你的魔尊我當我的家主，再不往來，你做什麽我也不想管，你也不要再招惹我，不然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衛婭背對著他，對著宗先生的靈位，“你走吧。”

    陌寒伸出手試圖觸碰她，卻在即將碰到之時，頹然放棄。

    衛婭一身白衣，冷然站在靈堂之中。

    陌寒一身黑衣，頹然走出靈堂之外。

    兩人生生站成了對立。

    不知過了多久，衛暉進來，看著衛婭，“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對。”衛婭吐出一口氣，“紫家陌家的背後，都是他。”

    “我知道了。”衛暉點頭。

    “伊雲你打算怎麽辦？”衛婭問道。

    “我們是不可能的，既然這樣，就不要再去招惹她了。”他抬頭望著房梁，“希望她能有一個好的歸宿。”

    衛婭點燃香，在宗先生靈前深深拜下，“但願吧。”

    她走出靈堂。

    衛婭看到他這個一向驕傲的妹妹，在那麽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

    一個月後，衛家宣布衛婭和魔尊的婚約解除，衛家自此脫離四大家族。

    從此內魔域衛家絕跡。

    魔尊收攏所有權力，改革家族製為城主製，將內魔域與外魔域打通，分散世家權力各為一方城主，明升實降。

    魔尊永久居住在原內魔域最高處的魔宮之中，終身不出。

    紫伊雲終身未嫁，衛暉終身未娶。

    陌銘離在衛家離開內魔域之後，便消失無蹤。

    很多很多年以後，有人在忘川河邊看到一絕美女子，站在河邊，一站便是整整一日，但是仔細一看，在她所站的對麵，有另外一個男子，容顏昳麗，眼眸之中隻有那個女子。

    兩人生生站成了對立，卻存在於對方的眸中。

    好像他們可以就這樣站著，直到忘川倒流，天河枯竭，魔界萬千生靈殞身。

    一如最後衛婭對陌寒說的話，“我下輩子下下輩子，再也不想遇見你了，就算忘川倒流，魔界傾塌，魔界萬千生靈殞身，我都不會再愛你了。”

    陌寒最後隻說了一句話，“我不。”

    －－－－－－題外話－－－－－－

    魔界卷完結，下一卷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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