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凡對這兩個一直往他這裏跑的姑娘很是無奈。

    她們沒做什麽，又不能攆出去，但是留著他看著又心累，在數次艱難躲開她們之後，他逮著慕生的領子，冷冷的吩咐，“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不要讓我再看到她們！”

    慕生被自己突然發作的主子所驚，戰戰兢兢的問，“倆？兩個？”

    “不然呢？”

    “六小姐不一樣啊，這府裏還沒有她去不了的地方。”慕生在慕凡還有神智的時候選擇掙紮一下。

    慕凡放開他，“那就把何若笙弄走，少一個是一個。”

    慕生來不及撫平自己的衣領一溜煙跑了。

    慕凡安靜下來，仔細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慕家是一盤棋，若是放在從前，他並不在乎誰是執子者，誰是勝利者。但是在鬼門關麵前走了一遭之後，他開始醒悟，並不是他不想怎麽樣就可以不怎麽樣，總是會有人逼迫他，走上自己原本不想走的那條路。

    他原本孑然一身，無懼霜雪。

    卻徒添心魔。

    思及向晚，他的心一動。

    多年來堅持的原則，潰不成軍，連怎麽敗的都不知道。

    他閉上眼，試圖忘記那段經曆，做回原來的自己。

    向晚一大早便起來了，然後開始打包東西。

    賀子歸迷蒙的起身，看到向晚搬家一樣的收拾東西，愣了一下，“小晚你在做什麽？”

    向晚看都沒有看他，“收拾東西啊。”

    “收拾東西幹什麽？”

    “出去。”向晚東翻西找，全部塞進包裏。

    “出去？去哪裏采藥嗎？需要帶這麽多東西？”賀子歸更懵，以前出門采藥打兔子什麽的很快就可以回來了，根本不需要收拾東西。

    “你是不是傻，我說的出去是離開妖界。”向晚百忙之中回頭瞪了他一眼。

    “離開妖界？”賀子歸嘭的炸了，“你瘋了嗎！”

    “我很清醒，謝謝。”向晚沒有管他。

    “你還有禁製不能離開妖界！你都忘了嗎！你離開妖界去哪裏，找那個人類嗎？”賀子歸張牙舞爪。

    向晚沒有回答，隻是收拾行李。

    賀子歸阻止了她的動作，嚴肅的看著她，“你真的想好了？哪怕被禁製反噬？”

    向晚垂眸，沉默了一會兒，“我隻是覺得，有些事情既然想做那就去做，不要等到事後才開始後悔，就算是我背負禁製，但是我在妖界平平安安的待了這麽多年，我不覺得那個禁製會對我產生什麽影響。”

    賀子歸看著她，在她眼中看到了過往百年來從未見過的東西。

    他放手，“好吧，我陪你。”

    向晚眼睛一點點亮了起來，“好！”

    向晚收拾好東西之後，兩人麵對大包小包，大眼瞪小眼。

    “……嘶，我說，不久出一趟門，你至於把整個屋子都搬空嗎？”賀子歸唏噓道。

    “這裏麵有草藥，日常用品，食物，被子……”向晚掰著指頭數到。

    賀子歸打斷她，“得得得，不要說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個戒指，揮手將所有東西都收在了戒指裏麵。

    向晚看著他，“有這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

    賀子歸癟嘴，“現在也不晚。”他把戒指拋給她，然後走在前麵。

    然後停在院子裏，擺了一個陣法。

    向晚見他擺陣多了，見怪不怪，等著他的運算結果。

    賀子歸算出結果，神色低沉，揮手毀去陣法，看著向晚，“你真的要出去嗎？”

    向晚點頭，“你是算出來什麽了嗎？”

    “你這一趟，無比艱難，會遭遇各種你沒有見過的劫難，會受到無數傷害，甚至……”會死。最後兩個字他咽了下去，沒有說出來。

    向晚了然，“那又如何？”

    賀子歸深深的看著她，不再說話。

    其實他很想問，那個人對你真的那麽重要嗎，重要到要拿自己的命來博。

    但他不敢，他怕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那就太殘忍了。

    向晚深深洗了一口氣，走在前麵，“走吧。”

    賀子歸布下迷陣，將屋子隱藏起來，然後跟上向晚的腳步。

    向晚沿著路向外走，在即將抵達人妖邊界的時候，天空黑雲滾滾，驚雷詐起。

    雷聲貫徹天地，來自九霄之怒在此刻顯露無疑。

    向晚身上不能離開妖界的禁製，終於引發了天怒。

    向晚不為驚雷所動，依舊向前踏步。

    一步邁出，一道雷電劈在她麵前，像是最後的警告。

    天邊的風雲積卷，重重黑雲一層層壓下來。

    向晚臉色白了白，但還是執著的向前走。

    隻有一步，最後一步，她便可以離開妖界，哪怕背負禁製，哪怕天劫將至，也不能阻擋她的腳步。

    賀子歸眼神一暗，上前拉住向晚，然後拚力向前。

    集聚的天雷終於劈下來，九霄一怒蒼生浮屠。

    賀子歸擋在向晚麵前，將她往外推。

    向晚踏出妖界。

    聚集在天上的黑雲不甘的散去，按照禁製，向晚踏出妖界的那一刻，便不歸天地管轄。

    妖界什麽都沒有給她留下，除了一道威力驚人的天雷。

    賀子歸大口大口的吐血，向晚顫抖的翻出藥丸給他吃下去，輸靈力給他。

    賀子歸躺在地上，卻釋然了。

    一道雷，劈的他幾近神魂出竅，但他還是好好活著。

    隻要向晚好好地就行了。

    向晚淚流滿麵，“那雷是衝我來的，你擋什麽擋，不知道這樣你會死掉的嗎？”

    賀子歸搖頭，“我死不了，我可是九尾狐啊，你忘了麽？我有九條命，為你失去一條也沒什麽事情。”

    向晚哽咽，說不出話來。

    賀子歸擦去她的眼淚，“算了算了，不要哭了，我們都已經出來了，我還沒死呢你就開始給我哭喪嗎？”

    向晚哭笑不得，一張臉皺巴巴的，不知道什麽表情，半晌她擦去臉上的淚，將賀子歸扶起來，“不哭了，我們走。這雷劈都劈了，不能讓它白劈。”

    賀子歸虛弱的笑笑，“這才對。”

    “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向晚問道。

    “你不知道嗎？他沒有說？”

    “他隻是說前往有慕家標誌的店鋪就可以找到他，但是沒有說是哪裏。”向晚說道。

    “……果然是個混賬。人間那麽多店鋪，我們去哪裏找。”賀子歸扶著腰，罵罵咧咧，“先往最近的城池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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