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起來了？”

    麵如冠玉的男人，薄唇間溢出諷刺的音節。

    這意味，她懂！

    事到如今，她完全理解顧傾城的心情，那視頻、那錄音就擺在他的手機裏，板上釘釘的事實。

    怕是換做是任何人都會認定那女人就是她懷念。

    裏麵打人的時候分明那麽清醒、那麽凶惡、那麽慘無人道，甚至十惡不赦、罪該萬死，而事後卻說自己什麽都不記得，一副善良無辜的模樣，不諷刺麽？

    隻是，顧傾城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那打人的女人其實不是她吧！

    忽然釋懷了，至少知道自己還是從前的自己，沒有在酒後違背過良知，依舊孑然一身、無須承擔良心上的自責。

    “是啊，頓時全想起來了，是我。”

    隨手把顧傾城的手機丟落回去，另一隻手裏緊攥著那枚衣扣，冰冷的白金圓，邊緣竟似變得無比鋒利，刀子一般割著她，

    “常言道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實在悲哀，我偽裝了那麽久，一直在顧先生麵前扮演著好人的角色，如今被這血粼粼的全拆穿了……自己都覺得可笑，難怪顧先生笑我。”

    沒有回話。

    英俊到傾國傾城的男人無聲望著她，墨眸裏飽含著某種情緒，不甚明了。

    “我爸欠你的、我欠你的，我代替我爸向你說聲抱歉，我們把你害得這麽苦，真的對不起了顧先生。”

    隔著不過半米遠的距離望著這個可憐的男人，目光這麽誠懇、這麽歉疚，仿佛傷了人的真的是她。

    也許那人縱然不是她，卻與她無異。

    倘若她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這些事實，她也甘願站出來幫那人承擔著一切的罪責。

    那女孩兒還那麽年少輕狂、少不經事，還有很長的錦繡前路要去走，而她懷念，反正都已經飽受摧殘、遍體鱗傷了，再幫人承受一些苦難又有什麽？

    “一直覺得你身上有很多秘密，現在越來越是看不懂你了。”

    男人纖薄的唇淡淡啟開。

    她無事般挽唇，“或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心複雜、你別去猜吧。”埋住那絲苦澀，她淺笑嫣然，

    “自今以後我會好好做顧先生的‘寵物’，安安分分的為顧先生生下孩子，再不會給顧先生惹事了。”

    小手不自覺的撫向自己的小腹。

    從前不知情的時候總覺得委屈，現在，不委屈了。

    這一切都是她應該還的，無論是為誰而還，她不虧，不應該心存抱怨。

    相反，他應該感激顧傾城才對。

    他這麽恨她，本應像對待害死他弟弟的那個女人一樣令她受盡折磨、痛不欲生，卻給了她機會，這份寬容真的是“恩重如山”了。

    “在商場打拚了這麽多年，我顧傾城自負練就了一雙火眼金睛，好的、懷的、善良的、邪惡的、光明磊落的、陰險卑鄙的，隻需要一個照麵就能看穿，可是對於你，懷念，我為什麽忽然覺得你周圍似乎籠著一層防彈玻璃，看不透呢？”

    他一瞬不瞬注視著她，指間所捏的那枚衣扣，分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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